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娘……竟然也是一位公主!?
易莎尔女王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是跟第一任丈夫生的,最小的公主是跟第三任丈夫生的,三个都是女儿,只是前两位公主命薄,大公主出生不久就去世了,二公主还好,起码等到了嫁人,可是却因为难产去世了,就连孩子都没有保住。
三公主本已是最后的血脉,但是至今都下落不明,是以如今的Y国王室子息凋零,不少的贵族都在蠢蠢欲动,想要过继自己的孩子给女王。
但是女王一直都没有允许。
第1059章 没有章节名嘤
如今她却突然对一个陌生女孩说,要恢复她的公主身份,在现在这样的背景下,只要有了一位公主,那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一旦女王过世,这位公主就会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女王是想把江山交出去?!
下人们都惊呆了,意识到自己知道了怎样的机密,纷纷都垂下了头。
花语脸上淡淡的,经过了伊斯特拉尔山的事情后,她不说话的时候和Ice如出一辙,虽然没有把冷漠摆的那么明显,但是那双漂亮的眉眼里,全部都是倦怠和疏离。
易莎尔的嘴唇动了动,“你是不是恼我,在最后还要算计你一把?”
她突兀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她轻声说:“孩子啊,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全是假的,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Fay和柯飞尔,但是后来……”
花语接口:“后来,你被自己的野心吞噬了,你害怕救活了柯飞尔之后你不再年轻貌美,他会不再爱你,于是你彻底偏离了你的初心,你开始衍生怕死,你开始不择手段……”
花语弯唇笑了笑:“我说的对不对?”
下人们听到“Fay”的名字,就已经不敢再抬头了,谁都知道这位小公主是女王的逆鳞,但是听到花语的话后,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都呆呆的抬起了头。
易莎尔没有发怒,叹息了一声:“你说的没有错。Ice啊,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你……”
花语冷淡:“我不会要你的皇位。”
易莎尔嘴唇动了动,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自己从床上站起身,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她说着就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那里的墙壁上镂雕着一副圣母子图,易莎尔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扣住了一枚装饰用的红宝石,只听一阵机簧的响声,易莎尔窗前的一块地板竟然消失了,变成一个可以大约有一米左右大的洞口。
易莎尔咳嗽了一声,转身走到了那个洞口处,“跟我来。”
说着她自己先走了下去。
花语这才发现,这个洞口下面是一道阶梯,还有光亮,是接通了电源的。
没走到一分钟,就到了底,刚到这里,花语就感觉到了有些凉,易莎尔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道:“这里是用来躲避战祸的,后来我改造了。”
她说完就朝前面走去,花语和苏沉月跟上,入目是不算大的一个空间,停放着两口冰棺,还有专门的设施供冷,寒气就是从这里飘散出来的。
花语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这个位置……
不就是易莎尔的床下吗?她竟然把女儿和丈夫的尸体冻在自己的床下?!
易莎尔的眼睛里却浮现出一点温柔的神色来,虽然说以她如今的身体来这里无异于是找死。
花语走到了一口冰棺前,看见里面躺着的是一个脸色冷白的男人,他是个纯正的东方人,生的高达,五官分明,是一种非常温文尔雅的长相,一看便知很温柔。
这应该就是她的外公,易莎尔的爱人,柯飞尔。
花语对自己的这位外公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来自c国,是个流浪画家,非常的有才华,易莎尔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之后两人也是琴瑟和谐的。
易莎尔眸光贪婪的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丈夫,甚至想伸手去碰触柯飞尔的脸颊,苏沉月淡淡道:“女王殿下,保重身体要紧。”
易莎尔抿了抿唇,收回了手。
花语走到另一口冰棺前,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她看起来年龄不过三十出头,和柯飞尔的眉眼生的像,有些忧愁的意味,即便死去了五六年,脸色惨白,但是仍旧是非常美丽的。
就像是落入人间的天使,纯洁的好像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这是花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回忆中、梦中的人,终究是和真正的人有差别的,花语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看见了一种自己以往从来没有在母亲身上发现的凉薄。
花语垂下眼睫,伸手抓住了安不语的手,只感觉抓住了一块生铁冷冰,没有记忆之中地丝毫柔软温热,懂的人学血都凉了。
苏沉月立刻将她的手抽回来,愠怒道:“你不要命了?!”
花语没有说话。
苏沉月语气软和下来:“姐姐,你不要这样,这里太冷了。”
花语这才嗯了一声,忽然问:“你觉得我和我妈妈像吗?“
苏沉月愣了一下,而后摇头:“不像。”
的确,花语的骨头结果微调,现在最多只有两三分相似自己的母亲。
花语看着安不语的脸,低声道:“妈妈……你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你像是一个天使,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给你……但是你却独独把自己所有的残忍都给了安不言。”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哭出来了,但还是哽咽了:“妈妈,我没有资格怨恨你,但是你真的……太残忍了。”
安不语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安不言。
花语在古堡做的那个梦,其实是Ice的记忆,在Ice消失的那一瞬间,花语得到了她所有的记忆。
安不言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安博士没有娶妻,在最落魄的时候,沉溺红尘软骨,跟一个夜总会的头牌相好,后来这头牌怀孕了,见安博士出手大方,就想把孩子生下来讹诈点钱,或者是让安博士把她赎出去。
但是安博士只是一个穷酸的研究生,他手头的钱都是挪用的实验公款,这件事东窗事发后,他只能卷铺盖跑路,那头牌已经怀胎七月,知道消息的消息的时候都气疯了,孩子也因此早产。
因为生过孩子,头牌不再是头牌,没有了曾经的众星捧月,还得带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可想而知安不言会遭遇怎么样的对待。
安不言的母亲好几次都想弄死他,或者是直接送到福利院,但是都被一个好心的姐妹拦住了,安不言两岁的时候,眉目之间就已经可以窥见那惊人的美色,所以夜总会的妈妈桑就动了坏心思。
第1060章 玩物
她想让安不言跟他母亲一样,做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
安不言四岁的时候,安博士回来了,带着的还有不死鸟,他重新发迹了,安不言的母亲当然是迫不及待的就把安不言送给了安博士,自己则是换到了离开夜总会的机会。
那之后,安不言跟着“父亲”一起生活。
但是安博士似乎是天生的情感缺失,对儿子没有一点温情可言,一直属于不管不顾的状态,直到他发现这个儿子在生物学上的天赋惊人,这才开始教导他一些知识。
这本来应该是转机,但是,被父亲待在身边的安不言,实验只要出了一点错,动辄就是打骂,安博士是个疯子,根本就不知道轻重,甚至还不如以前待在夜总会的日子。
于是小不言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冷漠,直到研究不死鸟的事情败露,安博士和许博士逃亡Y国,和女王达成交易后,他见到了那时候已经是个少女的安不语。
安不语比他大七岁,温柔大方,很容易就攻破了少年的心防,成为了他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他甚至丝毫没有察觉到,安不语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这大概也是安不语一辈子干过的唯一的一件亏心事。
安不语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目睹了生父的死亡,是她心里最深的阴影,她知道不死鸟可以让人复活,在安不言十岁的那一年,她祈求安不言偷一只不死鸟出来,救活她的父亲。
姐姐的请求,安不言当然不会拒绝。
但是才十岁的孩子,就算是绝世天才,在成年人的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思还是会被一眼看穿的,安不言偷不死鸟的事情,终究是败露了,情急之下,他只能将那只虫子吐了下去,而后遭了安博士一阵毒打。
安博士气的要发疯,要不是许博士拦着,他差点直接把安不言打死,生命垂危之际,安不言却还是没有说出安不语的名字,甚至还惦记着姐姐,想要剜肉将不死鸟取出来。
幸好许博士及时发现,救了他一条性命,但是虫子已经被取出来了,取出来的虫子是不会回到同一个宿主身体里的,是以许博士只能重新给安不言的身体里种一只,才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了安不言的命。
安不语知道这件事后很害怕,她有足足三个月都没有见到安不言,等到再次见到被她利用的这个小少年的时候,安不言给了她一只不死鸟——从他身体里剜出来的那一只。
但是安不语当时看了很多的人体试验,知道这虫子要是直接放进死人的身体里的话,有百分之八十的概念会没用,于是她做了她一声之中最过分的一个请求——
她求安不言将虫子种在自己身体里,等将虫子彻底唤醒之后,再把虫子取出来,放进柯飞尔的身体里。
安不言还是笑着答应了。
即便他知道这要冒着什么样的风险,他还是答应了姐姐。
安博士得知之后,非常震怒。
他的怒火不知道是来自于安不语竟然如此利用自己的儿子,还是因为易莎尔竟然敢指使安不语做这种小动作,他疯了一般,在安不语的身上也种植了不死鸟,甚至对她说,你不是想要救你的父亲吗?你自杀,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他不就好了?
小公主终于知道了在身体里养着一只虫子是怎么样的恐怖绝望,她向安不言道歉,安不言永远只是微笑着的。
于是她开始觉得安不言是怨恨她的,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太丑恶了,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承认,直到凤桉年出现了,她明明对这个男人也没有那么深沉的爱,但是就像是看见了救赎一般。跟着这个男人离开了。
留下了安不言一个人。
后来,安不言带回了安不语,但是安不言再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生活在菲尼克斯这样吃人的地方了,她也不再疼爱安不言,甚至于是厌恶她。
她忘了自己曾经是怎么祈求安不言的,也忘了安不言是怎么样微笑的答应她的。
或许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他们永远不会在做错了事情之后改悔,而只会逃避。
花语不能指责自己的母亲,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就连深爱着安不言的Ice,也只是千方百计的调查到了这些资料,不曾亲眼见过。
没有人能够理解那时候安不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睡在这里的这个女人,再也不能对自己此生唯一亏欠了的人道一声歉了。
花语抿紧嘴唇,一滴温热的眼泪砸在了安不语的脸上,就好像她也哭了一般。
她忽然回过头说:“我要带她走。”
易莎尔似乎是意料之中,没有说话。
花语伸手想要把安不语抱起来,苏沉月推开她,“我来。”
花语默默地让开一点,看着苏沉月将安不语从冰棺里抱出来,他知道花语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于是径直朝出口而出,花语跟在他后面,忽然回过头说:“外婆,这里太冷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已经走上了台阶。
没有看见易莎尔苍老的脸上,留下的严烈。
易莎尔跪趴在了柯飞尔的冰棺边,似乎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那透骨的寒冷,她贪恋的看着这个年轻男人的容颜,又哭又笑的:“柯飞尔,你看,你还是这么年轻,我却已经老啦。”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干皱的像是树皮一样的脸,笑出了声:“时光厚待你,可不偏爱我,现在我们两做出去,我当你奶奶还差不多。”
她轻轻的吸了口气,抓住了丈夫的手,“对不起啊,最后也没有复活你,就连我们的Fay也没有保护好……我太懦弱胆小啦,做的错事也太多了……”
“我来找你的话,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说完,她枯败的身体就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点的生命力,苍老的头颅眷念的靠在了丈夫的肩侧,就好像是许多许多年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