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都小心点儿,”刘涛提醒着,“咱们刚打完架,连续打就不好了,过完新年,你和姜民秀就能出去,别为这事影响到。”至于他自己就无所谓了,那还有个小一年呢。
别看刘涛平时一副不太正经、多言多语的猴模样,可他真说点什么,寝室里的其他人都会听他的。
等着柳特过来的时候,他们这桌,立时变得只听得到吃饭的声音了。
程婧娆没想到尤菁菁的节操值那么低,一顿饭的工夫就攀着她从一开始叫她程婧娆,现在亲亲热热叫她程姐了,仿佛自己真是尤菁菁的亲姐了。
麻辣香锅过后,又来了一大杯冰镇酸梅汤,那简直是太爽口了,尤菁菁觉得她终于活过来了。
程婧娆不解地问:“不就是个采访任务吗?至于怕成这副样子吗?”白氏重工集团就算是名声在外,响亮了些,尤菁菁也有大半年的采访经验了,犯不着这么紧张兮兮的啊,再说人家这么知名的企业,也不会欺负尤菁菁一个小采编啊。
“哎,程姐,你不知道的,要是以前也就无所谓了,可是白氏重工这回在留原市洗底,总公司新派来的老总是白氏重工集团董事长的大公子。”
这不是挺好的吗?程婧娆没听出什么可怕来,“万一是一位帅哥,万一又刚好看你顺眼……”
依着尤菁菁的这个年龄,难道就没点对什么豪门贵公子的幻想吗?少女时期的青春片都白看了啊。这么单枪匹马去采访,搞不好又会是一出浪漫言情剧呢——霸道总裁小记者,想想都是一脸的狗血。
“帅哥有什么用啊,那可能是个蛇精病!”尤菁菁的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讳莫如深,把声音压低和程婧娆说:“我是听我师姐说的,我师姐在白氏重工集团总部做文员,这个消息的准确度很高,白氏的老员工都知道的,白氏重工集团董事长白宪明的长子白清洋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养病,至于养的什么病……他们不敢细说,只说白宪明过世的夫人有精神疾病,这病遗传的,而这位白大公子之前从没有回过国,听说这次是病情好转执意要回国,谁也拦不住,他爸也不敢刺激他,就把他下放到留原市来了,要不好好的集团大公子会来咱们留原市?”
蛇精病?程婧娆微皱了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想起昨天晚上她遇到的奇葩听众?白氏集团那位大公子有没有蛇精病不好说,但昨天那位有这个潜质。
“程姐,你说怎么办啊?”尤菁菁怂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万一我采访的时候发生什么不好言说的事,我要怎么面对啊?”
“不好言说的事?哪种不好言说的事啊?”程婧娆都被尤菁菁逗笑了,“人家一个集团公子,哪怕是下放了,在留原市也是老总级别的,你就确定你去白氏重工就一定能采访到人家?搞不好人家只派个秘书答对你呢?”
这倒也是,尤菁菁点头,她不得不承认程婧娆说得有道理,她之前陷入的害怕都是有点自己吓自己了,自己又凭什么肯定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蛇精病?那种人应该轻易都不怎么爱公开露面的吧?
至少到现在,白氏重工集团所有公开场合和对外宣传中,出现的都是白氏的二公子白清沣,没有半点这位大公子白清洋的影像。
程婧娆放下手里的酸梅汁杯,“这样吧,我闲着反正也没事,我陪你过去,”白氏重工集团留原市分部的位置,正好在安蔷所在律师事务所的对面,陪尤菁菁去完那里,她可以直接去对面找安蔷。
“真的啊?程姐,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麻辣香锅店里的桌椅紧凑,尤菁菁都已经可以蹦起来的同时飞奔给程婧娆一个大大的拥抱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约的是下午两点。”
“好,我先打个电话,”程婧娆得确定安蔷是否在办公室,如果不在,在她陪着尤菁菁办完事之后,从白氏重工出来的时候,安蔷也能回到办公室了。
程婧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安蔷确实不在办公室,而是在民政局。正在雷厉风行地办理着姜民秀的监护权问题。
“回去,我下午四点左右能到律所那边,那边我有个案子,推在那个时间段,要见一见当事人。”
程婧娆相当感动了,安蔷为了姜民秀的事,竟把她自己手头的案子往后推了,不愧是十几年的姐妹,一辈子血浓与水的感情。
“那好,我四点左右过去找你,等你一起下班,我这有两张香阁的卡,我们去放松放松。”
香阅是留原市最好的女士会所,提供的服务只有你想不到的,绝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一直被留原市女人奉为女王宫殿的福地。
安蔷最喜欢这个地方了,程婧娆一提,她马上赞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章节目录 十一、强迫症和见面
白氏重工集团位列于世界五百强,不说在整个国内,便是俯瞰整个亚洲,也是数得一二的,旗下各个子公司涉及各个领域,皆各有建树,市场成绩斐然。
处在留原市的白氏重工集团有自己独立的名字叫成泰发展有限公司,位于留原市的CBD中心位置,新建的高楼外层铺的玻璃幕墙格外光亮,站在下面都觉得有些晃眼睛,森森有种寒凉到高处不胜寒。
程婧娆抬头沿着玻璃幕墙望上去,不知是不是直觉,她总觉得那上面有双眼睛正盯着她现在所在的位置,而她身边——这座大厦门前的广场,周遭空荡荡的,和这CBD的定位有点不相符啊。
来的路上,程婧娆从尤菁菁那里得知了她们出版社采访白氏重工的原因。
这位新上任的白氏重工集团留原市分公司的总经理白家大公子,刚到留原市的第二天就给本市的孤儿院捐了一百万,随后,又与市民政局签属了一份为残障儿童投资兴建康复学校的协议,资金已经到位,准备年后开工。
这位白家大公子刚到留原市就开启这样的大手笔,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偏偏他自己又做事低调,所有事情都是由助理替他来完成,几乎从不出头露面,以至于他来留原市两个多月时间,竟没有一家媒体捕捉到他本人的一点信息,甚至连他本人长什么样子,还没有人知道,所以,尤菁菁之前的担心实在是杞人忧天,完全没有必要了,但白大公子的这番做为未免就有些神秘莫测了,而往往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令人遐想。
留原市各大媒体都憋着一股劲,想要第一时间采访到这位白大公子,以创高收视、高订阅、高点击,这不连着她们家以专注教育为名的著名出版社也耐不住寂寞,跟着参与进来了嘛。
用尤菁菁的话来说:“程姐,你说说,做这么伟大的事,只留名不留影,是不是挺可怕的?在想想那些传言……嗯,好吓人!”说完,还应景地打了一个寒颤。那紧张兮兮的神情,在她心里已经先入为主,基本判定白大公子就是蛇精病了。
程婧娆却不这么以为,这位白家大公子定是一个有意思的,蛇精病是做不出来他做的这些壮举的。
事实证明,程婧娆的感觉没有错。在程婧娆所站位置的上方,大楼最顶层三十五层处,确实有一双微眯着的眼睛正望向下面。只不过这人所处的高度,是不能看清楚程婧娆具体样子的,大约能分辨出个男女已经算是好视力了。
这人显然不喜欢有人站在他视野所达之处的大厦门前那片空阔的广场上,微眯着的眼睛越聚越紧,聚拢的光线也越加的冰冷。
站在这人身后正在汇报着项目进展状况的副总姓秦,主管分公司的经营,算是公司内比较有实权的高层领导,本来还以为原总经理被洗牌后,他自己有机会角逐总经理的位置,谁知道总公司不但空降来一位年纪轻轻的总经理,而且这位总经理还是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这就由不得他发酸嫉妒了,谁让人家投胎比他先进三十年呢。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噢。
这位新来的总经理到任后,根本不听他们的任何汇报,甚至没见他们这些人,就已经一气做出五、六个决定了,包括捐赠孤儿院、投资兴建残障儿童康复学校等等,所有决定他们拦都拦不住,也有人耐不住气愤或者根本就是想趁着新任总经理对留原市不了解站不稳脚的时候就把他挤走,而向公司总部做了汇报,等了许久不见公司总部回复,这几个人却等来了新任总经理给他们发来的遣退信。
经此一回,公司上下是没有谁敢对着总经理用心思了。
秦副总今年已经五十有二,到了一个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年纪,所以,因着他恭敬诚恳的态度,他算是留原市分公司原班子仅剩的几个高层中,比较得新任总经理白清洋信任的人了,这才有机会向白清洋当面做新进项目的汇报工作。
能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到分公司副总的位置,察言观色一直是秦副总必修的功课,在白清洋的注意力转移到广场空阔地里忽然站立的女人身上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但他像是没有发现一样继续地汇报着。
秦副总私心觉得他们白总可能有病。不是他没当上总经理就咒他们白总,事实就是如此,没见过哪家老总像他们白总那样注意公司大厦门前空阔地的清爽程度,那真是恨不得那块地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啊。
他对此事相当之不能理解,回家的时候还和媳妇唠叨过,他家夫人不以为意,反倒是他女儿说这叫强迫症。
不愧是有钱有闲的富二代,看看人家这病得的,他以前都没听过。
后来甚至发展到,他们白总为此,竟然还特意给公司的保安部队长下过命令,公司大厦门前绝不允许停车,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站立
就像现在站在他们广场处的闲杂人等,用不了三分钟就会有保安过来‘请’她离开的,只是这三分钟,对于他们白总来说似乎也有点煎熬,你看看这周身的气息都降了下来,开着空调暖风的办公室竟凉嗖嗖的了。
果如秦总所料,程婧娆站在那里还没有发呆三分钟呢,就有一名值班保安跑了过来,在她完全没有弄清状况的时候,冲她打立正行了一个礼,礼貌又严肃地请她离开。
程婧娆下意识地看看周围,确定眼前这保安真是和她说话时,她有一种误闯禁地的感觉,可这里明明不是公共区域吗?
好在这个时候之前进大厦登记的尤菁菁跑了过来,“程姐,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快,快,快跟我去楼上,我已经办完登记手续了,成泰那边也派了接待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