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不好说。
“好,去逛逛。”宝铃点点头,拉住宝琴的小手,附在祖母耳边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席面,实在是反感楚国公夫人时不时阴测测的目光。
却没想,她俩一走,楚国公夫人也坐不住了,今日就是慕紫嫣动手的日子,她要亲眼看着宝琴那张脸被毁,唯有这样,才能一泄心底的不爽。
也找了个借口,离了席。
宝琴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直接去做,心底惦记着黑衣人,便连赏花一类的掩饰都不要了,拽住宝铃的手,直直奔向有男子在的地方,从西到东,见到一个差不多高的男子,就往他右耳后头看去。
若是耳后有痣,便是黑衣人了。
“哎呀,小姑娘,你盯着我看什么?”一个三旬往上的男子,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时,心头很是不爽,掉过头就瞪向宝琴。但他看到宝铃和宝琴白皙貌美的脸时,心头的不爽一扫而光,立即替换上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变脸这般快,着实恶心了宝铃和宝琴一把。
宝琴瘪着嘴看清了他耳后的痣,痣是有一个,却比黑衣人大两倍,上头还长了三根黑毛,恶心死了。
拉上宝铃的手,就走。
“诶?”男人不甘心地跟在宝铃和宝琴后头,走了几步,若今日不是在北郡王府,而是大街上,有美人蹭上来,他非得逮住了一亲芳泽不可。可这两位姑娘,看穿着打扮便是名门闺秀,倒是不好动手了。
只得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在脑海中乱想一通了事。
却说,看到这一幕的楚国公夫人,鼻头哼了哼,直骂宝琴不要脸,放着她大好的儿子不要,却满园子勾搭男人。突然,她看到有小厮模样的男人,端着托盘,鬼鬼祟祟向宝琴靠近。
来了。
楚国公夫人愉快地折下一枝桃花,隔的不远,跟在宝琴身后,等着宝琴被毁容。
她要看到宝琴“嗷嗷”叫的最惨的瞬间。
寻了一圈,还是没寻到的宝琴,有些颓丧的坐在临湖的石凳上。
却说代号“银鼠”的黑衣人,一直猫在树上,等待着对北漠小王子不利的人出现。一双眼时刻观察着园子里的动静,很快,注意到那个不对劲的小厮。
寻着小厮关注的人望去,竟是坐在石凳上捶腿的宝琴。
“银鼠”眉头微皱。
突然,宝琴一声尖叫,紧接着场面混乱开来。
只见从天而降四个蒙面黑衣人,各个凶狠无比,其中一个扛起宝琴就往北郡王府外奔去,其余三个则拔.出匕首,一通乱砍。
那个被收买的小厮,吓得双股战战,正准备逃跑时,黑衣人一脚踹向他……手中的托盘,托盘里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刚好飞向他斜后方的楚国公夫人。
“啊”的一声尖叫,楚国公夫人抬起手臂,本能地要挡住脸蛋,可滚烫的茶水哪里是挡得住的?
飞溅的热茶,尽数泼洒在她三十余岁,还保养得宜的脸上。
若只是寻常喝的茶,倒是不足为惧,顶多是将皮肤烫红些。可这盏茶里的水,却是刚烧开的,本是慕紫嫣要用来烫坏宝琴的脸,让她满脸皮肤溃烂的。
眼下,溃烂的那个,成了楚国公夫人。
一脸的皮,迅速皱巴起来,不少的地方还溃烂得露出里头的血肉。
整张脸,跟鬼一样,看得冲上来要救人的护卫,恶心得直想吐。
楚晋听到消息,赶来时,他母亲哪里还有个人样,抓住丫鬟的手,一个劲狂叫:“镜子,镜子,快拿镜子来!”
楚晋哪里敢让毁容的母亲看镜子,自然不许。楚国公夫人便疯狂地奔到湖水边,结果,看到镜面倒映出的那个丑八怪,直接吓昏了,一头栽进凉凉的湖水里。
却说宝铃,看见宝琴被掳走,登时吓得魂都飞了,待清醒过来时,一路追着宝琴跑。
“宝铃……”被黑衣人扛上肩的宝琴,吓得哇哇直哭,尤其被黑衣人扛着,一起一落,跳出北郡王府后,更是吓得嚎哭不已。
就在这时,泪眼模糊的宝琴,突然发现身后追来了另一个黑衣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与上回那个面具一模一样。
“是你啊?”宝琴一张哭脸,顿时挂满了笑容,还挥着双手向“银鼠”打招呼。
“银鼠”:……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在眼下的情形,他就是任何反应都不做,也无甚要紧。只需逮住前头的黑衣人,救下宝琴即可。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前头的黑衣人与上回要逮住她俩的黑衣人一点也不像,跑进荒山野岭后,丝毫不恋战,转过身来直直将宝琴抛向他怀里,就溜了。
“银鼠”双手接住宝琴后,一脸懵逼。
让他更懵逼的,却是怀里的宝琴竟第一时间攥住他肩胛往上爬,还小手捏住他耳垂往外扯。
“你在做什么?”“银鼠”忍不住问,一偏头却看到了她的大笑脸,眉目间满是兴奋,仿佛寻了半世,终于寻到了祖传的宝藏。
“是那颗痣!”宝琴兴奋至极地看着那颗痣,“你果然是上回救了我的那个黑衣人。”
“你知不知道,我找寻你好久了!”宝琴高兴的完全忘了,她眼下还被他双手打横抱着呢,一点也没有要避嫌的自觉。
双目欣喜地看向他脸上的银色面具。
她不避嫌,他却是要的。虽说拐了几道弯,也勉强算得上是表妹,到底与亲表妹还是不一样的,而且,她……看上去也是大姑娘了。
哪知,就在他要放下她时,她竟突然大声道:“面具哥哥,谢谢你又救了我!”
“我喜欢你!”
“银鼠”的手一愣,望向小姑娘染笑的眼眉时,有那么一瞬,他的心底很暖。
战场上死伤看过太多,感激他的百姓也看过太多,有时救下整个村子时,村里的姑娘也会排着队来感谢他,可她们脸上的表情都不如宝琴的纯粹,她的双眼在发光,仿佛在看世上最值得她崇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