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妈这么较真,祁遇转了转手机,尽量云淡风轻说:“她说中学生读书是第一要务,谈恋爱影响学习。”
“哦…………你喜欢的是学校德育主任的女儿?”
“我们德育主任家里是个儿子,听说人在香港读大学。”
祁遇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噎了会儿才道:“这姑娘耐心好不?我看她以后出来当老师挺合适的。”
祁遇深深的看了他妈一眼。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能去做饭了不?”
祁遇妈拍拍儿子的肩膀:“你爸当初追我,我本来也不同意,慢慢才让他给感动了。你得学你爸拿出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精神,别受点打击就放弃,妈觉得你比你爸年轻时候好看,也比他当时条件好,你还是有竞争力的。”
“妈去做饭了,那女同学不答应跟你好你也别着急,更别冲动,后面有什么情况跟妈商量,妈看过的肥皂剧海了去了,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这天祁遇妈拉着男人兴奋的聊了一晚,搅得祁宏博连国际新闻都没看得成。
耳朵里全是早恋早恋早恋早恋……
“小遇像我,我从小就知道我要什么,不用别人约束,他也一样。所以老婆你就别管,他心智成熟思想健全有什么不能恋的?只要把握好分寸尺度就没问题。”
“我是要约束他吗?我跟你聊聊咱儿子你就这么不耐烦?看新闻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
“这不能混为一谈!”
“祁宏博我给你说,你再惦记那电视,我明天就去把费用停了我让你看!”
“范静芳同志你不能胡搅蛮缠!做人要讲道理!”
“你是说我不讲道理?”
“我是……说你不用着急,这些事小遇他都会处理好,看上了他知道去追,追到了知道带回来给你看。你要相信你儿子的眼光看上的女孩不会差,别瞎操心。”
“谁跟你说我是操心?我这是兴奋的。”
“你说就祁遇那样还会喜欢女孩子?他会喜欢咋样的女孩子?乐乐妈说长得挺漂亮,敢情咱儿子还是看脸的?”
祁遇他爸彻底放弃了。
他放弃国际新闻台了,站起来准备进书房去。
“哎你干啥去?你坐下陪我聊聊呗?”
“老婆你还是跟弟妹聊吧,你们才有共同语言,我坐下只会扫你的兴。”
眼看着老婆真去打电话了,祁遇爸爸更没话说,他开门进书房,看儿子坐在电脑前玩小游戏,说:“你妈疯了,你妈彻底疯了,我看她不兴奋个三五七天过不去。你说你都还没谈恋爱她就这样,以后媳妇进家门她又该搞出什么动静?”
祁遇回头看了一眼,问:“爸你不看电视了?”
“我再看你妈明天要去把费用停了,小遇你让我用会儿电脑。”
祁遇无所谓的关掉小游戏,让开。
“爸你当初怎么看上我妈的?”
“你妈漂亮,又有素质又有气质,一看就很特别。”
“是挺特别的……”特别能作。
祁遇妈跟他婶婶闲磕牙的时候时妈也接了一通电话,是大嫂打来的,她大嫂在电话里说思来想去还是告诉她一声,今天在新世纪书城撞见时樱了,跟个男同学一起。说时樱告诉她那男同学是帮忙选参考书去的,她信了多半,还是有那么一两分怀疑,主要那个男生长得太好看,这种男生就招高中女孩儿喜欢,她怕时樱一个没稳住犯了错误,给妹子打个预防针。
时妈谢过大嫂好意,问那孩子是不是穿蓝色衣服配牛仔裤,高高瘦瘦的。
“娟儿你认识啊?朋友家的孩子?那我真是多管闲事了。”
“大嫂你关心樱樱我明白,这男生我认识,还招待他吃过饭,他就是你们都想要的那种孩子,学习好的不得了,高一上学期考了四次,回回年级第一名。我们樱樱不是考进实验班了吗?人家在学习上帮了很多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大舅妈一听这话惊了。
“在五中还能每回都考第一名?那成绩得多好?我以前也让楚楚多像年级上优秀的同学看齐,让她学先进别学后进,她就听不进去,前阵子还有点情况,幸好我发现得早赶着敲打了她,否则不堪设想。”
“子女真是债,我们楚楚脾气犟,我俩经常吵起来,好几次都说再也不管她了,她吃了亏就知道妈妈是为她好。话是这么说,哪能真不管?有时候她不高兴,我心里也难受,我能妥协吗?不能啊。”
“就不知道我们家这个啥时候才能懂事,她懂事点我也能轻松一些。”
时妈就听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大嫂想法一贯不同,大嫂对楚楚是高标准严要求,什么都担心,什么都操心。时妈最先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加上女儿也乖,做什么都周详妥帖,她就放手让时樱自己安排自己了。
比起担心孩子误入歧途,她更想劝时樱轻松点,别给自己太多负担。
两家情况不同,也没法互相交流心得,大嫂要说时妈就听着,不多言,听完想起来说她准备腊月二十八团年,让嫂子记得,那天晚上来火锅城吃。
时樱家里二十八团年,时洋家早一天,他们腊月二十七在家里煮的。二十九那天吃的时樱大舅,三十下午时妈装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带女儿回了双福,准备陪二老看春晚过除夕。
两个舅舅也打了电话来,都说初一回,让不要惦记。
有女儿和外孙女逗乐也没什么可惦记,往年也是这样的,两个儿子还要顾媳妇娘家,女儿离了婚,那头没负累,年年都最早回来。年夜饭是时樱跟她外婆她妈一起做的,家常一桌,热热闹闹吃好四人就排排坐下看春晚了。
当晚从十一点半,时妈不停收到群发短信,一条条全是祝福,亲戚的,朋友的,火锅店员工的。
时樱收的短信少点,她QQ群没消停过。
到十二点之前,祁遇打了电话过来,亲口跟她说新年快乐,问时樱哪天从老家回来?
“初三或者初四,差不多总是这两天,你呢?跟着走亲戚吗?”
“要的,我爸我妈亲戚朋友多,初五之前闲不下来。”
说着就听见陆续有爆竹声响起来,时樱估摸快到十二点了,正想说待会儿齐齐炸响的爆竹声能盖住一切,听筒里就有个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在放烟火了,小遇你也来看。”
“你在讲电话啊?”
“跟谁?”
“算了,替妈说声新年快乐。”
第49章
上点年纪睡觉普遍早, 外公外婆平常八九点就上床,清早不到六点起床, 吃过早饭老太太出去早市转转, 再不然搬个凳子坐到门口去和街坊邻居聊天。老爷子每天照三餐看新闻联播天气预报,看完转着保健球就往茶馆走……退休之后, 二老就这么在生活, 也还自在舒坦。
这日是除夕, 吃年夜饭,看春晚,团圆守岁。
到平常睡觉的时间二老还精神着, 时妈关心了一遍,说早点睡没什么, 明儿一早不是还要去东庙祈福?
外公就摆手说高兴,今天高兴, 等看完春晚再睡。
十点多,时樱又问了一遍, 问外婆困不困。
“精神着呢,待会儿十二点咱们还要燃爆竹!爆竹声声辞旧岁!”
小镇上对烟花爆竹的管制没有大城市那么严,临近十二点外婆果真搬了一饼爆竹出来,在门外炸了个噼里啪啦响, 时樱跟去看了, 边看边问电话那边:“祁遇你听见没有?这是我们家的爆竹声!”
“嗯, 听见了。”虽然有些嘈杂。
时樱觉得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快被爆竹声盖住了, 她不自觉放大了说话的音量, 对手机那边说:“祝你新年快乐,来年平安顺意心想事成。”
“你也是,身体健健康康,成绩节节高升。我妈催我,我先挂,放完鞭炮早点睡,今晚燃了太多烟花爆竹明后天可能会有小雨,出门的话穿上防滑的鞋子,多加衣服,替我和你家人说声新年快乐。”
电话讲到十二点零五分,看时樱挂断,时妈问她:“是祁遇打来的?”
时樱点头:“他祝我们全家新年快乐。”
“别人发短信他打电话来,这孩子真有心,可惜这几天没见着人,我还想封个红包给他。”
“封什么红包?给太多他不敢拿,给少了又不像样,妈你说是不是?我们明天不是要去东庙烧香?顺便帮祁遇也拜一拜就是。”
“对对!小伙子学习好,都不用求学业,给他烧柱平安香。”
燃过爆竹之后时妈端热水给二老洗过脸泡过脚,看他们睡了小心带上房门,准备也去洗洗,上旁边屋睡去。看时樱还在按手机,劝说别太晚,不然明早起床该要瞌睡连天。
“妈我们明早几点?”
“六点出门,先去烧香,回来我买上香蜡纸烛等你两个舅舅一到就去看你外曾祖,往年正月初一都有雨,今年恐怕也跑不了,马桥乡有点远车开不去路也不大好走,樱樱你去不去都行。”
“妈你先去洗漱吧,你收拾好我再收拾,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没的时候我人小,没什么印象,去祭拜却是应该的,那路外公外婆都走得,我走不得?”
“妈不能心疼心疼你?”
“那我也心疼妈,多个我还能帮忙提东西,咱们家买的香蜡纸烛不好让大舅二舅他们提着,总归得自己提进去。”
“就你道理多,比妈还会说。”
“不说了,妈你去洗,洗好赶紧睡觉,这会儿十二点半都过了。”
……
这晚时樱只睡了四个多钟头,五点多,她听到有起床的声音就揉揉眼跟着起来,看时妈准备进厨房煮汤圆,带点没睡醒的鼻音问:“妈这么早?”
时妈回头看女儿披着头发站在昨晚睡那屋门口,满脸困意。
“妈煮好喊你起来吃,你再眯会儿。”
“都五点一刻也眯不了几分钟,我先起来洗漱,省得扎堆儿挤。”
“那也行,樱樱你吃几个汤圆?要什么馅儿?”
“六个吧,什么馅儿我都吃。”
每年正月初东庙那边都会搞祈福活动,清早就有许多人排队上山去烧香。时樱外公一般不参与,都是时妈和时樱牵着外婆一级级爬上去,这是每年正月初一的习惯,尤其去年,时樱和时洋双双中考,外婆在文殊菩萨跟前跪了好久,默念了半天。
今年赶上时楚要高考,时樱外婆虽然很久没见过她大孙女,心里还是记挂。
电话打得太勤怕老大媳妇心烦,她就耐心等,等过年时楚回来,等着正月初一上东庙多烧两炷香。
外婆果然又在文殊菩萨面前跪了很久,时妈和时樱跟着一路跪过来,捐了些零钱,时樱见佛珠手串心喜,拿自个儿攒下的私房钱求了两串,权当新年第一天求的好兆头。
跪过菩萨,烧过纸烧过香,天就大亮了。
这时还未有雨,不过的确阴沉沉的。
出门之前外公还在睡,回去再看人已经起床了,在喝早茶。大舅一家刚刚到了镇上,说打电话问过二舅他们也快了。等时楚时洋都到了面前,长辈们才一并给了压岁钱。这个新年和之前的每一个都一样,时家人不多,却也是欢欢喜喜的。
年初一,全家回马桥乡祭拜时樱的外曾祖。
年初二,舅舅家先走,时洋时楚跟他们妈妈上外祖家。
年初三,时樱母女陪了老人一日。
年初四,火锅店生意实在忙,时妈待不住得回去坐镇,时樱估算距离开学只剩十天,想收收心,回去核对检查寒假作业把下学期的功课预习起来,母女二人也离开双福。
这个年对时樱来说就差不多了,祁遇那边持续更久,他说是最少忙到初五,初五时樱发消息问他结果人还在亲戚家,到初七才回到椿城,回来躺下就补了一天觉,睡够了给时樱打电话说他上学都没这么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