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大鹏这么一说，富安阳也没话说了，要是只有赵安琪喜欢，大鹏想买自然没问题，可问题是小悠也喜欢呀。

他在新疆跟章 二叔打包的时候，看过完整的香薰球，确实精致、漂亮，女孩子为它动心是难免的。

只是事情一涉及到小悠，富安阳就拿不定主意了，他知道以小悠的性格，肯定是会同意出手的，可他却是有点替小悠心疼。

秦小悠却是笑呵呵地道，“这原本就是安琪的东西，你们没必要为我难受，不属于我的，我还能硬留下来不成。”

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又转回来了呀，赵安琪把盒盖子又锁了回去，“什么就是我的东西了，你赶紧拿回去，君子不夺人所爱。”

秦小悠又把盒子推了回来，“这真是你的东西，就是你开出来的那块玉料雕的，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吗？”

赵安琪这回是真愣了，愣了半晌，嗖的一下又重新把盒盖打开了，那毛毛愣愣的动作，把林大鹏吓得不轻，“你慢着点，别碰坏了。”

“你说这是我的？我开出来的那块玉？”赵安琪哪顾得上林大鹏说什么，她现在的表现，就跟林大鹏之前一模一样。

秦小悠语调平和地道，“是啊，是你的，我不会弄错的，你赶紧收好吧，别真磕了碰了的，那可就心疼死了。”

赵安琪趴在桌上看了盒子好半天，像是要把东西看进眼睛里，记在心上，再也不能忘了。

然后慢慢地盖好盒子，锁好锁扣，这次的动作特别的谨慎和小心，然后把它推到了秦小悠的面前。

“小悠，买原石的钱是你掏的，当时就是为了让我耍着玩，中或不中都不要紧，你是这样说的吧？”

“章 叔叔的手工是你付的，单子是你下的，经过了章 叔叔的手艺，才有了这么多美轮美奂的玉雕件，对吧？”

“玉雕是安阳千里迢迢从新疆肩背手提回来的，是他付出了千辛万苦，才能让我们看到这么完好无损的玉雕作品，我没说错吧？”

“小悠，这件东西根本就不是属于我的，我并没有为它做过些什么，它就是你的东西。”

“你不必因为我的喜欢，就帮我想足了借口，让我把归为已有，喜欢不是贪心的理由。”

“小悠，谢谢你对我的这份心意，但东西我不能收，底线原则我还是有的，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就心安理得的收下它。”

听到赵安琪这么说说，林大鹏把那棵摇钱树也推了过来，跟香薰球摆在了一起，他没说话，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回不等秦小悠开口，富安阳就做主了，“你们两个还是不是朋友啊，既然是你们挑出来的原石，那这东西就是你们的，还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赶紧的，自己把东西收起来，推过来让过去，好像我们小悠多小气似的，这不还有这么多玉雕呢么，人得知足，知足才会更有福气。”

说完转头看向秦小悠，“小悠，我饿了，刚才放学被邹律师堵在学校里，跟他跑了一晚上材料，有饭没有？”

秦小悠赶紧应着，“有，有，有，爷爷把米饭都焖好了，还特意加了黑米，香着呢，菜也都收拾利索了，我一炒就得，马上开饭啊。”

也不再顾着屋里的人，小跑着就去了厨房，仿佛富安阳肚子饿这件事，比这些价格不菲的玉雕件重要多了。

看着小悠的背影进了厨房，富安阳转回身，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刚才开玩笑的模样了。

“大鹏，安琪，咱们是好朋友，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也不为过，小悠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她从来就没拿钱财当成一回事，感情在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即使这个东西再珍贵，再独一无二，在她的心里，也没有你们两个重要。”

第四百六十章 又是一年元旦

富安阳伸手拍了拍林大鹏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林大鹏都会理解，两人从小玩儿到大，这份默契还是有的。

“大鹏，小悠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无故的赠予等同于施舍，你们觉得小悠会是那样的人吗？”

“她更愿意做一块垫脚石，帮助你们自己成就一份事业，而不会让你们享受着不劳而获。”

“所以，她既然说了东西是属于你们的，那就肯定是属于你们的，你们心安理得的收下，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别说什么她付钱让你们找石头玩儿这样幼稚的借口，你们千里迢迢陪着她去了新疆，经历了那么大的一次风险，这份情谊又该怎么算？”

“别算得太清楚了，生分！一辈子的情谊才是真的，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不过是给我们的友谊添了点精彩而已。”

“小悠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富安阳指着条案上剩下的那些盒子，“有这些已经足够了，小悠最清楚自己要什么。”

程耀阳看着自己的这个爱徒，真是越看越喜欢，有能力，有才干，聪明智慧，还不吝于计较，长得也有模有样的，简直就是十全十美，这样的弟子上哪儿去。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得意的事情，不是破了多少案子，破案是他的本分，他不必拿这些出来炫耀。

他最得意的事情，是抢先一步把富安阳收在了自己门下，没让霍开古给抢了先去，只剩下了眼馋的份儿。

“来端菜啦，已经炒好了两个，饿的人就先吃，剩下的也马上就好。”秦小悠在厨房里大声地喊着。

赵安琪赶紧小跑了过去，把两盘炒好的菜端上了桌，又拿着碗给所有人盛好了饭，才重新回到了厨房里。

一边看着秦小悠炒菜，一边轻声地跟她说着，“小悠，那个香薰球是属于咱们两个人的，我会好好保管着，一辈子珍藏。”

秦小悠听得明白，赵安琪表面说的是珍藏一个物件，深意说的是珍藏彼此的友谊，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情谊，比什么都难得。

“行啦，行啦，一个玉雕件而已，还没完没了了，我要是真喜欢，啥时候挑块好料，让章 叔叔再给雕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在章 叔叔那有面子呢。”

这句话才真正说到赵安琪心坎里去了，对呀，有章 叔叔呢，那这个香薰球就可以不是唯一的了，那她还计较什么呢。

秦小悠想的却是，只要能让赵安琪安心就好，至于让章 叔叔给重雕一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不会因为一已私欲，就让一件珍品掉了价值。

不过赵安琪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东西再贵重也只是死物，小悠对自己的这份心意，才是这辈子老天赋予自己的最难得最珍贵的礼物。

“谢谢你，小悠。”这么感性的表达，让赵安琪有点不好意思，她很不习惯这样的表达方式，所以害羞了。

端起新出锅的一盘菜，快步地走出了厨房，再想回来，却被富安阳拦住了，换成他去厨房守着。

等到最后一盘菜出锅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鞭炮的响声传来，林大鹏和赵安琪好信儿地跑出去看个究竟。

结果两人很快就回来了，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咧着嘴异常兴奋地对屋里人喊着，“亲爱的朋友们，今天元旦啊，过新年了！”

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因为惦记着富安阳今天可能回家，还真把元旦这件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怪不得呢，放学的时候，听到有同学说，低年级的同学搞联欢，问有没有人想要去跟学弟学妹们联谊的。”

“我还想着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就搞起联欢活动来了，原来还真是过年了呢，元旦啊，眨眼又是一年了。”

秦小悠感叹着时光飞逝，转眼已经一九九三年了，她重生一次回来，已经是第十个年头。

赵安琪心思简单，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想头，知道了今天是元旦，立马就想着自家人得热闹一番。

“正好小悠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咱们就当这是年夜饭，也迎接个新年，就是差了一挂鞭，有点遗憾。”

跟里说着遗憾，表情却是半点遗憾也没有，嘴里兴奋地朝程耀阳喊到，“程爷爷，您来点白的不？过年啊！”

程耀阳赶紧点头，“来点，来点，总防着你们这些小家伙偷喝，我也不得不跟着忌口，都快要忘了白酒啥滋味了，今天都喝点儿。”

几个孩子就都跟着一起乐，富安阳跑去厨房的柜橱里，拿了一瓶茅台酒出来，这是霍伯伯特意送来给师父的，一气儿送了五瓶，师父一直没舍得喝。

这边刚把茅台酒打开，院子大门就被拍响了，林大鹏跑出去，把霍家父子俩个迎了进来，霍子铭手里还拎着一挂鞭炮。

赵安琪乐呵呵地接了，“还是子铭哥想得周到，竟然想着给我们带一挂鞭过来，这才像个过年的样子，大鹏，走，咱俩放炮去。”

“你们爷俩怎么来了？”程耀阳看见来的是霍家父子俩，赶紧站起身，知道他们又是来陪他过元旦的，已经坚持了好多年了，嘴里却还是问了一句。

“好歹也是辞旧迎新，你们又跑这儿来干嘛，留你媳妇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不好，哪有你们这么当丈夫，当儿子的。”

“我这儿有孩子们陪着呢，不用你们爷俩惦记着，赶紧回去吧，以后元旦别往我这儿跑了。”

程耀阳挥着手赶人，霍开古却是两步上前坐到了桌边，“这么硬的菜我哪能回去呢，小悠的手艺吧？”

然后夸张地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猛吸了一口气，“闻味道就是小悠做的，老处长，您不是心疼这口饭菜吧，要走我也得吃完了再走。”

霍子铭也在林大鹏的身边坐了下来，一副黏在凳子上的样子，“就是，小悠的手艺我们可不能错过，有些日子没吃着了，这心里老惦记呢。”

第四百六十一章 学霸担心变学渣

程耀阳看着这父子俩耍起赖的样子，非要陪着自己吃完了饭再走，眼睛控制不住地有点潮湿，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哪能不明白，这父子俩是想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多陪陪自己，免得自己想念逝去的亲人。

“就没见过你们爷俩这样撵都撵不走的，那行吧，你们就留下吃，不过得把弟妹叫过来，不能再让她一个人过新年了。”

霍开古赶紧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家里给她准备好了饭菜，也丰盛着呢，亏不着她，这些年她也习惯了。”

这一声习惯了，更是让程耀阳心里不好受，为了安慰和陪伴自己，霍开古牺牲了多少个跟家人团聚的机会。

在霍开古的心里，总觉得程处的妻儿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遭遇不幸，可程耀阳清楚，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正义和邪恶终有一战，自己的妻儿只是不幸地成为了交锋的牺牲者，没有谁是故意牺牲了谁的。

“老处长，你也别想那么多，一年也不过就这么一天，不打紧的，咱们老哥俩热闹热闹，过个新年有什么不行的。”

“三十晚上我就肯定不陪你了，那才是大日子，我得留着和子铭陪着他妈妈一起过，老哥哥，对不住啦。”

这就是提前给程耀阳道了歉，其实每年都是这样的，阳历年和农历年，霍开古一个日子给了老上级、老首长，一个日子给了自己媳妇儿、儿子的妈。

“根本用不着这样，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能再刺激着我了？安阳，你去接你霍大娘过来，咱们一起过新年。”

程耀阳清楚得很，霍开古之所以每个元旦过来陪自己，却不带媳妇儿过来，就是怕自己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他想告诉这爷俩，自己没有那么脆弱，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缺失，就让别人也跟着不圆满，不幸福。

那他曾经那些年的努力又是为的什么呢？他不就是想制止犯罪，战胜邪恶，让更多的家庭和睦，让更多的亲人团聚么！

富安阳到底还是去把霍夫人接了过来，这个元旦过得是相当的热闹，程耀阳看着身边的人，他终于觉得没有遗憾了。

徒弟为自己报了仇，让伤害妻儿的凶徒受到了正义的审判，妻儿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霍开古也终于不必再内疚，总是怕自己孤单，怕自己想念，避讳着一家三口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能团团圆圆的，真好！这才是该有的生活。

日子又恢复到之前的轻快，两天后的考试，对于秦小悠他们三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平时的知识积累足够用了。

反而是富安阳这两天钻进了书本里，他之前落下的课程太多，又要不时的回军区医院做复健，还要跟着律师们跑业务，学习上就显得有点紧张。

好在这位是个认学又聪明的，之前回归的几个月，时间虽然有点紧，还是抽空把落下的课程补得差不多了，他现在主要是临阵磨磨枪。

“都考完了吧？怎么样，都能过不？”四个孩子都考完了期末考，程耀阳才敢问这么一句，之前怕让孩子们紧张，忍着没敢问。

当然，他这话主要是问富安阳的，秦小悠他们几个的成绩，程耀阳其实并不担心，那几个孩子的成绩就没差过，他是怕富安阳考不好。

原本富安阳也是不必他担心的，这小子的成绩一向不错，但这次因为卧底的时间太长，学业大概荒废得差不多了，程耀阳才免不了紧张。

“好着呢，就这样的期末考，对我只能算是毛毛雨啦，我们三个可都是参加各种竞赛的种子选手，这么平常的考试能难住我们么？”

赵安琪的洋洋得意，被林大鹏一肘子给打断了，“问你了么，程爷爷是担心安阳挂科呢？”

“安阳现在回到学校上课了，如果考试不过，可没有之前那种特意给他补考的待遇了，是要跟着普通学生一起补考，然后被记在档案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