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香林瘪了瘪嘴,“但我觉得,你对希铭有好感,希铭也对你有好感。我和希铭认识那么久,他最上心的人就是你了。”
柳勤沉默。
“勤勤你别生气!”姚香林焦急道。
“我没生气,”柳勤摇了摇头,“其实我都懂,真的……都懂,我也想追求幸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呃!?”姚香林惊,她以为柳勤对感情是个木头呢。
柳勤叹了口气,“我一直信奉爱情和婚姻的门当户对,从来都不信什么灰姑娘的故事、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如果他像白泉或者鲍旭东那样的普通男生就算了,但他却是优秀杰出的张希铭!即便是当朋友,我都不想有太大差距何况是情侣?那样我会抬不起头的。”
“为什么?”姚香林大呼,“只要他喜欢你,不就行了?”
柳勤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你还小,你永远记住一句话——男人靠不住、爱情靠不住、婚姻也靠不住。这世上唯一付出就有回报的,除了学业只有事业!所有要拼命的学、拼命的工作。”
“不懂……我真的不懂。”姚香林一片茫然。
柳勤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还是存异求同吧,车来了,你坐车回家。”
当两人走到公交站时,正好姚香林要坐的公交车来。
“我再陪你一会?”姚香林依依不舍。
柳勤摇头,“乖,上车,我答应你回头再组织一次聚会。”
“真的?”姚香林高兴起来。
“你上车,我就考虑。”柳勤威胁地一指车门。
姚香林无奈,“好好好,我上车,但你一定要组织啊!真的要组织啊!”说着,三步一回头地上了车。
很快,公交车门关上,车离开。
已是下午,天越来越暗,不知不觉阴天了。
柳勤穿得不多,纤细的身子在秋风中好像孤叶一般凄凉。
愣愣地站在车站,车来了,车门打开。
司机见小姑娘在愣神,好心问道,“姑娘上不上车?”
柳勤醒了过来,歉意地摇了摇头,“抱歉,不上车。”
车门关了,公交车开走。
柳勤发现又一辆公交车要进站,为避嫌赶忙离开,向蓝雨祁家慢慢地走。
一边走一边思考。
乱七八糟地思考。
或者考试成绩、或者苏若馨假笑的脸、或者崔明泰阴险的眼神、或者柳奶奶发疼的腿、或者四婶家积压的货、或者……张希铭偷笑的眼神。
各种各样的情绪糅杂,连她自己都捋顺不了。
就这么慢慢走,不知不觉天越来越黑,阴暗的天地之间,一片一片白色的点点飘落下来,落在柳勤的鼻头,微凉。
柳勤惊愕地抬头——下雪了?
这是她重生后看见的第一场雪,好似也告诉她,无论如何彷徨,时间依旧在前进、事态依旧在发展,阻碍不得,也没有退路。
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前进,不止不休。
天越来越冷,柳勤的心却越发坚硬,越发炙热。
……
冰冷僵硬的手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临进门前,柳勤将身上薄薄的积雪抖了抖,面前一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迎了出来。
抬头随口道,“别出来,外面冷……啊!!”
饶是镇定的柳勤,也尖叫起来。
蓝雨祁面颊微红,冷冷地瞪了一眼,“喊什么喊,大惊小怪。”
柳勤推开蓝雨祁冲了进去,关上门拉住她,“雨祁你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把头发剪成了这个样子?雨祁你没事吧?有什么委屈和我说!”
蓝雨祁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委屈?这头发剪得很难看吗?”
柳勤定睛看去——蓝雨祁确确实实剪头发了,但非但一点不丑,还很清爽。
原本梳着古惑仔流行的中分发,长长的中分发把面颊遮得几乎只能看见一根笔直的鼻梁,配合若隐若现的双眼,绝对的杀气腾腾。
但现在,蓝雨祁剪了刘海,不是乖巧的齐刘海,碎碎的很随意,其他头发则是在脑后不高不矮的地方扎了个小辫子。
蓝雨祁的头骨很标准,有着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薄唇以及微微上翘的尖下巴,后脑勺也是圆润,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极其完美。
清爽的发型,将蓝雨祁英气的面颊显得更为干净。
柳勤怔怔地看着她,“雨祁,你真漂亮。”
蓝雨祁嘴角抽了抽,“拜托别胡扯了,我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有数。”
“我是说认真的。”
“别闹,长成苏若馨那样才漂亮呢,”蓝雨祁闷闷道,“虽然我讨厌她那个人,但却很喜欢她柔美的气质。”
柳勤认真,“你和她的气质完全不同,柔美固然好,但却也有很多人喜欢你这种英气、帅气的美。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受什么刺激了?下午时你去哪了?”突然,声音一顿,“等等,难道这个就是‘答案’!?”
用三天的时间苦苦思索的“答案”。
蓝雨祁点了点头,“是的,”破天荒,肉麻地拉住柳勤的手,将她拉到客厅的餐桌旁坐下,两人面对面,“月考之后我如梦初醒,那种感觉很诡异,好像从前的一切像做梦一样,我能理解从前的想法,但却不认同,我对这个世界、这个人生有了新的想法、新的目标。”
第424章,你在报复
蓝雨祁不善言谈,一番话说得结结巴巴。
柳勤没打断,微笑着点头,鼓励她继续说。
蓝雨祁平静下来,随后缓缓道,“我不想像从前那么活了,我觉得那么漫无目的活着毫无乐趣、毫无意义。”
柳勤忍不住插嘴,“你在报复。”
蓝雨祁一怔。
柳勤继续道,“你看起来混黑道,实际上只是虚张声势;你每天逃学,实际上是去健身房打发时间;你凶神恶煞,实际上是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这些人,是你的爸爸和妈妈,对吗?”
蓝雨祁眼神闪了闪,嘴巴动了动,想辩解,却无力说出,因为事实正如柳勤所说。
柳勤垂下眼,“你放心,我不帮你父母洗白,父母这个东西,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没什么可洗白。母爱固然伟大,但描述的却是那些靠谱母亲、那些正常人。有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什么母亲自有苦衷,那些人只是没摊到不靠谱的母亲罢了。”说着,苦笑了两声,“比如说,对你的母亲,多多少少我还能帮忙洗白、但我都不知怎么帮我自己母亲洗白。”
想到柳勤的父母,蓝雨祁也是哑口无言,她知道和柳勤的父母比,自己爸妈还有情可原。
“你爸妈除了没给你关爱和陪伴,其他该给你的都给了,”柳勤苦笑,“但我父母却拿我当奴隶……天,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卖惨了?不不不,不卖惨,我想说的是——我们生下来便是个独立的生命,有父母参与固然是好,没父母参与我们也要活得精彩不是吗?难道要用我们的人生惩罚他们的错误?弥补他们的过失?”
蓝雨祁点头,“你说得对,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他们不愿加入我的世界,我也用不着他们加入。”
柳勤反过来握住蓝雨祁的手,“你说的对,没有他们的参与固然遗憾,但这世界离了谁还是要发展,我们的世界依旧精彩。”
蓝雨祁眼神闪了闪,“实话和你说,我学习方面……已经到极限了,没有成长的可能了。”
柳勤吃了一惊,“谁说的?你这才努力了一个月就考上文科大榜,未来成长空间还很大!”
“我最后的半个月,几乎没睡觉。”
“那是因为你突击,将来不用突击了,你也不用这么拼!”
蓝雨祁的苦笑更多,“柳勤你不懂,我这一个月拼了,完全是因为你,真的到了极限了,不仅仅是脑力的极限,还有……怎么说呢……就是兴趣上的极限你懂吗。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在煎熬、都在生不如死,如果继续让我这样拼到了高三毕业,我保证我坚持不住,我对自己很了解。”
“都说了,你不用这拼,真的不用,只要努力学就好!”柳勤赶忙解释。
蓝雨祁一时间没回答,面颊通红通红,因为没有中分发的遮挡,甚至能看见其脸红到了耳垂。
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我想考帝都的大学。”
“……”这个就……尴尬了。
不是柳勤瞧不起二高,但就从前的升学情况来说,二高大榜前十才能稳稳考到帝都一个普通的大学,超过大榜十五名,几乎就没戏。
前十呵!
别看柳勤现在是第九,但她实在清楚在未分班之前,许多文理科都不错的同学更偏重理科,高二上半年也没多少人真正开始认真背文科内容。
待真正分班后,那些底子好的同学发奋,她这第九也不知能保重多久。
然而想归想,柳勤还得努力劝说,“帝都的大学……呃……应该也没那么难考,要不然我们先努力试试……”
“我想走艺术生的路线。”还没等柳勤支支吾吾的说完,蓝雨祁冷静道。
“啊?”
蓝雨祁目光坚定,“你的兴趣是读书、是考学,所以你有源源不断的动力,但我没有,我的目标是……呃……所以,我得另辟捷径!我这几天仔细考虑过艺术生和体育生的路线,艺术生分两种,一个是美术一个是音乐,临时抱佛脚没问题,但想以那个专业课成绩去帝都,毫无希望!体育生的话,我今天下午专门找人了解了下,我现在拿二级证很困难,不能走单招的路,高水平考试我无法通过,普体的话只能额外加分,我怕文化课不够。”
柳勤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暗惊——她没想到这回蓝雨祁真的认真了!
“所以,我准备考模特专业饿,”蓝雨祁抬眼,盯着柳勤的双眼,“用我的身高优势!”
柳勤惊呆了,缓了好半晌才笑出来,“太好了,太好了,你这个坏家伙,我以为你要放弃了,可真是吓死我了!”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
蓝雨祁失笑,“有什么可怕的,我刚刚不是说了,没有他们,我的世界依旧要精彩吗?”
“嗯!好!”柳勤点头。
蓝雨祁眼神闪了闪,“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不能上家教课了。”
“你是准备开始学模特相关的课程?”柳勤开始心慌起来。
蓝雨祁看出柳勤的担心,噗嗤一笑,“放心,家教老师还要雇,我不上课,你还是要上课嘛。”
柳勤摇头,“不行,家教是你雇的,你不上课岂不是白白花钱?”
“花就花,我也不在乎那些。”
“你不在乎,我在乎。”
两人就这么争执了起来,最后蓝雨祁心一横,“行,那以后我下去学专业课,晚上回来上家教课。”
“……”柳勤。
两人沉默。
柳勤了解蓝雨祁的倔脾气,其说到肯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