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惠,不是姨娘要说你。虽说现在你进了京,可是一直往娘家跑也是容易引人诟病的。”姚姨娘瞧着女儿一脸悠闲自在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判断。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性子柔弱又没什么野心,原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却不想峰回路转,人到中年,女儿却替她打个翻身仗。
“怕什么?夫人和董鄂氏闹到这种地步不也还好好的吗?最多也就是像从前一样,被那些人压得喘不过气,难不成还有比这更糟的吗?”冷笑一声,玉惠只要一想起从前,就恨不能将董鄂母女给弄死。
这后院的女人,谁手上能没沾点血,就是她嫁人的这些年,因她而死的小妾丫鬟也有好几个。不是她心狠,而是她必须得立起来,才有可能去报复董鄂氏她们母女。
姚姨娘一听她这话,不由地双手捂脸,哭了出来,“都是姨娘没用,若是姨娘能有点本事,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罪。玉惠啊,听姨娘的,不要再插手府里的事情了,也不要再对付夫人和九福晋了,不用你,她们也会得到报应的。”
“姨娘——”玉惠看着泣不成声的姚姨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玉惠,你就再听姨娘一回,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搅和进来了。”姚姨娘这也是怕有一天当玉惠的夫家再帮不上忙,就沦落到跟伊尔根觉罗氏她们一样的下场。
董鄂·七十的为人,姚姨娘是早就看透了,否则当初遇上玉惠的婚事,她也不会只求伊尔根觉罗氏,而不是求董鄂·七十。因为早已对他绝望,所以从赤都不会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玉惠看着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姚姨娘,本想拒绝,可是见她如此坚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必须再见一次董鄂氏,不看到她落魄的样子,我是不会甘心的。”
她恨了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现在真要放下,她也想从一切最先开始的地方结束。
“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这郡王府岂是咱们说去就能去的,若郡王爷不允许,或者那位侧福晋不答应,你难道还一直抓着不放吗?”姚姨娘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女儿的目光里带着愧疚和心疼。
她知道她的苦,却解不了她的心结,她只能适当地劝着,希望她能够想通,毕竟这日子还长着,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她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
“姨娘,那里仇恨滋生的地方,我原以为自己不愿意的,可是到底还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只是一切都超乎了我们的预料,虽然未能进那个府,可是我不恨他,我恨得是给了我希望却又让我绝望的董鄂母女,若没有她们的百般算计,也许我不会遇到他,不会动心,更不会滋生仇恨。”凄然一笑,玉惠又道:“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而我却还想去看看。”她没说她想看的其实只是董鄂氏的下场,有的时候人执着的只是那一口咽不下的气。
姚姨娘见她这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想去看看就去吧!”此刻她也不再纠结这能不能进去的问题了,她想着只要能让女儿死心,多跑一趟又能如何。
翌日,婉兮收到玉惠的帖子时,还真是吃了一惊。对于玉惠她还是有印象的,虽然当时气得慌,不过事过见迁,人家也嫁为人妇,她自然也不会再揪着从前的那点小事不放了。
“这索绰罗夫人是个什么意思?拜访福晋?本侧福晋怎么不知道她们姐妹俩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婉兮倚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拜帖,一脸疑惑地看着给她读话本子的听雨问。
“回侧福晋的话,这索绰罗夫人不是顾念姐妹之情来探病的,而是趁着机会来嘲笑奚落福晋的。”听雨见婉兮问她,脸上立马闪过一丝兴奋,想来是早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等婉兮开口问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奚落(下)
“回侧福晋的话,这索绰罗夫人不是顾念姐妹之情来探病的,而是趁着机会来嘲笑奚落福晋的。”听雨见婉兮问她,脸上立马闪过一丝兴奋,想来是早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等婉兮开口问了。
“嘲笑?奚落?难道她不知道董鄂氏已经病入膏肓了吗?”婉兮以手托腮,眉桃微挑,显然是没有想到这对姐妹之间的矛盾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之前听听雨说起董鄂府的矛盾,从庄子里回来更是亲自碰到过,本以为闹到这份上,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瞧着似乎也没她想得那么糟。
“侧福晋,这种事知道与不知道其实没什么区别。福晋向来不把她庶出的姐妹当人看,同她额娘一起把人往死里整,一个个过得都不好,这些人自然恨毒了她。这个索绰罗夫人算是过得不错的,否则也不能三番两次地给福晋难看,更不能帮她姨娘夺了董鄂夫人的管家权。”听雨手舞足蹈的说着,显然是觉得董鄂家这些八卦还挺能娱乐人的。
婉兮听了这些话,不仅一点儿都不同情董鄂氏,相反地觉得她罪有应得。有人说人死债消,可不是受伤的人永远不懂什么叫万死难辞其咎,“那董鄂夫人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难过也谈不上,这位索绰罗夫人的姨娘性子柔弱,最多也就是不理会董鄂夫人,说为难,还不至于。”轻叹一口气,听雨真心觉得可惜,若是这位姨娘跟她女儿一样记仇,指不定这场大戏能更精彩一些。
别看听雨只是一个小丫鬟,可她也是记仇的。江南遇刺,皇宫遇险,种种事迹,但凡参与的,即便她只是被连累的,她也深恨这些人,就算没有能力对付这些人,可不妨碍她看这些人的笑话,吐这些人的槽。
婉兮轻拧着眉头,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当初江南遇刺那件事,掺和进来的人都倒了霉,八福晋死了,董鄂氏半死不活地躺着,就连四福晋也被关了起来,凭什么就她伊尔根觉罗氏要有例外。
“那这位索绰罗夫人能罢休?”婉兮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听雨问。
“怎么可能罢休?只是这董鄂夫人到底占着长辈的名头,再加上董鄂大人那六亲不认的性子,索绰罗夫人行事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所以反倒便宜了董鄂夫人。”听雨皱了皱鼻子,满脸可惜地道。
听了听雨的话,婉兮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轻笑道:“那还不简单。这管家权不在董鄂人手中,那就说明她现在处境并不是好,行事也不如去,而且有索绰罗夫人在,这消息定然不会像从前那灵通,所以听雨你得把福晋重病的消息传过去。”
听雨听她如此说,神情微微怔了一下,随后一脸笑意地附和道:“侧福晋,你说得太对了。董鄂夫人同福晋母女情深,定然很想知道对方的近况,咱们做做好事帮着传传消息也是应该的。”说罢,听雨冲着婉兮行礼了一礼,转身退到门外,这才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又不由探头看向婉兮,轻声问道:“侧福晋,这索绰罗夫人来拜访福晋的事允还是不允啊?”
听雨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听琴不由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不客气地道:“自然是允了,侧福晋既然连人家母女之情都成全了,还会阻拦福晋和索绰罗人之间的姐妹之情吗?”
“对哦!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听雨闻言,不由地拍了拍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得听琴直翻白眼。
婉兮手撑着下巴,看向听琴和听雨的目光满是笑意,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附和听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