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映霜大方又自然的应下。
不多时谢遗姝与鸣哥也走了进来,甚至还有孔澄,孔澄身子高条,一身银白袍子让他又俊秀了几分。
做为一个外男,孔澄也不知道府上有客,他在门口停了下来,谢文惠已经先起身,“这是我四表哥。”
“四表哥。”王薄言起身见礼叫人。
马映霜同是见礼,却唤了‘孔公子’。
孔澄扫了她一眼,立马错开视线,“东西收拾好了,我是过来叫元娘,准备一下出发。”
交代了一句,孔澄对众人点点头,先走了。
听说要走了,谢元娘也不好在坐着,她看着众人,笑了笑,“那只能以后再聚了。今日多谢两位妹妹来送我。”
“姐姐,你记得给我们来信。”王薄言不舍的握着谢元娘的手。
谢元娘拍拍她,转身又对马映霜点点头,一行人这才出了花厅,往外面走。
这些年孔家给她的东西,因为太多,所以就先留在了这边,点了数目之后锁了起来,钥匙放到了谢江沅的手里,日后等谢元娘嫁过来,这些东西直接抬到马府去。
所以收拾的只是谢元娘随身用的,纵然这样,也足足装了两马车,后面的马车里是三个大丫头,前面马车里是谢元娘与孔澄,就这样四辆马车慢慢的上路了。
谢府门前站的人多,也引得左右邻居和路人观望,孔氏一把人送走,就急着躲回府里去。
至于王薄言和马映霜,谢元娘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走了。
如今也只剩下谢府的两房人。
“弟妹也回去吧,今日也让你受累了。”谢江沅客气道。
阮氏笑道,“大哥客气了,我也没有帮什么忙。”
青山院里也没有人指挥,东西也弄不出个头绪来,谢江沅又不好让女儿过来,只能强忍着,好在阮氏过来,这才找到了帮手。
因为有外人在,谢江沅面对不以为意的妻子,什么也不能说。
等都忙完了,谢江沅直接回了前院,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吵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她自己认识不到错,谁也帮不了她。
“父亲,二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吗?”鸣哥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是你表姐,你二姐姐在府中。”谢江沅提醒儿子。
鸣哥红着眼圈,“儿子知道。”
“族学那边,明日你便回去吧,不要耽误了学业。”这个家这么乱,儿子还是在族学那边,谢江沅才放心。
“儿子知道了。”鸣哥没有多说,失落的走了。
谢江沅望着窗外,“引泉,给老宅那边送信,将府里的事说给老夫人。”
引泉应声退了下去。
如今府中这么乱,再由着妻子折腾下去,两个女儿的名声也不要想要了。
还是将母亲接回来,妻子那边也能安份一些。
谢元娘被接走的事情,当天就传开了,至于她的身世,为何呆在谢府,也是谢父编的那一套理由,众人惊嘘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有人感叹谢元娘命好,而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也沉默了。
特别是当初追上去要打人脸的宋南蓉及杨招娣众人,哪怕没有人说她们,可也觉得脸火辣辣的。
郡王府里,宋南蓉发了一顿的脾气,直到郡王妃来了,她这才停了下来。
“你们都退下。”郡王府挥手让屋里的下人退出去,待人都退了下去,她目光才冷下来,也不说话,先寻了软榻坐下来,扯了扯衣襟,才开口,“还没被人笑话够,这是非要闹的满金陵城都知道,才满意?”
“母亲。”宋南蓉一脸的委屈,“都是杨招娣,若不是她又怎么人过大得女儿被人笑话。”
“你也知道你是因为谁被笑话的?那日后就离着远点,我就奇怪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脑子来。”郡王妃骂的一点余地也没有留,“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如今府中是什么样的情形你不知道?你父亲那边可一直盯着呢。”
儿子不争气,被人算计了,如今只能定下贾侯府的姑娘,想到自己中意的侄女现在只能算了,郡王妃的面色又阴郁了几分。
宋南蓉原就是个没胆子的,被说了几句就已经害怕了,此时也蔫了。
郡王妃看着这满屋的狼藉,“中秋过后顾府的宴会,在此之前你也安份些。”
宋南蓉拧着手里的帕子,小声的应下了,顾老夫人给顾远相看女子,宋南蓉自己是高兴的,睥岁越来越大,她真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见女儿听话了,郡王妃心情好了些,“你兄长的婚事也定在年前,府中要忙的事情也多,这些日子你便跟在我身边学学吧,将来嫁了人总要会的。”
宋南蓉丢了这么大的人,郡王妃自然不会让女儿受这个委屈,当天就让身边的嬷嬷去了杨府,至于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那嬷嬷是单独和杨夫人说的。
郡王府的嬷嬷走了之后,杨夫人便动了怒,打了杨招娣一巴掌,人也禁了足。
杨府内宅一直很乱,这事当天就传了出来,众人心里也明白了些,这是郡王府借着打压杨府而告诫那些暗下里笑话宋南蓉的人,背后还有郡王府撑腰呢。
第336章 路遇小叔叔
如此一来,便是那些幸灾乐祸的,心里笑笑也就罢了,谁也不敢再议论。
顾府那边,江义将信送到了二爷的手里,顾远看着上面写给他的信,又看了看下面没有封起信口的信,他莞尔的勾了勾唇角。
小丫头到时会算计,他岂会占她的便宜会去偷看她的信?
这是知道没有封口,他不会看,所以逆向而来?
“将信让人送到边关去。”顾远将信又扔回到江义的身前,“江南那边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事关户部贪污修河堤银子的人都压往金陵,算算日子三两天就能到金陵。”江义说起正事,面上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顾远起身望向院里的风腊花,“先是郡王府,后又是泄题案,如今再加上户部,二皇子的手笔很大,这次他不会静而不动。”
“那边押解人证回来的有二十人,暗下还有咱们的暗卫十人。”江义觉得马上到金陵了,二皇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顾远没有回头,却似看穿了他的想法,“狗急跳墙,何况那还是头龙。让人备马,我连夜赶过去接人。”
不管如何,这次将户部二皇子的人拨掉,几年之内二皇子都不会再有动作,顾远可不愿整日里这样劳累费心。
二爷一向料事如神,江义听了心下也是一凛,不敢多说,立马出去认备。
连夜,金陵城西南门那边有两道身影纵马而去。
而在一处的驿站里,谢元娘刚用过晚饭,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天大黑了才休息下来,驿站又是在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晚上的除了不多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便安静的都能到驿站里楼房其它路人吃酒说笑的声音。
谢元娘上半身子探到窗外,望着漆黑黑的树林,任由着风吹着刚洗过的头发,她估摸着再吹一会儿就要干了。
令梅几个虽然也是坐着马车,可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谢元娘也怕她们累到,就让她们早早的歇着了。
林里的鸟,像被什么惊到了,突然乱飞起来。
谢元娘往深处看去,漆黑一片,哪怕借着月光,也仍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不多时,只见一群人,从官道上慢慢的往驿站这边而来,来的人有些多,马车就七八辆,加上前后拥着的人,谢元娘估算着也得有二十多个,更不要说马车里还坐着的人。
队伍越来越近,等借着驿站的外面挂着的灯笼看到车队时,能看到护着马车的人都是行武出身,一个人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而马车上的人,下来时能听到有锁链的声音,虽看不到,可看他们下马车时笨拙的动作,应该是带着脚镣。
这是一群犯人。
谢元娘看到后的第一个想法。
遇到这样的事,总会让人生出不安的感觉来。
加上不时传来的猫头鹰叫声,谢元娘这种感觉就更不好了。
她带上窗户,也不吹头发了,回到床上后不想去听那边的动静,不过人就是这样,你越不想听反而能听的越清楚,下面的人在要客房,动静很大,听语气就像官兵。
谢元娘觉得自己是想多了,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听也不去想,等天亮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她睡的很快,还没想旁的就睡了,结果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却是被外面的打斗吵醒的,更是有一阵阵的浓烟传出来,还有人的叫喊声。
谢元娘猛的睁开眼睛,她是被呛醒的,浓浓的烟呛直奔口鼻,更是睁不开眼。
谢元娘摸出枕头旁边的帕子捂着鼻子,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往门的方向摸却发现门被从外面挡住了,根本就推不开,谢元娘试了几次都不行,情况紧急,又来不急多想,只能往窗口那奔。
推开窗,一只腿跨出去时,身子不稳,重心往下坠,只连得急惊呼一声,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她住在驿站的二楼,头朝下的掉下去,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随着身子往下坠,谢元娘还能感受到一楼烧起来之后火焰灼脸的痛。
结果想像中的痛没有,腰被揽住,整个身子又被腾起,突来的变故,她猛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对方蒙着面,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谢元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叔叔。”她双手紧抓住他胸口的袍子,一脸的激动。
已经忘记了刚刚的劫后余生。
矫健的身姿,在夜色中跳到驿站旁的树上,又跳到另一棵,直到进了树林,落地地上,这才停了下来。
谢元娘扶着树站稳身子,树林里很暗,她没有想到害怕,而是看着眼前的身衣身影。
“小叔叔怎么在这?”
顾远一身夜行衣并不说话,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知道他是在看着你。
谢元娘一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认错人了?
但是,不会啊。
“知道的多活不久,你就不怕今日认出我,我灭口吗?”顾远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里的温和要阴冷,仿佛换了一个人,“夜色下不敢见人,又出现在这,以你的聪明猜得出来定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小叔叔是好人,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谢元娘笑了,她又不是个姑娘,就此会被吓到,小叔叔是在试探她。
她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不过心里说不受伤是假的。
不管怎么样,前世在顾府一直照顾她,帮她的是小叔叔,那时的小叔叔没有质疑过她。
不过转念她又笑了,前世她嫁进顾府,不与外人联系,又算是顾家的人,小叔叔不质疑她很下常,与此时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两世加起来也不是年岁小的人,竟还有这样不成熟的想法,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丢脸。
顾远的目光凌厉,哪怕在暗淡的光里,借着月光也能将眼前小姑娘眼里的变化看个清楚,小姑娘的信任还有失落,转尔又释然的笑意。
她在想什么?
释然,他相信这一点他没有看错。
为何要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