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笑道:“当然了。你这些日子任劳任怨,三爷是看在眼里的。春节就要到了,正好叫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过年。噢,对了,三爷说了,以后你想穿什么衣裳就穿什么,想戴什么首饰就戴什么。你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崔嬷嬷笑得十分欣慰。
三爷都懂送礼物给小寒了,离两人在一起还远么?她看着小寒,仿佛就像看到了未来的小少爷正在招手,她不由得一脸慈祥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三爷:竟敢说小瘦马不好看不得宠!把好东西都送过去!
小寒:竟然发年终奖了!呜呜呜~
第25章
第二日就是腊八节了。崔嬷嬷昨日特地嘱咐过小寒,该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毕竟她是沧海院唯一的女眷,爷们稀罕些也是应该的。
小寒琢磨着,恐怕是自己去探望立夏时发生的议论被盛和光听到了。盛和光为了沧海院的面子,不得不赏了些东西给她。如此说来,自己还得多谢盛和光。务必要真诚地感谢,发自肺腑地感激。小寒自己对着镜子,摆出一个笑容,练习了几回。
她惯来穿衣素雅简朴,因此纵使有了许多华衣美服、珍宝首饰,她也只选择了最简单低调的。头发梳拢起来,绾了一个发髻,戴了一根鎏金红宝珠钗,耳朵上戴了珍珠耳坠。一袭浅紫色的袄裙,如烟似梦。
崔嬷嬷过来,看她穿得如此简单,微微皱了眉,拿了好些首饰在她头上比划,好半天却还是放下了。想了想,取了一对碧绿如水的玉镯来,给她套上,又拿了一袭紫貂披风,给她披上,方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可真是娇娇人儿!”
小寒从善如流地换了装扮,自己抬头一看镜中俏立的人儿,有些微微诧异。竟仿佛有些认不出来自己了。
崔嬷嬷很满意,催促着她去主院,“三爷等着了。”
小寒到了主院,临进门之前,不知为何,却有些羞赧,并不愿意叫盛和光看到自己这般盛装模样。也不知他又会说出怎样打击人的话来。
谁知,这一回盛和光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寒,就别开了眼睛,道:“去正院吧。”
小寒松了一口气,忙过去帮他推轮椅。
“三爷昨天给我那么多的赏赐,都是贵重的东西,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三爷了。”小寒一边走,一边说着早已想好的致谢之辞。
盛和光冷哼了一声,道:“你在外头被人笑话寒酸了,怎么也不来跟我说一说?若不是刚好有人听见了,告诉我,我沧海院的颜面何在?你今天这样,未免太过素雅,就该把那蜀锦袍子、还有嵌了南海珍珠的鞋子都穿上。”
虽然她今日穿着打扮很是娇美动人,且自有一股优雅婉转的气质,比平日亮眼许多,叫他生出了惊艳之感,可盛和光绝不会承认的。
小寒心想,果然是为了沧海院的颜面。当下忙道:“这是奴婢的错。奴婢愚钝。奴婢只想着,我被笑话,不算什么大事,三爷您养身子要紧,可不敢拿这些俗务去打扰您。却不曾想过,这关乎沧海院的颜面。三爷您说了,奴婢才茅塞顿开。”
盛和光很是满意小寒这般柔顺的态度,道:“不必总是自称奴婢,说起来,你是沧海院的半个主子。可需要安排些个小丫鬟伺候你?”
小寒前世是人人敬重的神医,何曾自称过“奴婢”?入沧海院以来,不时得这么自称,并不习惯。如今听到盛和光开恩,不由得眉开眼笑,道:“多谢三爷!三爷您可真好!”顿了一下,又道,“小丫鬟就不必要了,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的,崔嬷嬷都安排了人手干活。”
盛和光微微皱眉。这女子难不成真的无欲无求?只为了要回身契?
两人各怀心思,很快就来到了主院。
昨日在立夏处的几个姨娘通房也都到了,尤其白露,还等着看小寒的笑话,孰料看到小寒那一身打扮,一张脸可谓精彩。
今日,小寒就跟在盛和光身边,寸步不离。众女看着小寒,想近前看仔细了,却又只能远远看着;想问问小寒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无法问出口。
白露几个不由得凑在了一起,低声讨论着小寒的变化。
“那是云烟锦,顶顶珍贵的东西!二爷屋里只有二奶奶才有呢!”白露目露羡慕嫉妒恨的神色。本来,去伺候三爷的该是她,得到这些东西的人也该是她!却叫这个外来的扬州瘦马占了便宜!
“看到她那一双手镯没有,水头极好,没有一点瑕疵!这跟宫里娘娘的贡品也差不了多少了!”一个姨娘咬耳朵道。
“还有那紫貂披风,稀罕着呢,我就见过王妃娘娘有一件。”
最终讨论的结果,是厉小寒独宠于盛三爷,哄了盛三爷无数金银财宝。
盛和光看着一众姨娘通房羡慕的眼神,心中满意。便是他再不喜欢厉小寒,那也是他盛和光的人,岂容她们随便笑话议论?
不过,这些姨娘间的口角,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这一晚的夜宴,表面全家团聚,其乐融融。实则是各种打算,暗中过招。
盛王妃撑着笑颜,看着盛和光入了厅堂,握成拳的手指甲都快要掐断了。
他怎么还没死?不是说虚弱得不行了么?可为什么这么看过去,盛和光不仅没死,仿佛还长了肉?
盛王妃再看腻在盛王爷身旁的唐氏,心情更是恶劣,宛如泡在黄连水之中,苦不堪言。
过完了腊八节,很快又到小年,除夕,新年。
除夕夜,盛和光忍不住问小寒,何时可以开始下一个疗程的治疗。小寒看了看盛和光的身材,摇头道:“三爷,越往后只会越难,越辛苦。你得先养好身子,多长些肉才好。”
盛和光闻言,不由得黑了脸。那是什么眼神?这是嫌弃他太瘦?
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晚间阿旋安置他睡觉时,突然听到一向严肃自律的盛三爷命令:“阿旋,把你衣裳脱了。”
阿旋乍闻此言,吓了一跳,双手抱胸,打量着盛和光,哭丧着脸道:“三爷,我是男儿。我喜欢的是安姐儿……”
盛和光的脸色更差了,低声喝到:“瞎想什么!我就看看你身上有几两肉!”
阿旋惊魂未定,却也不敢违抗命令,还是把上衣脱了,双手掩在胸前,看着盛和光道:“三爷,这样可好?”
阿旋年十六,平时练武,身体强壮。外衫一脱,一身的腱子肉尽显无疑,肩膀厚实,胸膛结实,果然与自己的瘦削全然不同。
盛和光心情恶劣起来。
原来,自己这一副身子是真的瘦弱不堪,那小瘦马分明是看不上。也不知从前她在扬州那烟花柳地里看了多少男人了。
盛和光有一种想把这些男人杀光的冲动。
“三爷……”阿旋看着三爷的目光阴森森的,心里打鼓。
“出去!”盛和光冷冷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三爷看了看阿旋,默默决定要去健身……
第26章
大年初一,小寒去给盛和光请安的时候,盛和光半分好脸色也没给她。小寒准备给他按照惯例按摩的时候,盛和光冷冷地拒绝了。
小寒一愣,自从山庄疗伤以来,盛和光很是配合,怎的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
“三爷,您的腿脚,因为不能走动,得持续按摩才行,不然将来就是毒性除去了,恐怕腿脚也会无力……”
盛和光此刻正是敏感,最听不得的就是“无力”二字,闻言瞬间脸色铁青,疾声怒喝:“出去!你不必再来了!”
自小寒入沧海院以来,盛和光也不是第一次这般恶言恶语。只是,前些时日分明好好的,还诸多赏赐,又在人前给她脸面,怎的今日就全盘否定了?
小寒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屏住呼吸,僵着身子,行了个礼,退了出去。盛和光这人,是真难伺候,变脸之快,实在叫她忐忑。
因为是大年初一,沧海院的仆妇佣人都按照惯例在外头给盛和光请安,崔嬷嬷一一派发新年红封。眼看小寒进去,崔嬷嬷本是笑盈盈的,岂料不过一会就听到盛和光的斥责之声,旋即见到小寒红了眼圈,出门来。
外头本来都在笑着等红封的众人,都收敛了笑意,齐刷刷地看向小寒。崔嬷嬷走上前,低声问:“怎么了?”
小寒摇摇头,哽咽着声音道:“我手笨,弄疼了三爷。”说罢,匆匆转身走了。
盛和光坐在里头,一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膝盖,自是听到外头的对话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明明已经想好,同意厉小寒来治病,这腿脚给医者郎中看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是,他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展示给了一个女人,他就不像个男人。
这般一闹,就过了十来日。小寒深居简出,每日只在小院里看书制香,研究药方,半步也不靠近盛和光。一方面,是心寒。这半年来,待在盛和光身边,可谓跌宕起伏,她也有心力憔悴之感。另一方面,她也在研究盛和光进一步治疗的药方,虽然大的方法不错,可是,却是刮骨之痛,如何能用药草降低痛感,也是她需要研究清楚的。
盛和光前几日不见小寒,心里舒畅不少。可过了几日,小寒依然不露面,他心里渐渐感到不快。这是哪门子的丫鬟,竟给主子脸色看?当下也狠了心肠,冷着脸,看这个恃宠而骄的丫鬟究竟要何时才来。
初几的时候,崔嬷嬷去劝说过小寒一回,叫她早点回去伺候三爷。小寒对于崔嬷嬷,想来敬重,抹着泪说自己伺候三爷乃是全心全意,可是就怕三爷没有气消,自己去了叫三爷不高兴。
崔嬷嬷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回头劝盛和光道,他的腿脚也需要人来按摩,可否叫小寒回来了。
偏盛和光那时候正在气头上,又觉得不能够自己先服软,当下冷冷地拒绝了。
岂料,如此又过了十来日,瘦马没来,崔嬷嬷也没有再问自己的意思。
盛和光暴躁不已,想着该怎样不着痕迹地让小瘦马进来。
就在他正在考虑的时候,从盛霁光院里传来一个消息,立夏流产了,据说是个成形的男胎,几番审讯下来,所有的证据证词都指向盛王妃,侧妃泪如雨下,请求盛王爷做主。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盛王爷到现在,才得一个孙女,好不容易要有个长孙,虽是庶出,却也颇为金贵。竟然就在正月里落了胎,盛王爷大怒,下令彻查。
谁料盛王妃竟是幕后主使。
盛王妃自是大呼冤枉,直言盛霁光不过是一庶子,府里还有三位嫡出的爷,如何会去陷害他的子嗣!一口咬定,必是有人陷害自己。
盛王爷将信将疑,听盛王妃说的也有道理。且他毕竟宠爱盛王妃十余年,见她涕泪交加,哀婉无力,也有些心软。
偏偏就在这时,侧妃说了一句:“府里二爷,正经嫡出长子,婚后多年无子嗣,难不成这才是王妃的意思?”
盛王妃当即红了眼,扑上前去,恨不得撕了侧妃陶氏。
唐氏也凑在盛王爷身边低语:“王爷,这事儿可该好好查查,事关爵位继承,以及王爷您的香火传承,可不能轻忽了。毕竟,二爷若是无子,三爷又有腿疾,剩下可就只有四爷了。”说着,她顿了一下,掩了红唇,惊呼:“莫非三爷的腿疾也是……”
盛王爷神情变幻莫测,半晌后终于命令人去找西安城里几个知名的老大夫过来,为盛庭光看诊。
盛庭光完全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他身上,还是关乎子嗣命根的要命之事。成婚几年,他于床榻之上颇有心得,也引得一众姬妾对他倾心不已,虽则迟迟没有子嗣,他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还年轻。岂料,他可能中了奸人之计!
一想到自己可能中毒,损及子孙根本,盛庭光两股战战。
几位老医官仔仔细细给盛庭光查了一遍,又将盛庭光院里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最后战战兢兢地同盛王爷回禀。
盛庭光的身子确实有问题,极难使女子怀孕。同时,在那得宠了两年的扬州瘦马的屋子里搜出了惯用助兴的丸药和春香,里头查出了使男子精水不旺的药物。
盛庭光闻言,如丧考妣,两腿一软,险些跌倒。勉力稳住心神,连声追问往后可还能再生。
几位老医官犹豫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人道:“这事……却是不好说。二爷当务之急,赶紧断了男女之事,养精蓄锐,或可挽回一二。”
盛庭光怒不可遏,揪了那扬州瘦马来,一脚踹在她的心窝上,恶狠狠地对身边的小厮道:“上刑,且看看究竟是何人指使!”
那瘦马早已吓得软了身子,连声喊冤,只说这丸药和春香也是外头买来的,实在不知何人所做,与自己无关。最后,竟是被打了半死,受不住了,大喊道:“是王妃!是王妃!她让我下药的,说将来四爷做了王爷,她许我金银珠宝,自立门户!”
盛王妃被一连串变故震惊了,怒骂道:“贱人!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转而向盛王爷求情。
盛王爷此时已是怒火万丈,根本不理会盛王妃的求情。喝令盛王妃禁足,夺了管家之权,交予侧妃陶氏。
侧妃陶氏含泪接过了对牌印信,温婉可怜地接了管家之权,跪谢盛王爷的厚爱。盛王妃看着陶氏,大骂她惺惺作态,盛王爷脸色一沉,命人将盛王妃带了下去,移居偏院,禁止外人进出探望,静居思过。
待四爷盛承光得知此事,从书院匆匆赶回,到盛王爷面前给母亲求情时,早已尘埃落定。
盛王爷见到小儿子,想起他聪敏勤勉,口气也和缓不少,只叫他回去,安心读书。
盛承光声泪俱下,求父亲饶恕自己母亲。盛王爷长叹一声,道:“我有三个嫡子,你二哥如今子嗣艰难,将来有没有孩儿都不一定。你三哥呢腿脚有疾。他二人都不适合作为世子了。你母亲虽有过错,可你终究是个好孩子。明年我入京述职,再次请陛下册封世子。”
盛承光闻言,心头微微一跳,抬头看向盛王爷。
“你不要也叫我失望了。”盛王爷语带深意。
盛承光忙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咯~
跟我家狗子撒欢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