师傅临死前将红衣托付予他,他亦发下过重誓。
而今裴红衣来他落霞山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撵人!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皇甫柔然惨淡抿唇,“庄主若觉得柔然强人所难,我便不为难庄主,请吧。”
看着皇甫柔然眼底的决绝,卫靖暗自噎了噎喉咙,“你就真的容不下,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皇甫柔然不想说话,起身背对卫靖,走向床榻。
卫靖苦笑,“你好生养病,我会叫大夫过来。”
就在卫靖行至门口的时候,冰冷的声音自身后飘际过来,“柔然求庄主一封休书……我想回皇城了。”
心,陡震!
卫靖猛然转身,看到的,却是皇甫柔然那抹单薄的背影。
她,说什么?
卫靖终究没有开口,颓惫着迈步走出房门。
门外,白乔紧张望向自家姑爷,刚刚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该是怎样的绝望才会让小姐说出这样的狠话!
这个世上,只有她知道,当年自皇城到落霞山庄这段路,小姐吃了多少苦!
然尔,不管白乔多么渴望卫靖能说句话,却注定失望。
“庄主就不兴答应夫人么!”白乔急了。
“白乔!”
房间里传出一声冷喝,白乔恨恨跺脚瞪了眼卫靖,急忙跑了进去。
卫靖止步,神情落寞。
如果皇甫柔然要他的命,他会毫不犹豫的交出去,可这个条件,他不能答应……
内室,白乔看到自家小姐几欲跌倒,登时过去搀扶。
“他走了?”皇甫柔然无力坐在床榻上,虚弱开口。
白乔探了眼窗外,“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
皇甫柔然不语,或许是她矫情了,可在感情世界,她眼睛里存不得一粒沙子,她心里容不下第三个人……
时间仿佛经历了几个轮回。
当卯宿儿从昏厥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疼痛骤袭,痛感来自腰间。
活着?
卯宿儿迷茫间环视四周,如果没记错,他此刻所在的房间,应该是落霞山庄的。
未及卯宿儿理清思路,房门吱呦开启,一身冰蓝的卫无缺自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你醒了?”见卯宿儿挺坐在床榻上,卫无缺欢喜不已,加快脚步走过来,“快把药喝了!”
看着被卫无缺端在面前的汤药,卯宿儿第一反应就是,药里有毒!
不,这就是毒药!
“卯兄,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卫无缺端着瓷碗,神色肃然。
应该说,自卯宿儿认识卫无缺以来,他就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卯宿儿一时心虚,他承认,自己跟卫无缺去狩猎的确动机不纯,可转念一想,卫无缺就纯了?
“我这么对你,都是因为……”
“缘分!”给没卯宿儿据实陈述的机会,卫无缺将瓷碗搁到床头矮桌上,“昨日种种譬如昨,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卯兄若不弃,卫某愿与你结拜成异性兄弟!”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卯宿儿有点儿懵。
“我只知道,这个世上,肯用性命救我的除了苏若离,就只有你!”
依着卫无缺的意思,当时那么险恶的处境,卯宿儿竟然没有抛下他独自离开便是义气。
更重要的是,万般紧要关头,卯宿儿飞扑到攻击他的巨蟒身上舍命相护,令他愕然不已,宽慰不已。
卯宿儿沉默,不语。
他在思考要不要跟卫无缺说实话,舍命相护的形容有些歧义,确切说应该是,舍命相杀。
结拜的事卯宿儿给挡下了,他不确定自己十一个师兄弟是不是乐意,但卫无缺端来的药,他有喝。
“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地方?”卯宿儿递过瓷碗,狐疑问道。
“小的时候我若不高兴,便去那里作死,然后每次都是半死不活的回来。”卫无缺背身坐在床榻上,双脚脱离地面,时不时的晃荡,忆起过往。
经卫无缺这么一说,卯宿儿方知,那株参天古树甚是稀奇,堪称奇葩,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古树周围隐于数以万计的毒蛇巨蟒相守,每每有人越界,便会受到攻击。
偏生卫无缺看中了那株古树上的果种,定要摘下把玩。
原本他只是一时兴起,然在屡战屡败的过程中,成了执念。
卯宿儿听完之后不乐意了,你想找人帮忙,谁都可以,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