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是到了该见面的时候。
难得的是,那位红尘轩主并没拒绝。
之前沈醉便知红尘轩的轩主唤作无双公子,但在看到无双夫妇之后,他对‘无双’二字便没有那么期待了。
然。
当房门开启,一身素白长袍的楚林琅蒙白纱站在面前的时候,沈醉略有些愕然。
他一直以为,红尘轩主是个男人。
“沈某拜见无双公子。”沈醉只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谦谨施礼。
“国师客气了。”楚林琅来见沈醉,亦是经过深思熟虑。
时局混乱,她自然要给沈醉一点信心,才能助国师府走出皇城困局。
“无双公子请。”沈醉转身时,示意楚林琅落座,他亦随之坐到桌案对面,“无双公子肯来见我,沈醉之幸。”
“国师无须谦言,能与国师府相携相助亦是红尘轩的荣幸,不知国师约我过来,有何指教?”楚林琅见过沈醉,但也只是远观,如她与沈醉之间的身份差距,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此刻临面相对,楚林琅对眼前这位年过四旬的男子颇多感慨。
论相貌,他比卫无缺多了几分云淡风轻的气度,论气度,他又比洛清风多了几分快意人生的洒脱,论洒脱,他又比周写意多了几分傲然于世的霸气。
这样一个男子,竟是当世之雄。
这样一个男子,又怎不会是当世之雄!
楚林琅不似苏若离,面对沈醉,她没有任何恩怨情仇,才会作出如此客观的评价。
在她看来,沈醉之所以筹谋至今未成,当是少了几分阴毒。
当然了,这话儿若被苏若离听去,定会把她摇醒。
别傻了,这人阴毒起来你是不知道,狠着呢!
“指教不敢当,沈某所求,乃段翼。”沈醉抬手,为楚林琅斟满茶杯。
“国师想求段翼背叛先皇的因由?”楚林琅浅抿樱唇,轻声猜测。
“正是。”沈醉拱手,微施礼以示渴求。
楚林琅沉默片刻,“我倒不信国师半点不知情。”
沈醉微愣,“沈某只知段翼对其子段焱之死不能释怀,可此事归根结底并非先皇之过,且先皇已下令将那妃嫔满门抄斩,段翼不该感恩戴德?”
“或许在旁人看来,段翼该当如此,但段焱毕竟是因先皇而死,非但段焱,还有段焱的母亲,我曾听说当年段翼还非将军时,在阵前杀敌入险境几乎身死,后大军仓促撤退未将身死者马革裹尸,段翼凭一口气入临近村庄,便是其夫人将其救下,那样的情谊,不比寻常。”
“为其妻其子,他便舍了一身的功名,连是非曲直亦不顾了?”正因为不值得,沈醉才想到红尘轩这里求证。
“权谋之争,哪里来的是非曲直呢。”楚林琅觉得沈醉身在局中,谈这四个字奢侈了。
“是呵。”沈醉明白楚林琅所指,惭愧不已,“多谢。”
“就这些?”这次轮到楚林琅微愣,她原以为沈醉会问更多,毕竟机会难得,她也不是什么时候想见就能见着的。
“就这些。”见楚林琅似有疑惑,沈醉拱手,“皇上亲征前将皇城留给沈醉,便是将段翼留给我。至于龙千绝,想来皇上可以应对,那里的是非曲直是国事亦是家事,沈某无意参与其中。”
楚林琅恍然,微微点头,“国师君子。”
“无双公子谬赞了,只怕此番西川内讧,不管谁回来对国师府而言,都是一场新的较量,介时沈某还要仰仗无双公子。”沈醉起身,双手握拳,再次施礼。
“红尘轩愿与国师府共进退。”楚林琅表明态度,之后与沈醉告辞,转身离开。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楚林琅知道,以后她与沈醉打交代的次数不会少,与这样精明的人接触,是要何等的小心呵……
同在一条街上,楚馆与醉仙楼相临,白天醉仙楼宾客如云,夜里楚馆莺歌燕舞。
此刻正是午时,楚馆里姑娘们闲的要命,便想着找什么玩意消遣。
偏巧这时,坐在一楼大堂的绿衣看到二楼唐玉书进了洛清风的房间,顿时兴致大起,于是唤来众位姐妹组团去扒门缝!
第五百六十六章两人都有特殊嗜好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关系的进一个房间,必然擦出火花呀,尤其洛清风癖好特殊,两位又都是好皮囊,这门缝不扒多吃亏!
房间里,洛清风已然沏好了茶,端坐桌边。
见唐玉书进门,洛清风暗嗟不已,那日楚林琅一语中的,他左思右想之后,觉得应该把贞娘的事告诉唐玉书,如此也算成全了他们这分超越时空的感情。
虽然不甘心,但好在他不计较唐玉书这段时间的欺凌,看在贞娘的面子上,他认了。
“你来了?”洛清风指了指对面的木椅,“要不要喝一杯?”
唐玉书扫过桌上紫釉茶壶,又瞄了眼身前的冰裂茶杯,坐下身,眉梢朝上挑了两下,“你找我喝茶?”
“是啊,不敢喝?”洛清风抬眼,虽然已经决定成全,但面对唐玉书那副吊样,他还是看不顺眼。
“茶就不喝了,说重点。”唐玉书冷言开口,半点不想废话的意思。
“好,那就说重点。”洛清风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抬起头,“你这么折磨我折腾我,还把我以楚馆为家的消息传遍整个大周,不就是想贞娘听到之后能出现在皇城,你不就是想见她么?”
自古聪明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明白就好,不能说出来。
佛语亦有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