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是顾宗霖的事,容辞稍稍放心:“究竟怎么了?”
“是冯家的那丫头出了事,她昨晚被发现倒在离含元殿不远的假山缝里,满头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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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晋江独发
冯家丫头……冯芷菡?
容辞心中咯噔一声,“不是出了人命吧?”
“那倒没有。”王氏的语气有些微妙,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可惜:“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救回来了……”
“可查出了是何人所为?”
王氏摇头:“若是查出来了就不用问你们了。”
顾宗霖突然开口道:“我们一起去的,司礼监为何只盘问悦儿?”
“这谁知道,莫不是觉得悦儿之前和冯姑娘认识?”王氏叹了口气道:“刚才来的人把你妹妹吓得一直哭,现在还什么也不肯说。”
顾宗霖看了看躲在王氏怀里死活不出来的顾悦,冷着脸哼了一声:“惊吓?莫不是心虚吧?”
顾悦的哭声戛然而止,王氏也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
容辞知道顾宗霖的意思,慢慢解释道:“母亲,昨晚宴会上妹妹离席了一趟,回来后就略有些不对劲,我们坐的位置……颇为引人注目,她的反常怕是被有心人看在眼中,这才招来了查案的人。”
“反常?”王氏愣了一下,马上将顾悦拽了起来,逼问道:“这不是小事,你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
顾悦从昨晚起一直提心吊胆,今早又被人不阴不阳的问了好些话,早就吓破胆了,但还是倔强咬着牙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
王氏闭了闭眼,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你还嘴硬,现在在这里的都是自家的人,你再不说出实话让我们去替你描补,非要等到刑部来拿人了才肯说吗?”
顾悦又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真的不是我,那晚我们吵过两句嘴,但马上就分开了,之后我越想越气,就想再找她分辨一二,却不成想见到她已经倒在那里了,我、我一时错了主意,就没叫人……”
她说这话的神情倒不像是假的,但若是实话,那她便只是见死不救,算不得杀人未遂,虽也不怎么好听,但到底不是那样严重。
王氏却还是忧心忡忡,一来见死不救若是传出去了名声也同样不好,二来要是真找不到真凶,司礼监那群人若真要把自己的女儿拿去顶罪可如何是好。
还有沾染上这种事,不管最后能不能自证清白,进宫的事八成都要黄了。谋划了这样久,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样想着,王氏更加烦躁,抬头看见容辞时也开始迁怒,想着她一回来家里就没好事,莫不真的让那些人说准了,自己这个二儿媳妇跟顾府犯冲不成?
她本就看不上容辞,此时更是莫名添了一丝厌恶之情,便想着到时候仍旧让她在外边住,自己也好给儿子多谋划两个侧室,少了她这不中用的在里边碍眼,说不准就能成了事呢?
容辞压根不在意王氏是怎么想的,毕竟要想讨好这位婆婆难度太大了,付出的代价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如此还不如破罐子破摔,让出府更容易些才是赚了。
下面没容辞什么事了,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妹妹,你可记得你发现冯姑娘是在什么地方?”
顾悦现在也没心情跟容辞对着干了,恹恹的道:“含元殿西边不远处有个林子,林中有假山,就是在那里……”
容辞挑了挑眉毛,昨晚路上遇见的事从脑子里一闪而过,飞快的被她捕捉到了。
几人刚要散去,便听见有人来传话,说是冯府那边有消息了,冯小姐已经醒了,刑部和司礼监的人已经都去了。
这人自然是王氏派出去探信的,她此时听了这消息有喜有忧,喜的是冯氏醒了之后顾悦的罪名就有望洗刷了,担忧的则是害怕冯芷菡为了扫除进宫的对手,胡乱攀咬,万一再污蔑起顾悦来,可就百口莫辩了。
她越想越害怕,恨不得立即动身去冯府一探究竟,但刚起身又硬生生的压下来——
夫君顾显已经病了好些时候,眼看就要不好了,自己也已经因为这个有些时日没出门交际了,连昨晚元宵节大宴都告了假,若现在着急忙慌的去了,不说有藐视皇家的嫌疑,旁人还当是心虚呢。
王氏头痛的想了一圈,发现大儿媳妇守寡在家,小儿子又不是自己生的,最终还是要让许氏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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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得了吩咐,跟着顾宗霖先回了院子,准备换身衣服就出门。
她一边整理头发一边从里间出来,顾宗霖就替她递了个灰鼠毛披风:“冯氏不是省油的灯,你切记慎言,小心言多必失。”
容辞将披风披上,又系着带子:“我自然知道,这时候想送女儿入宫的人家,有哪个是简单的……可惜了大妹妹和冯小姐,经此一事,她们的盘算可能都要落空了。”
顾宗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可惜:“进宫去也讨不了什么好,她和冯姑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容辞本来正背对着他对着镜子带耳环,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明确表态不看好新妃入宫一事了,要说前一次,他深知自己妹妹的性格,觉得她几乎不可能得宠,这样说还有些道理。可是冯芷菡与顾悦不同,在众人眼中,凭她的容貌不出意外的话怎么也能在宫中占一席之地,就算是脾气性情再差也一样,何况人家性子怎么样顾宗霖明显也是不知道的。
等所有人都知道谢怀章的后宫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时,起码还要再过两年。此时大家的观点普遍都是一方面觉得他不贪恋女色,另一方面是现在宫中妃嫔都是东宫旧人,看得多了就使人提不起兴致了。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家想要献女入宫,说不定被就被久不见新人的皇帝看中,一举拔得头筹——当然之后他们就会明白这纯粹是想的太多也太美。
可是……顾宗霖为什么在此时就这样不看好呢,这种消极的态度甚至不单是针对自己的妹妹,而是包括冯芷菡在内的所有贵女——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认为没有一个女子会夺得圣宠,入宫还不如在外头找个夫婿嫁了更得益。
容辞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并不比之前差,相反,有时还更体贴些,对待知琴也是一如既往,并不见心存芥蒂的样子,若他也重生了,万万不可能是这般情状。
这么一想虽仍觉得有疑惑未解,但到底放心了一半,此时她能和顾宗霖和平共处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觉得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相处起来勉强不算膈应,但若前世的顾宗霖当真也回来了……
那她就一刻也不想在这府里多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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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府和顾府之间离得不算远,容辞差人套了马车坐上很快就到了。随即送上拜帖,就说是龚毅侯夫人听说他们家小姐醒了,特地派世子夫人前来探望。
事情很顺利,很快便有人来带她进去,并不像是对待伤害自己自家小姐的仇家的态度。
等到了冯芷菡的院子里,便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院中。
见容辞停步,引她过来的下人便解释:“这是刑部来的几位大人,因为我家小姐还在卧床,不便见外男,便在都此等候,司礼监的各位中官在房中问询。”
说着带着容辞进了门,让容辞稍等便进了卧室通传。
容辞站的地方正好是与内间相连的,她从微敞开的的槅扇中间看到了几个内监服侍的人围在床边,像是在询问什么,刚才的婆子进去向冯夫人禀报了一番,那领头的内监便抬头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站在槅扇外的容辞,随即低下头也向那婆子说了什么。
片刻后那婆子便带着容辞来到了另一侧的偏厅,随即上茶,请她在此处稍候片刻,说完便退下了。
容辞捧着茶盏喝了几口茶,刚咽下去没多久,便见刚才那领头的内监走了进来。
“您可是恭毅侯府许夫人?”
本朝司礼监虽然权利被削弱了不少,不像前朝动辄掌握生死大权,但因为仍掌着内宫实权,又是天子近臣的缘故,依旧让朝中文武颇为忌惮,轻易不敢得罪。此人相貌清秀雅致,相当年轻,但已经不是低阶太监,而能统领众人,想来也是身份不凡,在内监中必定举足轻重。
容辞见只有他一人过来,十分摸不着头脑,犹豫着答道:“是……你是?”
容辞刚刚猜测他是不是要问关于顾悦的事,还在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回答,就见这人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个不小的的礼:“小人方同,见过夫人,请夫人万安。”
容辞被惊得得退了好几步,然后惊讶道:“方内官,你这是做什么?”
方同抬起头,依旧是一脸恭敬,并没有自己起身,而是一副等着容辞喊起的样子:“小人的师傅是宫中的赵公公,想来夫人十分熟识。”
容辞这才有些明白过来,万般无奈的请他快些起来:“我们是认识,可你也不必行这样的大礼啊。”
方同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道:“夫人严重了,这是师傅的吩咐,他叮嘱我若见到您一定要多加照料,切不可失礼。”
其实这虽是是赵继达的吩咐,但以方同的聪明,自然十分清楚这话里传达的究
作者有话要说:竟是是谁的意思。这样一来,这位许夫人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他在外面是威风,可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个内宫太监,怎么敢有丝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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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晋江独发
方同问道:“听说您是来看望冯小姐的?”
“正是。”容辞也想打探一下消息:“我们家大小姐和冯小姐认识,听闻她已经醒了,便过来问候一声。”
方同是何等人物,一听之下便知其意,立即不动声色地卖了个好:“今晨我们兄弟几个去了顾府,已经向顾大小姐询问了此事,而刚才冯小姐确实已醒,但她说已经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不记得?这是何意?”
方同耐心的解释:“太医说她受了惊吓,头部又被撞击,应激之下可能会忘记被袭击前后所发生的事。”
还有这样的事?容辞愣了一下,马上道:“你们公务是否办完了?我可以去跟她说两句话吗?”
方同忙道:“想来差不多了。”
说着便领着容辞去了冯芷菡的卧室。
只见冯夫人坐正在女儿床边拭泪,而冯芷菡本人则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头上包着白纱,正病恹恹的半靠在枕头上,可即使是这样的姿态,也不能掩盖她天生的国色丽质。
容辞走过去先与冯夫人打了招呼,再坐到床边,关切的问道:“冯小姐,你怎么样了,头上的伤还疼吗?”
冯芷菡睁了睁漂亮的眼睛,茫然道:“你是?”
冯夫人将眼泪擦干:“你不认得她,这位是龚毅侯世子夫人。”
冯芷菡费力的想了想:“世子夫人……王夫人?”
冯夫人一听她记错了人,刚要纠正,容辞却也没在意,自己先开口说了:“我娘家姓许。”
冯芷菡先仍然一脸茫然,片刻后突然想了起来,身子都往上抬了一抬:“许氏!龚毅……顾二爷的原配夫人,顾悦的嫂子?”
这样称呼其实有些失礼,冯夫人便轻轻训斥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冯芷菡捂了捂嘴,带了点好奇的看着容辞,然后马上致歉道:“对不起,许夫人,我之前听说过您,所以才这么惊讶的。”
这位冯小姐虽然长得天生丽质,也像是被娇养长大的样子,可说起话来却意外的不招人讨厌,看上去比顾悦好相处多了,容辞见她伤势未愈,又这般漂亮招人怜爱,便微笑着柔声道:“无妨,你不必这样,咱们年纪也差不多大,叫什么都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