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旸跳出圈外,朱一刃也停了手,面有惭色,“小兄弟,这并非我的本意。不过你的心上人已经被抓住了,为了她,你投降吧。”
张旸斯斯文文的摇头,“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当真?”朱一刃皱眉。
什么情况,方才张旸明明为了这个姑娘在拼命啊。
何盈吓得花容失色,“你你你,你不要乱来,我我我,我是……”
“她是南阳公主的独生女儿。”张旸淡定的道。
朱衣人全体痴呆。
什么?这是南阳公主的独生女儿?
朱一刃额头青筋直跳,“我明明听到你叫她璎璎……”
“我叫的是它。”张旸面不改色心不跳,指指枫树下一株红色的异草,“它的名字叫英英。方才风快要把它吹折了,我让它小心,有何不可?”
朱一刃:……
还能这样?
挟持何盈的朱衣人气急败坏,“你存心消遣我们不成?”低头看看何盈,浑身冒冷汗,“她真是南阳公主的女儿?”
何盈又羞又气的叫道:“你还不放开?”
朱一刃喝道:“王敬,放开!”
王敬一啰嗦,放开何盈,瘫坐于地。
他跳出来是为了立功,这样子可好,功没立成,反倒有了罪过。
挟持南阳公主的女儿、皇帝陛下的外孙女,他是疯了不成?
何盈生平第一次被人拿刀抵在脖子里,这番受到的惊吓非同小可,呆呆站在原地,傻了一样。
“盈儿,盈儿!”南阳公主由众侍女簇拥着,一脸惊慌的过来了。
朱衣人全体跪倒,“拜见公主殿下。”
何盈看到南阳公主,呆滞的眼神活动了,有了水光,“娘。”低低叫了一声,眼睛一闭,向旁栽倒。
南阳公主大惊,“盈儿。”仪态什么的都顾不得了,跑了两步,赶在何盈倒地之前,将她抱在怀中。
何盈面如金纸,双目紧闭。
南阳公主惊怒交加,“这是怎么回事?”
朱衣人俯伏于地,不敢作声。
张旸徐徐道:“公主殿下,这些人奉命捉拿香璎。不知怎地,误以为乐康郡主便是,要加以拘捕。”
南阳公主痛楚又愤怒。
何盈被误认为是香璎……万万没想到,打老鼠伤到了玉瓶儿,因为要对付张宪、香璎这可恶的一家人,伤到了她的掌上明珠……
朱衣人恨不得跳起来痛骂张旸。“不知怎地,误以为乐康郡主便是”,还不是你张旸有意误导!
对南阳公主,他们已经是没有办法解释了。雍城长公主差女官出来责备他们不经禀报,蓄意在普圆寺生事,这些人更是诚惶诚恐。
女官责备过后,要带领头的面见长公主回话。朱一刃官职最高,硬着头皮去了。
朱一刃也没见着长公主,大殿庄严,他在帘外跪了,女官详细问话,他也不敢隐瞒,知道什么都说了。之后,便到殿外跪着了。
珠帘之后,香璎哇的一声哭了,“是因为沉水龙雀剑!是我害了爹爹!”
朱一刃官不大,知道的内情不多。方才朱一刃说了,张宪这次获罪,似乎和安王妃有关,似乎和沉水龙雀剑有关。
“小香莫急,咱们仔细商量。”杭千虑、杭千娇兄妹俩好意相劝。
雍城长公主颇感意外,“小香,那把沉水龙雀剑,难道不是安王赏赐给张宪的么?”
香璎一脸茫然,“沉水龙雀剑,爹爹说是他家传的啊。”
杭氏兄妹胆寒心惊。
香璎今天反应有点慢,但回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脸色煞白。
长公主以为沉水龙雀剑是安王赏赐的,那么,沉水龙雀剑难道……
“长公主殿下,沉水龙雀剑属于安王,对么?”香璎颤声问道。
雍城长公主颔首,“不错,自我朝开国以来,沉水龙雀剑一直珍藏于大内。安王皇叔行冠礼那年,向先帝讨要到手。自那年之后,便一直属于他。”
“那爹爹为什么说是他家传的?”香璎脑中一片混乱。
雍城长公主低眉沉思。
香璎自责,泪落如雨,“都怪我,若不是我争强好胜,和小侯爷争竞,爹爹也不会拿出沉水龙雀剑作赌注……这全怪我,我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赎不了罪孽……”
“小香,不许胡思乱想。”雍城长公主训斥。
“不许胡思乱想。”杭氏兄妹吓了一跳。
香璎掩面而泣。
大滴大滴的泪珠不停自她指间、脸颊滚落。
雍城长公主把她叫到身边,拿出手帕,慢慢替她拭泪,“这件事有些奇怪。但并非全无转圜余地,你不必如此。”
“如何转圜?”香璎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雍城长公主的手。
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但雍城长公主并没在意,微微一笑道:“放心,本公主自有道理。”
“全靠您了。”香璎轻声道。
她巴掌大的、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信任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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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欣偷偷摸摸的到了谢宣床前,爱慕的看着有些消瘦却更显清贵的小侯爷。
“那个害你的小丫头,要倒霉了。”陈乐欣只有在谢宣睡着的时候,才敢轻柔的跟他说话,把跟他有关的事情一点一滴全部告诉他。
“鹰扬卫来吉安城抓张宪了。乐康郡主说,鹰扬卫向来讲究斩草除根,既然要抓,便不只抓张宪一个人,张宪的家眷亲属,远的近的,一个也逃不过。”
“你这么好。害你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陈乐欣一脸深情。
谢宣眼皮动了动。
陈乐欣一颗心乱跳,“你,你醒了?”
谢宣攥紧了陈乐欣的手。
陈乐欣快活得想要流眼泪,“小侯爷,你,你终于……”
谢宣嗓音沙哑,“鹰扬卫真的来抓张宪了?”
“真的。我和郡主亲眼看到的。”陈乐欣情意绵绵。
她急于讨好谢宣,“香璎活该,谁让她自不量力,跟小侯爷作对的?她一个平民丫头,要跟静海侯爷比阔,小侯爷你出雪影,她便逼着张宪拿出什么沉水龙雀剑……”
谢宣眼前有白光闪过。
沉水龙雀剑。她出的赌注,是沉水龙雀剑。
谢宣想起来了,前世安王造反,便和沉水龙雀剑有关。
前世,沉水龙雀剑直到定王登基之后,方才横空出世。那时新帝登基,万邦来贺,西域一个小国来的使者是位武林高手,醉酒后拨出佩剑冰光剑吹嘘,说他的宝剑独一无二,世上没有任何一柄剑比得过。大晋朝乃上邦,自然不能输给这种小国,新帝命人从库藏中取出许多宝剑,但都被冰光剑削断了。最后,是一名武将献出沉水龙雀剑,为大晋朝挽回了颜面。
之后那名武将便被下了大狱。因为,沉水龙雀剑本该是安王的。武将有盗剑之嫌。
但这武将最后被安王讨了去,并没被治罪。
后来安王造反,谢宣在军中听到过传言,说那武将原本是安王亲子,因为沉水龙雀剑和安王父子相认。
“小侯爷,你说香璎是不是很可笑?很惨?她把她继父害死了。”陈乐欣絮絮叨叨。
谢宣失笑。
很惨么?若前世他听到的传言属实,那香璎并不会很惨。
沉水龙雀剑现世,并不会把她继父害死,反倒会让她继父提前和安王相认,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香璎有了张宪这个继父,才算真正有了爹。前世香璎没有父亲保护,多么可怜。
张宪越有权有势,香璎日子越舒坦。
张宪,恐怕要更上一层楼了。
而香璎,水涨船高,前途不可限量。
作者有话要说: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下一章到晚上了,我尽量早。
谢谢大家,晚上见。
第29章
鹰扬卫这次到吉安城抓人,特别不顺利。
鹰扬卫副指挥使苏强,带了朱一刃、黄子腾两个千户和上百名鹰扬卫,原以为捉拿张宪一家手到擒来,谁知两队鹰扬卫都出了差错。
朱一刃带的这一队人误会何盈是香璎,得罪了南阳公主。黄子腾带的人则是追到城郊,搜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张宪。黄子腾一气之下回到香家撒野,要把香家给拆了。才开了个头,雍城长公主的夫家族侄李漠,和吉安县令程鹏到了。
“长公主命下官问一声:朝廷差黄千户抓犯官,还是差黄千户为非作歹打家劫舍?”李漠咄咄逼人。
程鹏一个小县官,既不敢得罪长公主这边的李漠,又不敢得罪京城来的上差,满脸陪笑,笑得脸都快要僵了。
黄子腾属于皇帝亲卫,平时蛮横得很,但今天态度特别好,低声下气的辩解,“下官并非打家劫舍,只是犯官张宪遍寻不获,必是香家藏匿了。所谓的拆了香家,吓唬人罢了,想逼张宪出来。”
“依照朝廷法度,捉不到犯人,便可以拆犯人的岳家了?”李漠不留情面的质问。
这话如果是程鹏问的,黄子腾大概早就骂骂咧咧吹胡子瞪眼睛了,但但雍城长公主他哪敢得罪,李漠代表长公主来的,他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李先生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下官告辞。”
“这便走了?”李漠不快,“留下这烂摊子,谁来收拾?”
程鹏察颜观色,见黄子腾隐隐有怒气,唯恐京城来的上差和长公主的侄子正面冲突,让他这个小小县令难做人,忙献殷勤,“上差是为了公事,况且上差还有正事要办,香家的损失便由吉安城来弥补,如何?下官一定把香家的房舍整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