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呢?”秋意浓暗自舒了口气。
“她啊,倒是见过几次,最后一次她还答应,会帮我查出真凶,不过我觉得她可没那么好心,贼喊捉贼。”云水谣无意中,说出自己的心思。
秋意浓听出云水谣言外之意,不免叹息,“你怀疑郑月是她杀的?”
云水谣顾左右而言他,把茶杯端到秋意浓面前。
“也难怪,你自小没在这深宫候宅里长大,当然想不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秋意浓不作解释,只嘱咐云水谣莫轻举妄动,郑月之死她必会查个清楚。
如果在此之前,秋意浓还担心云水谣的安危,那么在听到苏若离对云水谣的承诺后,多了几分安然……
冰凉的夜,月色清幽。
皇城西南的郑府,郑潭在后园凉亭里找到了傅金花。
那时傅金花睡着了,他便将身上的披风覆在自己夫人身上。
白日里与闲王一番畅谈让他想起诸多往事,此刻坐在亭内石凳上,他默声注视着自己的夫人,心思百转千回。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夫人,当年可是前蜀长公主花想容的贴身婢女。
花想容,那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那是大蜀王朝里所有男人的梦想,她倾城绝艳,她芳华无双,她拥有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本领。
她是那个人一生挚爱,亦是龙御心心念念之人。
第六百四十七章战死沙场
若她是男儿身,便不会有后来的大周王朝。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本王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么……’
龙朝夕的话言犹在耳,郑潭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凉亭里,傅金花似被什么东西惊了一下,起身揉了揉眼睛。
“跟闲王见面之后又去铺子里转了一圈儿,才回来。”郑潭隐忍住心底的疑惑,浅声开口。
“哦,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傅金花起身时拿起石案上郑月小时候的衣服,上面泪水未干。
眼见傅金花欲走出凉亭,郑潭忽然开口,“长公主喜欢的……到底是谁?”
该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
傅金花动作陡停,身体好似石雕般僵直在原地。
许久后,缓慢转身,“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到最后赢的会是龙御,那时我们有能力一战,完全可以一战的!”郑潭已老,他不想也没有能力走进这乱世棋局,可当年他是有机会赢了上官玉,赢了那一盘棋!
傅金花表情瞬间惊恐,大步过去堵住郑潭的嘴,“死老头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不相信长公主已死,你私下里派人去找的事我都知道,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郑潭既是说了,便想要说个彻底。
傅金花愣住,片刻后,悲怆不已,眼泪亦跟着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你我都这把年纪,就算当年长公主没死,这会儿也该寿终正寝了。”
“当年我们能赢的,为什么侯爷……那个人突然就放弃了,为什么?”若非龙朝夕一语破的,他从未想过儿女情长这四个字!
“你……你跟候爷谈到那个人了?”傅金花眼中愕然骤深,“你知不知道,那是禁忌!”
“那是龙御的禁忌。”郑潭苍老容颜闪过一抹绝决,对龙御的怨恨,他从未停过。
傅金花终是叹息,“你还是不甘心吧?”
“我只是替那个人不甘心。”郑潭则良主而侍,一生无悔,他不惧生死,却恨那个人死的不值。
“有什么不甘的,那个人的一生在乎功名利禄?他在乎的,只有一人心。”傅金花已经记不清她该是有多久没与自己的夫君提及那段过往的岁月了,好似自龙御登基之后,他们彼此便讳莫如深,谁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是长公主让那个人放弃的?”郑潭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但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好的解释。
傅金花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皇上将长公主赐给龙御的时候,长公子哭了一个晚上,后来又以患病为由拒绝下嫁龙府……就在……那人战死城门的前一晚,长公主偷偷去了他的府邸……”
“红颜祸水!”
郑潭恨声低吼,不想傅金花的连环巴掌猛扇过来,“你懂个屁!长公主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见郑潭只低头不说话,拳头搭在石台上攥的咯咯响,傅金花有些心软,“时过境迁,那些事已经离我们太远了,倒是现在,咱们的女儿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真凶,那个云睿,我也要弄死他!”
“这件事闲王已经答应我,只要他活着,便不会让云睿好过,他若死,也会带着云睿一起死。”郑潭强自隐忍住心底悲恸,浅声开口。
傅金花点头,“龙朝夕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是呵,当年你若嫁给他就好了。”郑潭越发低头,苦涩开口。
“他不及你,我从来没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傅金花知道多年后再提那个人,郑潭心情一定不会很好,她亦无从安慰,便转身独自离开了。
听到傅金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郑潭终是抬头,眼底有泪掉下来。
忽尔,寒风掠过,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在郑潭面前,且向他递过去一块牌子。
这不是一块普通的腰牌,而是神沐堂特制的黑金令牌。
“如果我不收,是不是马上就要去见阎王?”郑潭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令牌,面色无波,神色冰冷。
“堂主有令,随郑老自愿。”黑衣人肃声开口。
“那我不愿意。”郑潭甚至没多看那块令牌一眼,起身绕过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