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阵哭声将婉兮的思绪惊醒,抬眼看去,见弘煦张着小嘴哇哇大哭,就知道刚才董鄂氏的一通闹把他给惊醒了。快步上前,从高嬷嬷怀里接过弘煦,婉兮一面轻声哄着,一面恼恨董鄂氏的无理取闹。
若不是不想胤禟被连累,她还真想纵着董鄂氏去作死,最好一并将她自己给作了,还顺道搭上她娘家。可惜她是九福晋,身份敏感,一个不慎就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特别是跟八福晋往来,只要有心人一传,指不定就成了胤禟表面做文章,私下里依旧帮着八阿哥了。
可恶!蠢到这份上也没把她自己给蠢死,也是够了。
高嬷嬷看着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哼叽哼叽地往婉兮怀里凑的弘煦,轻声问道:“侧福晋,依老奴看,这事拦得住一次,拦不住第二次,侧福晋又何苦得罪人呢!”
“嬷嬷,我为得从来不是董鄂氏,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这仇这恨,除非有一方死了,否则永远不会消。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毁了爷所有的努力。八阿哥现在是什么?是谁也不能碰的存在,只有董鄂氏这样的蠢货看不清楚八福晋找她的目的。”冷笑一声,婉兮恨不得踹死董鄂氏,又怎么会帮她。
“那要是福晋想法往外走,那……”
“等爷回来就行,我就不相信当着爷的面,她敢提这话。”嗤笑一声,婉兮明显是断定董鄂氏是有贼心没贼胆。
第二百三十章 八福晋的打算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自己也不一定是你身边的人,而是你的敌人。
别看董鄂氏离开时叫嚣的厉害,实际上心虚的更厉害。她虽然暗恨婉兮夺了她的宠爱和地位,但是她心知若无事,婉兮定然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地跟她对着干。想到这里,董鄂氏反手就是一耳光,直接甩在珍珠的脸上,厉声道:“混账,外面到底发生了么事?引得完颜氏如此紧张?”
“近来朝堂之上为了推举新太子的事情闹得很凶,先是八阿哥被斥,八福晋被骂妒妇,后是大阿哥被圈禁,现在整个朝堂风声鹤唳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可能就是样,完颜侧福晋才会拦着福晋同八福晋见面的。”捂着脸,珍珠心里虽然有怨,却也知道若是不好好回答,吃苦的还是她自己。
“什么——”董鄂氏面上一惊,心里顿时涌上几分不安来,便扬高了声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把剩下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珍珠站在一旁,捂着脸的手刚放下,董鄂氏便又一巴掌甩了过来,‘啪’的一声,珍珠原本俏丽的小脸顿时因这一前一后两巴掌变得肿胀不堪,甚至有些不堪入目。只看她脸上的伤,就知董鄂氏打人是用尽了全力的。
胭脂看着这一幕,刚想出声,便见珍珠瞪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思,让胭脂觉得难受,却又不得不后退一步,垂下眼睑,只当没有看见。
“下次这种事情再忘了禀告,就不是两巴掌能揭过的事了。”董鄂氏语气压得有些低,但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警告的意味。
珍珠在心底低叹了一口气,一脸恭敬地冲着董鄂氏行了一礼,低声道:“奴婢谢福晋教导,日后定当谨记在心。”
伴随珍珠的谢恩的话音刚落,一直垂着头的胭脂不由地掉下两滴泪来,只是因着她垂着头,董鄂氏并没有发现而已。
事实上这些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珍珠一得到消息就直接去禀告了,只是董鄂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听不进去,往往珍珠才开口就被她斥责,一次两次的,珍珠也不傻,自然不会再去触她的霉头,却不想真出了事,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面对这样的场景,胭脂不知怎么地居然想到了完颜侧福晋之前说得话,福晋连府里一百多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她们两个丫鬟的小命。
现如今看来完颜侧福晋说得对,福晋的心之狠,仅仅只能容得下她自己,其他人的死活从来就不在她的心上。
“好了,本福晋也被折腾的乏了,回去吧!”董鄂氏再蠢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出去的时候,可为了自己的面子,只能随便寻个借口将事情搪塞过去,总不能说她是怕再惹祸,直接让胤禟给处理了吧!
三人回到正院,董鄂氏便直接进了内室,胭脂在旁侍候,珍珠则因为脸上的伤被董鄂氏挥要求退下了。
珍珠回到房里,透过铜镜看着自己红肿不堪,状似猪头一般的脸,眼眶一红,原本倔强不肯流泪的她此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从被伊尔根觉罗氏选了董鄂氏的大丫鬟开始,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一身荣辱都跟董鄂氏息息相关。无奈董鄂氏本人太蠢,为人太过自私冲动,以前倒霉的都是别人,她虽然觉得不忍却也庆幸,但是现在当她自己倒霉时,她才发现无论什么身份,无论她有多忠心,该舍弃的时候,董鄂氏都不会有半分的犹豫,一如今天这般,干净利落,把所有的责任都甩在她身上。
珍珠哭着将药敷在脸上,随后又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虽然依旧能看到痕迹,最起码不再那般骇人。
一家酒楼里,八福晋等了又等也没能等来九福晋,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冷笑,语带讥诮地道:“看来往日里傻乎乎的董鄂氏,今天也聪明了一回。”
“福晋,可要再送信过去?”站在身后的碧香见八福晋怒极反笑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送?怎么能不送。董鄂那个蠢货,定然是有人拦着才没能出来,若无人阻拦,她迟早还是会站在本福晋这边,除非表哥真的下狠心要了她的命,否则董鄂氏就是爷和表哥永远不能斩断的联系。”八福晋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扔到桌上,任茶盏翻倒在桌上,茶水更是顺着桌沿,滴滴嗒嗒地流了下去。
之前胤禟脱离他们的阵营,她只觉得背叛,后来知道真相,再加上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间倒也沉寂了下去。只是几次同完颜氏的对撞以及胤禟他们离去之后遇到的种种困难,更让她加深了想要再拉她入伙的念头。
胤禩这边,曾经的誓言言犹在耳,可惜却终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好在她这一颗心现在最在乎的不是胤禩对她所谓的爱,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凤位。
若那独一无二的良人她求不得,那她便争得那最高的权力,让自己站在高处,再不让别人有舍弃她的机会。
是矣,她一方面拉拢董鄂氏,期望透过她给胤禟传达一种信息,那就是他们随时欢迎他回来,当然,不回来也没事,利用董鄂氏给别人造成一种们还有联络的假象也不错,而另一方面她拉着董鄂氏报复婉兮,也是为了泄这心头之恨。
以前她以为自己才是最幸福的,即便胤禩有时还是会去那些侍妾处,但是却没有将一人往上提,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这里,也不阻挡她对付那些人,这样便是最好。可是当婉兮出现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最幸运的,因为她不能生,所以胤禩再好,背地里也是会生出他心思的,而婉兮不一样,她有着独一无二的宠爱不说,还接连得子,这样的结果如何能不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