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蜜芽儿纳闷了,咦,自己放的酱料太少?根本不咸?
萧竞越一边吃着鸭饼,一边对蜜芽儿笑了:“怎么不吃了?”
蜜芽儿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吃鸭饼,当下心里暗暗叹息,心说萧竞越骨子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或许人终究是多面的吧。
本来她以为他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传统男人,比如说他告白下都那么含蓄,请自己看电影也是拐个大弯,那天在他宿舍,他比她还小心翼翼呢。
若说他真得是一个传统保守的男人吧,可是许多事上,他好像又时不时表现出主动来,已经超出了她心里所认为的“保守含蓄”男人的范畴。
萧竞越吃了那鸭饼后,凝视着对面的女孩儿,不由得张口道:“蜜芽儿,你——”
谁知道这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了旁边有人道:“萧竞越。”
两个人听到这话,都不由抬头看过去,只见来人竟然是陆奎真。
陆奎真皱着眉头,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迈腿走到了他们桌前。
萧竞越站起来:“奎真,你怎么过来了,坐吧,一块儿吃。”
然而他的客气却只迎来了陆奎真的不客气。
“萧竞越,你不用给我装,也不用给我假惺惺的!我今天过来是要和你把话说明白!”
萧竞越当下那笑就没了,淡淡地道:“你说。”
陆奎真咬牙,目光扫过旁边的蜜芽儿,眸光一黯,之后重新看向萧竞越。
“萧竞越,你是不是怀疑是我举报你的?是不是认为那个匿名信是我写的?”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么认为。”
“可是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怎么认为的,你实验室里的人这么认为,睨老师也这么认为,大家都这么认为!”
说着,他再次艰难地看向蜜芽儿,眸中涌上浓浓的挫败和无奈:“你是不是也以为,那个人是我?”
蜜芽儿其实原本就认为,他不应该会干这种事的,现在看到这一幕,越发肯定了的,当下摇头说:“陆奎真,你误会了,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干出这种事,你不是这种公私不分的人,也不是这种会暗地里写匿名信举报的人。”
陆奎真听闻这话,倒是有些意外,怔怔地望着蜜芽儿:“你真得这么认为?”
自从萧竞越出来后,大家都知道,有人写匿名信故意诬陷萧竞越了。
到底写匿名信的那个人是谁,大家自然难免猜测纷纷,所有的人暗地里都把目光放到了陆奎真身上。
他们知道陆奎真和萧竞越不太对付,也知道陆奎真这个人心高气傲,却遇上了空降而来直接当正研究员的萧竞越,那必然是直接对上了。
这种猜测,陆奎真是知道的,可是他却没法辩解。
他不能拉着每一个人像傻子一样去说,真不是我举报的萧竞越。
这是一件所有人都误会你,你却没法解释的事。
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他去洗手间,恰好听到几个人讨论,那言语中,仿佛理所当然的是他陆奎真干了这种龌龊事。
陆奎真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大怒,痛斥了那几个同事,之后便跑出来找萧竞越了。
他没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蜜芽儿,更没想到,蜜芽儿竟然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你真这么认为?”
当陆奎真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眸中流露出一瞬间的脆弱。
蜜芽儿看了看旁边的萧竞越:“竞越哥哥,你觉得呢?我是相信陆奎真不会干这种事的。”
萧竞越点头:“蜜芽儿,你说得是对的,这件事我相信不是奎真干的,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他。”
陆奎真惊讶地看向了萧竞越。
萧竞越抬手,拍了拍陆奎真的肩膀:“这里人多,走,我们出去说去。”
☆、第116章 第 116 章
第116章保送五道口
萧竞越不知道和陆奎真说了什么, 他们说了好长一段时间。
以至于蜜芽儿面前的烤鸭都开始要凉了。
最后终于,萧竞越和陆奎真两个人回来了,萧竞越在前, 陆奎真在后。
回来后, 两个人坐下,准备吃饭。
萧竞越还叫来服务员, 拿来菜单, 准备再加点菜,并且让服务员把烤鸭拿去热一热。
这一幕可是让蜜芽儿有些吃惊,因为她知道陆奎真这个人的性子, 向来是桀骜不驯孤高至极的, 没想到原本气哼哼进来,他们出去谈了一番,回来后, 竟然能把酒言欢准备一起点菜吃饭了。
陆奎真抬头看了眼蜜芽儿, 冷冷地说:“我和他可不是什么朋友, 不过既然是同事, 看在同事的面上, 一起吃个饭而已。”
蜜芽儿此时已经彻底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还能说啥,她只能是点头:“是, 一起吃个饭而已。”
再看向萧竞越的时候, 她的目光中实在是充满了佩服, 五体投地的佩服。
这么一会儿工夫, 就把敌人变成了朋友?
其实萧竞越早期在中科院的事件,她获得的资料并不多,只知道当时萧竞越加入了一个公司,那是中科院计算所旗下的公司,当时中科院好几个重量级研发人员都在那个公司旗下。
后来这个公司的人员因为一场争执,又分为了两个阵营,两个阵营一番交锋,涉及到公司战略发展方向,也涉及到其他历史问题,最后有一拨人因为“挪用公款”罪当啷入狱了。
挪用公款罪的那一批名单,在蜜芽儿获得的资料中是空白的。
现在的情况和历史并不完全相同的,不过也隐约有些相似之处,这次的事件虽小,可是不是已经暗合了她所知道的“挪用公款”事件?
蜜芽儿正胡乱想着,就听到萧竞越说道:“蜜芽儿,赶紧吃,别太凉了,凉了后这烤鸭该腥了。”
蜜芽儿恍然,连忙拿起筷子来吃。
因为有陆奎真在,她当然不好再和萧竞越喂来喂去的,当下自己拿了鸭饼往里面放鸭肉黄瓜条什么的,等到放面酱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刚才自己多放了面酱,萧竞越却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这面酱根本不咸?
蜜芽儿鬼使神差的,竟然多放了点面酱,也想尝一尝。
旁边的陆奎真面上虽然依旧冷冷的,不过萧竞越在和他说起研究所的一些事,包括最近的一些国际先进的科研进展,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也随着说话。
看得出来,他并不太待见萧竞越,对萧竞越还存着疏远,可是两个人至少已经能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恰好这个时候,陆奎真看到了旁边的蜜芽儿在放面酱,一时有些诧异,挑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怕咸?”
然而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蜜芽儿已经把那鸭饼给放到了嘴里。
一口咬下,像是应和陆奎真那句话,她咸得直皱眉头。
“怎么这么咸……”她忍不住低声道。
陆奎真拧眉,无奈又鄙夷地看着她,连连摇头:“呵呵,刚才提醒你,你不听!”
旁边的萧竞越连忙递过来水给她,又从她手里接过来鸭饼卷:“为什么放这么多面酱?小心咸坏了。”
蜜芽儿赶紧咕咚咕咚喝下了几大口水,无奈又疑惑地望着萧竞越。
萧竞越看她那无辜可怜的样子,一愣,之后明白她为什么放面酱了,不由哑然失笑。
蜜芽儿受不了了,低声嘟哝说:“你竟然还笑,还笑!”
萧竞越越发忍不住笑出来了,不过一边笑着,一边赶紧熟练地帮蜜芽儿包了一个鸭饼,不放面酱的:“傻瓜,你以为我不咸啊!”
他当时是故意逗她的,没想到还真把她给蒙住了。
蜜芽儿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顿时觉得自己又笨又蠢,多放了面酱,肯定会咸的,她怎么可能认为萧竞越不咸?他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罢了!
太傻了自己!
萧竞越看蜜芽儿懊恼后悔的小样子,顿时心生怜意,恨不得揽住她好生哄一番,只是因陆奎真在场,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施展而已,少不得含笑望着她,也不言语。
其实他在国外几年,纵然骨子里还是和这个时代传统男子一般内敛含蓄,可是到底见多识广,男女之间交往,说一句“I love you”也是明白的,亦或者平常相处时搂搂抱抱,也觉得未尝不可。他虽然没有谈过对象,可他同学以及周边的朋友,谈对象的多得是,所以并不是真得那么单纯保守一无所知的。
只是许多事,知道是一回事,临到自己头上又是一回事。最初想表白的时候,未必不想直接来一句“I love you”,然后挽起心爱之人的手,告诉她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不过看着蜜芽儿那清纯明媚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罢了。
再到后来一起相处,许多时候,滚烫的内心犹如烧着熔岩,未必不想这个那个,就像西方电影中那般浪漫,将她如何如何,可总也要想着,她年纪并不大,还没大学毕业,如果真有个什么,对她不好。
千般考虑,万般顾忌,只能忍下。
对于爱情这个东西,他如今是想得很明白,对于自己将来的计划,他也清楚得很。
只是面对那自小看着的蜜芽儿,他不愿意轻易吓到她,只能慢慢地守着那蜜芽儿伸展枝叶,慢慢吐露芬芳,耐心等着有一天开花结果罢了。
而就在萧竞越用温和含笑的眼眸凝视着蜜芽儿时,旁边的陆奎真抿抿唇,低下头。
他本来是过来找萧竞越的,因为心里不甘,不忿,可是来到这里后,蜜芽儿说相信他,萧竞越也说相信他。萧竞越甚至还心平气和地同他分析了现在计算所的情况,说出了自己对匿名信的猜想。
陆奎真心里不能说不感动的,感动之余,又对萧竞越的分析心悦诚服,五体投地,所以当萧竞越大度地请他过来一起坐下吃饭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拒绝,就这么过来了。
过来后,坐在这里,看着蜜芽儿对上萧竞越那种娇嗔的样子,是和自己一起时完全没有的,他才突然明白,原来萧竞越说得是对的,他和蜜芽儿之间,真得也许并没有什么。
而萧竞越看着蜜芽儿时那种宠爱的眼神,两个人四目相对时无声的交流,更是让他不舒服极了。
他是一个多余的人。
蜜芽儿也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自己——不讨厌就极好了。
陆奎真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想起自己过去对着蜜芽儿找别扭的种种行为,真是羞愧万分又胸口闷痛。
爱情这个东西,原来他从来没有抓住过,从来没有。
从一开始,他就是萧竞越的手下败将?
陆奎真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
爱情上失败了,事业上,他怎么可以再失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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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儿最近几周回到姥姥姥爷家,更多地提起了萧竞越的事,再加上她面上含春,眸中带笑,这童父童母也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小外孙女可能是和那个萧竞越谈对象了。
这几周童昭不在家,他们一时也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办。外孙女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那萧竞越也是不错的,看上去还算合适,只是萧竞越到底大几岁。
这事实在是为难犯愁,他们便想着等童昭回来,好好和童昭说说这事儿,让童昭看着办,而他们则是对着蜜芽儿好一番打听试探。
蜜芽儿约莫知道自己姥姥姥爷猜到了这事儿,她也没挑明,挑明了万一反对呢,反正现在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就行,让他们慢慢消化并接受着。
自己爹娘那边,她也写信过去说起萧竞越来,说萧竞越如此帮助自己,说萧竞越遇到什么事,基本每封信都会提到萧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