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国公府老夫人崔氏当场一愣,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的邓妈妈道:“那平阳公主,不会是那驾车的宫人不认识我们这宁国公府的路,所以走错了?”
那邓妈妈一愣,而后又看了看那凤驾离去的方向,她才看着老夫人轻声道:“老奴前头看着,那驾车的车夫除了宫里头的宫人外,似乎另一个坐在车辕处的是我们世子爷的贴身小厮五谷。”
“五谷?昭哥儿的贴身小厮?”老夫人此时的声音虽然是反问道语气,但是她的语调却是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她眉眼间皆是沉沉厉色觉得自己被当众落了面子,而后一甩衣袖,声音极为不快的对着一旁的大夫人小孙氏迁怒道:“你说这迎什么迎,那位平阳公主眼里头可有我这老婆子!”
“当初我就说过这亲事不能成!倒是你!大着胆子自作主张,都没有经得我的同意便一口应了下来!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我那昭哥儿的嫡亲生母?不就是仗着自己还有姨母这层血脉关系么!”
老夫人这话,当场便毫不留情落了那小孙氏面子。
那本是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小孙氏脸色一僵,而后又极快的忍了下来。
她拿着帕子擦着眼角,看着老夫人格屈道:“母亲,那前头圣旨都下来,儿媳这也不就是没有法子的事么,谁晓得那位金尊玉贵的公主娘娘,这千挑万选的倒是偏偏看上了我们家昭哥儿,还使了手段让天子下了圣旨。”
此时被那位催老夫人迁怒的女人正是宁国功夫如今的国公夫人小孙氏,这小孙氏她并不是晏昭廷的生母,说白了也就是宁国公后头娶的填房而已。
但是这小孙氏比起一般的填房来,她与晏昭廷的关系倒又是更加近了一分。
因为她是晏昭廷已故生母孙氏的庶妹,晏昭廷名义上的姨母。
这个小孙氏看着年纪不大,又长得一副柔柔弱弱好似一朵小白花的姿态,但是论起手段呢又是个厉害的。
年纪在妯娌间最小不说,偏偏的这府里除了老夫人外,当面却没有人敢不服她的。
如今哪怕她当着众人的面被老夫人迁怒,甩了脸子。
但小孙氏的神情也只不过微微一僵,张口就把这事儿给全数推到了凤灼华身上。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若不是因为这平阳公主看上了宁国公府的世子爷强聘了去,晏昭廷也不用这这样一份委屈。
老夫人听得那小孙氏的回答,当场便沉了脸,扶着贴身婆子邓妈妈的手往内院里去了。
等老夫人走了。
那小孙氏才笑盈盈的看着前头正一旁看好戏的妯娌,她也不恼怒,而是笑着轻轻抚摸着自己根本就没有显怀的肚子道:“我想那位公主娘娘也是不会来了,我们这点面子,她怎么能看得上眼,毕竟是我们大晋国金尊玉贵的公主。”
这话,又是不动声色的给凤灼华上了眼药。
……
万福堂里头。
此时一个婆子战战兢兢的跪在老夫人身前,她手上更是高高托举这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匣子。
而老夫人崔氏则是沉了脸看着那小方匣子,她神情冰冷的盯着那婆子道:“大夫人让你送来的?”
那婆子赶紧头道:“是,是的。”
“我们夫人说前头世子爷的婚事过于忙碌,她便把这极其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如今正好想起来了,便让老奴把东西交给老夫人您过目!”
她过目?
难道那小孙氏没检查过?
老夫人崔氏一拧眉,而后又看着那婆子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心下一动便抬手指了指邓妈妈:“拿给我看看。”
……
等那匣子一掀开,里头叠着的却是一方洁白无物的帕子。
那颜色更是白得刺目。
催老夫人当即双目一瞪,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这……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那脏东西也配做我晏家的嫡长孙媳妇!”
那婆子手中那匣子里放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验证贞洁的‘元帕’,那帕子上头却没有那抹象征贞洁的血迹。
这老夫人怎么能不气!
本来她对于自家前途无量的嫡长孙尚公主这事儿便是不喜的,何况这娶的还是汴京皇城里头出了名的泼辣货。
事到如今小孙氏才让人把东西给送过来,这分明就是想气死她!她就不信那元帕小孙氏没有看过,偏偏这事儿她就是要瞒到这种时候。
这不是打她的脸面,打着宁国公府的脸面么!
这一刻,宁国公府老夫人气得半死!但偏偏又发作不得!
自家娶了一个不洁的嫡长孙媳妇,那身份却是高贵得压死人还不能修掉,难道要让她家昭哥儿忍气吞声一辈子。
……
老夫人这头还没有气完呢。
等着那大夫人身旁的婆子退下去后,邓妈妈在一旁拧着眉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老奴前头听着那外头采买的婆子碎嘴了一件事,这时候老奴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有比今日更不好的消息?
老夫人看着邓妈妈那难得纠结的神色,她疲惫的摆了摆手:“你说便是,你当着我的面还有什么是该不该说的!”
得了老夫人的首肯,邓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道:“老奴前头听着那采买的婆子碎嘴,说……说我们世子爷不……”
“不什么!”
老夫人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你怎么也学了小孙氏那一副吞吞吐吐的语气,不什么……难道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邓妈妈一咬牙:“说我们世子爷‘不举’!”
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