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眼看着你就要与宁姑娘大婚,如今应当忙的很,有人假借哀家的名义,做出这等事情,哀家也不能轻易放过。等调查出了结果,自会派人通知你。”
楚斐也不推辞,便道:“那就劳烦母后了。”
临走之前,他又状若不经意地道:“竟然也有刺客想要冲我下手,我瞧着这王府守卫也要多一些,省得哪天还有刺客偷偷摸摸溜进来。”
太后沉默应下。
等出了宫,楚斐这才敛去了脸上的慌张。
他心中道:恐怕若是他不说,太后还想要弄个先斩后奏,直接将人弄进他的王府里面。
索性他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全都当做刺客处置了便是。
他想完,又想起今日的误会,便连忙扯了马绳,急匆匆地往宁家赶。
宁府。
安王府门口闹了那么一通,那些美人全都被当做刺客关入了大牢里,此事在京城里头传了一圈,自然也传到了宁府里面。
江云兰停了消息,还沉默了片刻,又肯定地说:“此事一定是那安王故意遮掩。”
“娘。”宁暖无奈:“那些刺客都被抓住了,您怎么还不愿意相信?”
“阿暖,你让我如何相信?这好端端的,哪来那么多刺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王府门口,我看啊,就是安王在外头的风流债找上门了,他心虚,才将那些人当做刺客。”江云兰语重心长地说:“阿暖,你可别被安王给骗了,娘瞧着,他就是这样的风流之人。”
宁暖无奈:“娘,我已经与安王定亲了。”
“你与安王定亲了怎么了?定亲了,我就得说他好话了?”江云兰说:“这定不定亲,安王便都是这样的人。我瞧着,最近这些日子,他来的也没有从前那般勤快,指不定便是已经将你勾到了手,便觉得万事大吉,就开始去找别的人了。”
宁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近些日子,安王来的没有从前勤快,那也是因为如今他天天都在爬墙。什么吃的用的好东西,也都亲手交到了她的手上。宁暖瞧着,分明是比从前还要更殷勤了。
她们正说着,外面便来了人通报:“夫人,安王殿下来了。”
江云兰面色一冷,道:“他来干什么?”
“娘。”宁暖拉了拉她。
江云兰撩起袖子,说:“阿暖,你进屋子里去,我去安王说。我倒是想要问问他,他这样不给我们宁家脸面,算是做什么?”
宁暖阻拦不及,只眼睁睁地看着她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那边,楚斐忐忑地在堂屋坐了一会儿,便等到江云兰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迎面还没有说一句话,竟是直接挥起拳头想要打他,哪里还有半点世家贵妇的端庄?楚斐大惊失色,连忙躲闪了过去,好险才没有被她打中。
“宁夫人。”楚斐连忙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您坐下来,听我好好说。”
“我有什么好听你说的。”江云兰冷笑:“听你如何亏待我们阿暖不成?”
“那些人当真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已经将那些人都送到了官府,您要是不信,便去让宁大人亲自审问。”楚斐举起手,说:“我对天发誓,若是我有做出半点对不起阿暖的地方,便让我天打雷劈。”
江云兰往外头瞅了一眼,晴空万里。
她冷哼道:“你嘴皮子一碰,能说出话来,要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这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不成?”
“那您亲自去大牢里看看?”
“……”
江云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坐下,道:“说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故意将人送到王府,想来是为了离间我和阿暖的感情。”楚斐说:“此事我定会解释清楚,让所有人都知道,定不会让阿暖受累。”
江云兰斜了他一眼。
她的大丫鬟匆匆走进来,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江云兰这才冷静了下来。
她脸色缓和,楚斐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问:“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见一见阿暖?”
“你想要见阿暖做什么?”
“此事我也想要和阿暖解释清楚。”
江云兰嫌弃地挥手赶人:“如今阿暖还没有嫁予你,如何能让你看见。”
楚斐:“……”
他留下一堆赔礼道歉的礼物,只好走了。
出了宁府大门,他便拐进了隔壁宅子里,回了自己院子,又从墙头爬了上去。
平日里,宁暖的院子里也有许多人,宫中派来的教养嬷嬷每天都会过来,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人也不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楚斐平日里见过的小丫鬟。
他心念一动,将那些小丫鬟叫了过来,让她们将她们小姐叫出来。
果然,宁暖很快便出来了。
楚斐心里头高兴,从院墙翻了过去,落到她的院子里,才说:“今日你将那些人赶走,是不是特地在这儿等着我?”
宁暖手里头还拿着他的信,道:“王爷想说什么,在信里头便已经说完了。”
“可我想着,总得要和你当面解释一番。”他拉着宁暖在石桌前坐下,才说:“我总怕再让你误会了我,那些人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今日之前,我也没有见过他们,是有人故意要挑拨离间,我虽是解释了,可总要担心你心里介意。”
宁暖轻笑:“我都知道。”
楚斐庆幸:“也幸好我将隔壁宅子买了下来,若是我还在王府中,恐怕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那又是谁想要陷害王爷?让我们宁家与王爷决裂?”宁暖问。
楚斐张了张口,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宁暖便没有再问。
“往后若是你再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便来问一问我,千万不要信那些流言。”楚斐叮嘱她。
宁暖也点头应下。
楚斐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他眉梢一喜,刚要说点什么,外头忽然走了一个人进来。
“香桃,快将你们小姐叫来,我……”江云兰的话才说到一半,瞧见了坐在院子里的两人,顿时愣住,继而睁大了眼睛:“你们……”
楚斐立刻变了脸色,宁暖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江云兰面色剧变:“你怎么会在这儿?!”
“宁夫人,我,我,我……”楚斐结结巴巴地道;“我只是有些话想要与阿暖说……”
江云兰急忙走了过来,将宁暖拉到身后:“你怎么进来的?!”
楚斐迟疑地道:“我……”
可江云兰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立刻便道:“春桃,快喊人过来!”
楚斐:“……”
他冲着宁暖挤了挤眼睛,然后在江云兰反应过来之前,便飞快地从那堵院墙翻了过去,眨眼便没了人影。
江云兰目瞪口呆,连忙差人去看,可等护院们再从墙爬过去时,哪里还能见到楚斐的人影。
江云兰满脸狐疑地朝着宁暖看了过去。
宁暖镇定地的道:“娘,你方才想要与我说什么?”
江云兰:“……”
……
当夜,楚斐再走到那堵院墙下,刚准备翻过去时,抬眼却瞧见墙上的似乎有什么在反着光。
楚斐眯起眼睛,仔细看去,果然见院墙之上,也不知何时竟然放上了碎瓷片,尖锐的一端朝着天,若是他没有察觉,直接跳了上去,恐怕这时已经伤了手脚。
不用说,这肯定是宁夫人的手脚。
楚斐心中讪讪。却不知宁夫人竟然这般恨他,连院墙都不让他进了。
楚斐无奈,只得原路回了宅子,让汪全准备纸笔,像原来那样写信联系。他一边写着,一边又忍不住唉声叹气。好不容易能日日都见着宁暖了,忽然又让他变回从前一般,让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只是除了这样,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他可不敢去触江云兰的霉头。
……
从京城赶往青州,满打满算也要十几日,寄信倒是快些,可也要花费数日。
当京城里的信寄到青州时,也已经是过去了许多日。
当信来的时候,宁朗还赖在床上抱着被子不愿意起床。
杨真冷笑着站在床边,道:“你就是这样做山寨里头的五大王的?这个山寨里头,就属你起的最晚。”
宁朗不甘心地道:“我在京城里头,也是天亮了才起床,到了这儿,你们个个都可怕的很,天不亮就要起床练武,鸡都没你们起得早。”
“先前不是你说要练好身手?若是你这样上了战场,恐怕敌人也没有杀几个,就已经先被乱箭射死了。”
宁朗又说:“昨日我随你们在山上走了一圈,还打死了半头野猪,已经是比从前还要厉害很多了。”
杨真问:“半头?”
宁朗狡辩:“你将野猪打了个半死,我再将它剩下半条命打掉,可不就是半头?”
杨真顿时冷笑出声。
她抬起手,在宁朗面前捏了捏,关节发出可怕的嘎吱嘎吱声。眼瞧着她的目光越发危险,宁朗立刻放开了被子,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去寨子里的饭堂吃早饭时,饭堂已经空了,一个人也没有,宁朗也不介意,吃了个肚皮滚圆,等他一放下筷子,便立刻被等待已久的杨真提起领子拉出去,朝练武场走去。
路上见到数个山匪,全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见着了两人,还主动上前来打招呼。而宁朗也不嫌丢人,面色如常地应下。
等到了练武场,场内已经有许多山匪正在练武,他们来了也没有停下。杨真带着他到了一处空地,道:“开始吧。”
宁朗不情不愿地蹲下,扎起了马步。
杨真站在他一旁监督他,不时有人过来汇报事情,她就站在一旁边看着宁朗边做事。她监督了半晌,中途又走了出去,回来时手上便捏着一封信。杨真咬了一口从外面拿来的苹果,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含糊不清地说:“好像是京城里来的。”
“那应该就是安王寄的了。”宁朗整张脸都皱着,额头上满是汗水,正在和马步对抗着意志,他随口道:“你帮我拆了吧。”
他们如今都是安王的手下,也不用再像是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了,许多事情都是一起做,也不分你我。
杨真帮他拆过信,这回也顺手便帮他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