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人不理解,不体谅,觉得他们脑子有病,但是只要自己明白当初那份最纯挚的喜欢就好了。
对着不理解的人可以一笑置之,对于理解的人亦可痛哭流涕,不过就是爱的那个人,他值得罢了。
“对啦。”小姐姐说:“我还记得朗朗刚出道不久的时候,有一个粉丝见面会,当时他微博粉丝就至于几百万,还没有什么咖位,我顶风冒雨的去参加,那天有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她问朗朗,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小姐姐笑着说:“当时朗朗沉默了很久,主持人还以为朗朗不想回答,就想打岔过去,但是朗朗回答了,他说自己是为了一个人,她想要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后来她走丢了,他就代替她光芒万丈。”
“后来有诸如此类的问题,朗朗就再也没有回答过了。这么多年的负重前行,他应该是很累的吧,所以我就总是想着,他能够找到那个人就好了。”
花语喉咙有点发苦,有点哑的问:“为什么?“
小姐姐说:“在乎的人回来了,他应该会很幸福吧。”
与此同时,全场灯光嘭的一声亮起,而后一盏盏的熄灭,最后只剩下了舞台仍旧一片明亮。
主持人登台,说了一些开场词,随后一阵震天的尖叫——席铭朗出现了。
花语许久不曾见过他,但是他和她记忆之中的模样别无二致,并不像其他歌手一样穿着演出服,而是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长裤,灯光柔软,他的眉眼愈发暄软,眸子里像是盛着九天之上的星星。
全场的尖叫,只因为他。
席铭朗微微笑了一下,道:“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演唱会。”
“这次演唱会的主题是我的新专辑《别》。”
花语静静地看着他。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仇杀渡江人,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叶铭羽说这首诗是席铭朗这张专辑的文案。
在舞台上站着的人,光芒万丈,批星前行,数十年如一日的温润如玉,是她年少旧梦中最温柔的一笔。
一张专辑,十二首歌,最后一首《不渡江》唱完,全场都是哭声。
席铭朗站在舞台之上,轻声道:“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
花语一撇头,灯光正好照在了一个少女满是泪痕的脸上,那竟然曾在电梯里遇见过的穗穗,她已经伸手捂住眼睛无声恸哭,她知道席铭朗压迫说什么。
台上芝兰玉树的男人温柔的道:“我站在舞台上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你们一直陪着我,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我德不配位,我何德何能让你们这么喜欢我呢。”
“朗朗你永远是最棒的!”有人大声喊。
席铭朗笑了一下:“谢谢。”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有些突然,但是其实我早就在考虑了。五年前的春天,我找到了当初走丢的人。”他垂下纤长的眼睫,缓慢道:“但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在这个舞台上站的够久了,所以我打算退隐。”席铭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透过话筒都带了一股子缠绵的味道:“谢谢你们这么喜欢我,谢谢你们喜欢了我这么久,天下华筵终要散场,愿你们前程似锦,海阔天青。”
像他唱的那样:“我不愿渡江,但是不得不渡江。”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仇杀渡江人。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这八千里山河慢慢,再不要相逢,也不要相识了。
这舞台我已经为你守了十年,你不来,我只好离开。
“愿星光为你加冕,青云同你前行,你是人间最美好的风与朝阳,花和露水,蝴蝶缤纷昳丽的翅膀,诗三百里柔软缠绵的乐章。”
在最年少的日子里,我看着你,总想着要怎么占据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可是后来时光纷杂,我才终于明白,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岁月悠悠的走,小调缓缓的唱,昨夜有迅疾的雨,一如你含泪的眼睛。”
所以,君向潇湘,我向秦。
第1226章 【番外】及尔偕老(30)
全场都哭了。
花语静静地看着站在舞台中间的男人,依稀是多少年前的样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伸手抚摸她的头:“你是叫做Ice吗?”
花语终究没有让席铭朗看见自己,只是静静地如同他的每一个恸哭的粉丝一样,留下了眼泪。
余靳淮有些不悦的擦干她的脸:“哭什么?”
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有什么值得哭的?
花语侧身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懂什么啊……”
余靳淮身体僵硬了一下,觉得不能反驳花语的话,于是果断认错:“……对不起,我刚刚说错了,你别哭了。”
花语才不听他的,她任性的道:“你这个人好烦啊,还不准人家哭的……”
余靳淮:“……”
自己养的祖宗,除了供着捧着还能怎么办呢。
粉丝们都在大声的喊“朗朗不退行不行”,撕心裂肺,带着让人绝望的哭腔。
席铭朗好像也落了泪,但是灯光太耀眼了,模糊了所有人的眼睛,好一会儿,他一笑:“不行啦。”
这些是真的不行了。
……
演唱会散场,余靳淮脸色不虞的搂着花语往外走,小心的避开人群,冷冷道:“要是早知道你会哭成这样,我是不会同意你来的。”
花语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
余靳淮顿了顿,冷笑:“是啊,那还不是因为我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你。”
花语一愣,然后脸红了,不好意思的低头嘟囔:“吵架就吵架嘛……突然说什么情话。”
余靳淮捏住她的下巴:“我没有跟你吵架,结婚之前就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吵架。”
花语:“……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余靳淮冷静的说:“管教你。”
花语:“……”
两人顺着人流出了人群,看见不少粉丝都在追席铭朗的车,保安们竭力拦着,才没有出事故,花语抿了抿唇,正想回头跟余靳淮说什么,忽然眼尾的余光扫见了一抹雪亮的光——
即便已经多年不曾见过这样带着杀意的冷兵器,花语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了这是一把刚开封不久的西瓜刀,十二厘米长,一刀下去能让人肠穿肚烂。
……竟然有人打算在这种地方搞暗杀?
花语有点惊讶,却并不把这人放在眼里,刀势绵软无力,手腕不稳,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她侧开身体,躲开锋刃,那人已经被一脚踹了出去。
余靳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人却立刻吐了口鲜血出来。
花语眯了眯眼睛:“严采娅?”
严采娅右手还握着那把雪亮的西瓜刀,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狼狈的躺在地上,血像是喷泉一样不停的往外喷。
花语不满的看了余靳淮一眼:“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余靳淮淡淡道:“要是我真下手重,她已经没有命在了。”
花语:“……”
她看着严采娅手里的西瓜刀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就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想要找个人陪葬罢了。
她白净的脸上带了一点笑意:“看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行吧,既然你觉得外面待着不舒服,我就送你去监狱待着了。”
严采娅脸上的表情极其怨毒,眼神像是啐了毒一般,但是因为脾脏破裂,挤压肺部,她喉咙里全是血,说不出来话。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保安,大家看见一地的血本来就害怕了,更别提吐血的那一个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演唱会请的保安都是正规的安保公司出身,业务非常熟练,很快就安稳了群众的情绪,其中一人问:“这是怎么回事?”
花语乖乖的举手:“保安叔叔,这个怪阿姨刚刚突然就想捅我一刀,我怀疑她有反社会人格想要制造恐慌!”
保安一愣:“还有这种事?”
刚刚严采娅朝花语扑过去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纷纷作证,保安一点头:“那行,我练习警察来把人带走。”
他低头看了严采娅一眼:“……怎么弄成了这样?”
花语皮的要死:“不知道鸭,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众人:“……”
你家大姨妈从嘴里喷出来啊?
不管怎么样,花语和余靳淮还是去了警察局一趟,待了十五分钟,局长胆战心惊的将两人送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得罪了。
局长小心翼翼的试探:“夫人,您看严采娅这么恶劣的罪行,该怎么判?”
花语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随意道:“该怎么判怎么判呗。”顿了顿,补充一句:“后来再多加个十年就好了。”
局长知道了她的态度,点头哈腰的将两人送走了。
负责带花语和余靳淮回来的小警察摸不着头脑:“局长,这两人谁啊?”
在下属面前,局长还是非常威严的,一敲他的脑袋:“不该问的就别问,教了你多少次了,管住你的嘴,也管住你的好奇心,这两位,都是说不得的。”
小警察:“……”完了,更好奇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那个女明星……”
“证据确凿,送去法院啊。”局长说:“他们知道我的意思。”
小警察体会出点什么,小声说:“那个小明星是不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局长没有说话,但是基本上是默认了。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远比投错胎还要严重的多。
……
回到云水榭,花语简单的跟叶铭羽聊了聊,然后进梦洲的房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见他睡得香甜,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余靳淮已经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等她,花语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睡觉吧。”
“嗯。”余靳淮将她更加严实的塞进自己怀里,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的一吻:“睡吧。”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盏小小的睡眠灯,花语将头靠在余靳淮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入眠。
窗外有风,轻轻浅浅的,吹动了一树的海棠花,有暗香徐徐,岁月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