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娇心下暗暗想着, 问道:“那, 什么时候走?”
魏浟点点头:“再过两个时辰,快马赶路可是会很累,怕你受不住。”
慕含娇坚定道:“我受得住!”只要能第一时间见到母亲安然无恙就好。
“那好, 两个时辰后我来接你,东西我会让人备好,你带个人就是。”
随后,魏浟将她抱回床上, 叮嘱她先休息一下,也没管太多,就此转身匆忙离去。
魏浟出去之后, 跟陈越一同回城,陈越也是闻到了血腥味, 仔细一看,才发现魏浟受伤的事情, 还稍微有些惊讶:“殿下,你受伤了?”肯定是表姑娘伤的吧……
魏浟还不以为意,“无碍, 准备出发去临江。”
陈越点头:“那,京城的一切事物,暂且交给唐都尉处理?”
“嗯。”
魏浟垂眸,感觉唇上还残留她有些香甜的味道……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了一些弧度。
*
这边,看魏浟走了之后,慕含娇抹干净脸上的眼泪,用手指摸了摸火辣辣的嘴唇,“嘶”的倒抽一口凉气。
被他啃了太久,好像没有皮肤一样那么疼。
果然魏浟也太恐怖了!
阿桃随后进来,打了水帮慕含娇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当时别提多惊讶:“姑娘,你这血……哪来的?”
慕含娇扬了扬下巴示意地上那把匕首,淡淡回答:“扎了他一刀……”
“……”阿桃背脊发凉,惊恐道,“姑娘,昭王可是皇族贵胄,你伤了他……”
偷瞄一眼她家姑娘红肿破皮的嘴唇,阿桃大概也能猜到,姑娘为什么会扎了昭王一刀了……因为被昭王占了便宜……
慕含娇愣神片刻,突然想起来,道:“阿桃,你快给我取纸笔来。”
给高殊写信,让他两个时辰后黎明时候跟着一起去临江接母亲回来。
阿桃给慕含娇擦干净的血迹,而后才找来纸笔,给她递了上去,询问:“姑娘你一个人去临江,我去不?”
慕含娇在油灯下头,连夜书写,道:“我跟着昭王去,他总不可能把我卖了吧。”
“可是……”阿桃惊恐,昭王确实不会把姑娘卖了,但是极有可能把她给吃干抹净了!
反正自从昭王半夜闯进姑娘闺房开始,这才没几天,阿桃就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昭王好像已经完完全全把姑娘当成了他的所有物似的,简直肆无忌惮,天天晚上过来玩弄人家。
今日都这样了,保不准下次就是更过分的……虽然姑娘说是为了报恩,加之得求他找娘亲,可是,哪有这样咬人家嘴巴的啊!也太可怜了。
慕含娇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想什么,连忙道:“所以我才叫三表哥一起去啊!叫着三表哥一起,我不信他敢把我怎么样,到时候接到了娘亲就安全了!”
阿桃连连点头,道:“姑娘说的对!”
只要把夫人接回来,今后昭王就不敢再欺负姑娘了!
唉,姑娘和夫人都太曲折了,还是回东莱好……
慕含娇写了信,连夜让人送了出去。
阿桃觉得慕含娇的嘴伤得也太显眼,还找了药过来给她擦上……
这药还是慕含娇上回受伤烫伤的时候,魏浟送的那个什么青囊门的秘药。
不过擦上去的确很有效果就是了,当时凉凉的慕含娇嘴唇就不疼了,睡一觉次日起来就不红不肿,只是稍微有些破皮,痕迹不太明显。
*
两个时辰后黎明时分,天才刚刚微微有些亮,慕含娇收拾整理好了之后,便由阿桃搀扶着,一路出了灵山寺,与魏浟汇合。
她的脚崴已经好几日,可要走路还有些吃力。
来到山门之外,见魏浟已经身形高大威风,高高坐在一匹枣红骏马之上,一身墨绿箭袖,神姿峰颍,矫如惊龙,背后笼罩着一圈淡淡黎明晨光,整个人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气度不凡。
不过,慕含娇想起昨晚的事,就恨恨咬住嘴唇,很不待见的模样,别开了脸也不正眼瞧他。
魏浟倒是不以为意,朝她伸出手掌,示意她上马。
慕含娇自然不肯,只道:“能不能给我也备一匹马,我会骑。”
而且为了方便出行,慕含娇今日已经女扮男装了,还是魏浟给送过来的衣裳,是一身白色简洁大方的男装。
魏浟干脆的否决了:“你崴伤了脚都尚未痊愈,怎么骑马?上来。”
慕含娇摇头,就算不能骑马,那也绝对不可能跟魏浟同骑!昨天那么欺负人家,现在就想当没发生过一样?
魏浟冷笑一声,低眉垂目,阖眼看她,道:“怎么,不跟我同乘,难不成还想着跟你的三表哥同乘?”
这种时候提到高殊,慕含娇顿时就有些心虚,魏浟难不成知道她给高殊送信的事情了?那他该不会已经半路拦下来了吧……完了。
魏浟那灼灼目光,好似能将她的想法看穿似的,道:“放心,我不反对高殊跟着去……别耽误时间,来。”
慕含娇还是低着头,不肯动弹,魏浟也只好收回手牵着缰绳,脸色略显难看。
魏浟只带着两个手下,一个陈越,一个流萤。
流萤也是女扮男装的,是魏浟身边死士里头挑选出来的,在宫里的时候,流萤曾经作为宫女来伺候过慕含娇,所以慕含娇认识她。
魏浟知道慕含娇现在更怕他了,定是死活都不会跟他同乘,或许,也是怕让高殊看见,所以最终没有勉强,只让慕含娇和流萤同乘。
而后三匹马,四个人就这么下山去了。
来到山下,与高殊汇合,高殊只带着一个人。
随后六个人,五匹马,顶着清晨的阳光,驰骋在官道之上,踏着尘土飞扬,穿梭过绿道林荫,往着西南方向而去。
官道上路途平坦,所以不算颠簸,慕含娇并腿坐在流萤背后,死死抱着流萤的腰,抓着双人的马鞍,所以就算马跑得快,她坐着也还算舒适。
耳旁清风迎面呼呼吹过,将她发际的碎发吹得乱飞,因为是夏天,越到了中午愈发炎热,前行一段便会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在某处河边休息之时,就见慕含娇正坐在横倒在地的枯树上,遮天蔽日的树荫之下很是凉快,地上投影出斑驳疏影,星星点点映在她的身上,愈发觉得娇美的少女璀璨灼目,叫人不自觉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流萤递了一壶水给她,她仰头喝下一口,喉中顿时清凉了几分。
高殊从后头走上去,往慕含娇身边一坐,含笑询问:“娇娇累不累?”
慕含娇摇摇头,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累,而且太阳虽然大,她戴着帷帽也能遮一遮。
她还有些担心娘亲,不知道魏浟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所以愁眉苦脸的。
高殊看在眼里,为了逗她,特意别出心裁。
“送你个东西。”说着,高殊神秘兮兮的从背后将几根狗尾巴草拿了出来,仔细一看,这狗尾巴草被他编成了小兔子模样,拿着草杆摇晃了一下,上头的“耳朵”就摇摇晃晃的,很是可爱。
高殊递给慕含娇,道:“喜不喜欢?”
慕含娇拿到手中上下端详,确实稍微放松了几分,抿唇一笑道:“谢谢三表哥,好可爱。”
忽而一阵阴风吹过,慕含娇觉得有点头皮发麻,不过也没多想。
倒是不知,有人抄着手靠在一旁大树下,这一幕有点看不下去了。
魏浟翻了个白眼,道了一句“启程”,便去牵马翻身而上。回过头来,看见慕含娇被流萤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翻上马鞍坐着,狗尾草兔兔还拿着玩,在小手上摇摇晃晃。
映着明媚阳光,她杏面桃腮的脸上眉头总算舒展开来,轻松了一些,一双桃花眼眯缝成两弯月牙,眼角微微上翘,很是娇美好看……
虽然今日衣着清朗,不施粉黛,女扮男装,可那般娇美的颜色丝毫遮盖不下去。
魏浟不禁有些嗤之以鼻,为什么高殊就用了两根破草,就能把她给哄得不皱着眉头了,他就不行?不管他做什么,对她来说都只是惊吓,完全没有惊喜。
若是不强迫她报恩,估计她躲得更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着他,所以才这么想赶紧回东莱去。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又不像高殊,不会送什么荔枝、糕点、狗尾巴草讨她欢心……他只是,满脑子想怎么把她搂怀里亲她揉她,还有这样那样奇怪又很色的想法……跟高殊对比起来,感觉他就是一个只知道占便宜的禽兽,就是他以前不屑一顾那种好色之徒……
这一路快马赶去临江途中,魏浟真的是头疼欲裂。
高殊为什么总是有那么些心思,一个劲变着花样的讨好人家小姑娘?
看她,怕是愈发觉得高殊合心意了吧。
*
众人马不停蹄快马赶路将近二百里,到夜里才总算抵达临江县城。
一路奔波劳累,下马的时候慕含娇累得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毕竟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哪里快马赶过一天二百里的路,加上崴伤都还没好,累得她双腿发软,屁股疼,走路都走不动。
下马的时候,流萤先行下去,然后扶着慕含娇下去。
慕含娇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还好流萤在身边搀扶。
高殊见状,围了上来,一副心疼有加的模样,询问道:“娇娇累坏了吧,要不要我背你?”
高殊刚说完,感觉气氛就不太对劲,可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浑然不知背后站着的某人目光阴翳下来。
慕含娇虽然没去看魏浟的眼神,但是本来也不打算让高殊背的,只回答:“让流萤扶着我就行了,你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我娘情况如何吧!”
救高意如自然是首要的,慕含娇走路都走不动了,更帮不上什么忙,就把她交给流萤照顾,送去客栈暂且休息。
魏浟和高殊继续骑马,前去江边办正事。
魏浟带着人,策马赶到江边,一问之下,才知魏远没有在临江停船,而是经过临江之后继续往下游前行,所以伏击的计划没能实现,众人正不知所措,等着魏浟下令。
夜色之下,众人沿着河追出了二里路,才总算见到了江中缓缓而下的游船,大船加两侧护驾的小船一共有三艘。
远远看去,船上灯火通明,还传出丝竹管弦之声,那魏远还浑然不知的在上头饮酒作乐,逍遥自在。
岸边几匹马上,魏浟为首,两侧跟着高殊和陈越。
高殊紧锁眉头,道:“这魏远,在临江也不停船补给,现在该如何是好,我们总不能乘船杀上去吧?”
若是不停船靠岸的话,就算岸上安排的人再多,贸然行动,他只要挟持着高意如,恐怕也奈何不了他,还要担心他伤害高意如。
魏浟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水中的船,眸子蒙上一层雾气,若有所思的模样。
另一边陈越道:“殿下,船上我们有人潜伏,手下也有不少水性好的可游到船上暗袭,到时候里应外合,想必将慕夫人救出来不成问题,只等殿下下令!”
魏浟想了想,下令道:“让船上的人放烟,逼他们下船。”
“是。”
*
魏远原本正在游船上把酒言欢,喝得醉意朦胧,看了看身边的清丽妇人,正顺从的为他斟酒,就笑眯眯的凑了上去,勾着她的肩膀拉进了怀里,想要肆意轻薄。
高意如扭了扭肩膀躲开他,侧开身去,淡淡道:“王爷不是答应等妾身心甘情愿的么,莫不是要食言?”
魏远笑着问:“本王这般对你是百依百顺,你到底何时才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