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不甘示弱,“咱俩各凭本事呗,看看小丫头更喜欢谁。”
英氏不屑一顾,“我和璎儿认识十几年了,我俩是何等的交情。那是你能比的?”
安王妃自负,“我和小丫头一见如故一拍即合,是你能比的?”
“说,你更喜欢谁?”两位老太太认真了。
好个香璎,不慌不忙,从容笑道:“祖母,王妃祖母,你俩先拿我练习练习,等我娘亲把小弟弟小妹妹生下来,你俩便可以到小婴儿面前争宠了。小婴儿刚出生,谁也不认识,那当然是哪位祖母更亲切,他便喜欢哪一位啦。”
“小婴儿,小孙孙。”安王妃喜得抓耳挠腮。
“你怎么知道是小孙孙?小孙女我也喜欢的。”英氏心中也喜得冒泡,偏要和安王妃拌嘴。
安王妃握着香璎温软小手,笑得心满意足,“咱们不是有小孙女了么?我想该轮到小孙孙了。”
“我觉着也是。”英氏仔细想了想,居然赞同了安王妃的话。
两位老太太想到香馥腹中的孩子,一个眉花眼笑,一个心花怒放,连架也顾不上吵了,张罗着要一起去看香馥。
香璎却不动弹,还长吁短叹,“唉,等我娘生下小婴儿,我一定会失宠。”
“不能够。”两位老太太不约而同,一起坐下了,“璎儿,你不会失宠,你还是咱家的掌上明珠。”
英氏读书不多,乱用词,“乖囡,祖母不会移情别恋的。”
安王妃嗤之以鼻,“你懂不懂移情别恋什么意思啊,你就乱说。这幸亏小丫头有学问,聪明机灵,不会被你带跑。若是小孙孙被你这样教,后果不堪设想。”
英氏怒道:“站在你眼前这位有学问、聪明机灵的小姑娘,正是区区在下培养出来的!”
安王妃落了下风。
英氏确实是养过小孙女的,安王妃却没有。
英氏得意洋洋,安王妃气鼓鼓的,香璎打圆场,“祖母,王妃祖母,你俩得先练练,小婴儿喜欢慈祥温和的祖母,不喜欢爱生气吵架的祖母。”
“慈详,温和,慈祥,温和。”英氏和安王妃念念有词。
英氏自省,“我脾气虽然不好,可我对璎儿从来不发脾气,高声说话我都舍不得。慈祥,温和,我做到了。我是好祖母。”
安王妃非常的没有自知之明,“我脾气虽然也不大好,可我也是好祖母。慈祥,温和,我可以的。”
两位老太太口中说着慈祥、温和,也便不好意思吵架了。
“来来来,打牌打牌。”香璎替她们码牌,“打牌要用心,要算牌,经常打牌会变聪明的。祖母越来越聪明,将来教养小婴儿,益处多多。”
两位老太太被香璎哄着,开开心心的斗起牌。
香璎双手托腮,在旁观战。
两位祖母还是自己玩吧,不要去看广宁王和广宁王妃了。广宁王妃怀了身孕,夫妇二人还和从前一样恩爱异常,这时候去打扰,煞风景。
知夏自外进来,“郡主,有您的书信。”
香璎打开看了,先是一喜,“杭大小姐和杭公子要来京城了。”继而一惊,心里迅速回忆着前世的事情。
前世香璎在京城没有见到过杭千娇,也没有见到过杭千虑。香璎困于南阳公主府,连消息也是不灵通的,不过她记得陈乐欣有一天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见她,嘲笑她运气不好,唯一的好朋友杭大小姐倒霉了。
香璎大惊,追问杭大小姐到底如何倒霉了,陈乐欣先是卖关子不肯告诉她,后来被侍女叫走了。接下来,香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陈乐欣。
香璎在南阳公主府地位是最低的,陈乐欣不来找她,她想找陈乐欣,竟然是办不到的。香璎万分焦急,拿出身边仅有的碎银子买通婢女,让婢女替她打探消息。婢女收了钱,过了几天也只是半咸不淡的告诉她,京郊有贵人被劫,人财俱失,但具体是哪家贵人,便打听不到了。
香璎在南阳公主府,好像瞎子一样,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跟谢宣到了边城,她向何氏太夫人、谢宣母子询问过,但那对母子反应淡漠,“杭大小姐?没听说过。”
在可怜可惨的前世,香璎直到最后一刻,都不确定杭千娇到底怎样了。
信是杭千娇亲笔写的。杭千娇写信的时候,人已经在真定了。真定离京城的距离,快马一天一夜可至。杭千娇坐马车,会慢很多,但明后日也应该到了。
“杭大小姐要来了?”英氏很高兴。
“杭大小姐是谁啊?”安王妃问。
“杭千娇,杭贵妃的娘家侄女。”香璎心不在焉,“祖母,你们玩牌,我去给她写回信。”
“在这里写吧。”安王妃不想让香璎走,“你在旁边坐着,祖母很安心。”
“对,你若走了,祖母心里空落落的。”英氏也不想让香璎走,“让人拿笔墨来,你在这里写。”
“我书房那支湘妃竹狼豪最好用,没有它,我写不好字。”香璎胡乱找借口,“我字要是写得不好看,多没面子呀。”
“那去吧,去吧。”英氏忙道。
英氏还教给安王妃,“小孩子爱玩爱闹,咱们不能总拴着,囡囡会不开心的。”
安王妃要和英氏比着做好祖母,“小丫头快去吧。”
香璎匆匆到了书房,却不写回信,取出一支笛子吹奏。
她吹的并不好听,笛声颇有些刺耳。
心中焦急,她多吹了几遍。
好在笛声过后不久,张旸便飘然而至。
“小哥,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觉得千娇会有危险。”香璎大喜,拿书信至院中,给张旸看,“咱们出城迎迎她,你看如何?”
张旸同意出城接人,“我一人前去即可。”
“虽然我不会打架,但我真的很想跟着。”香璎可怜巴巴的道。
这一世如此美满,香璎不想有任何遗憾。她的好友并不多,在吉安城,只有杭千娇一人而已。杭千娇很讲义气,鹰扬卫到叶安抓人,杭千娇会告诉她,“璎璎,我冒充你,你赶紧跑。”这样的朋友,香璎也必须讲义气。
“璎儿真想跟着,那便一起去。”广宁王不知什么时候到了。
“爹爹,您怎么来了?”香璎既吃惊,又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笛声。”广宁王简短道。
“我吹得太响了?”香璎赧顔。
广宁王有些无奈。
实话实说是一种美德,但他总不能告诉孩子,说你吹得实在太难听了?
安王怒气冲冲的也来了,“是谁吹的笛子,是谁……”
见到院中的三人,安王惊讶住口。
“打扰到您了么?安王祖父,笛子是我吹的。”香璎忐忑不安。
“没有,没有。”安王矢口否认,“小孙女,祖父是觉得吧,这笛声林籁泉韵,太好听了。所以祖父非要来看看,是谁这么有才华,吹的一手好笛子……”
广宁王嘴角抽动。
他今天才发现,原来安王说起瞎话,这么顺溜……
“孩子,你笛子吹得太好了。祖父不是偏心自家人,此乃持平之论。”安王说的跟真的一样,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安王妃和英氏也由侍女陪着来了。
广宁王背上出汗。两位老太太也是让笛声给引来的?璎儿,你本事很大啊。
安王妃、英氏和安王一样,知道方才吹笛子的是香璎,昧着良心夸了又夸,“囡囡怎地如此多才多艺,笛子吹得实在与众不同。”
知道香璎莫名其妙担心杭大小姐会出事,想出城迎接,安王妃做了决定,“宪儿,阿旸,你俩多带人手,出城看看情况。”指指安王,“你,亲自带着璎儿出城,别的不用你管,看好孩子就行了。”
安王自告奋勇,“‘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王妃,本王虽年迈,功夫可没搁下,冲锋陷阵,不比年轻人差!”
安王妃没好气,“就是知道你最能干,所以把最要紧的事交给你。保护咱们的小孙女,不比别的事都重要?”
安王称是,“王妃说的对。保护咱们的小孙女要紧,其余的小事交给宪儿和阿旸。”
“囡囡,走吧,有祖父保护,你哪里都能去得。”安王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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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斜阳古道,寂寞荒僻。
这并不是真定至京城的必经之路,但若从碧玉泉至京城,都要经过这里。
杭千娇在书信中说了,要绕路去碧玉泉,亲手取几瓶泉水带给香璎。那么,一定要从这条路迎接她了。
虽然不能确定杭千娇、杭千虑兄妹俩正处于危险境地,但香璎焦急忧虑总要有原因的。广宁王、张旸带了数十名精兵,快马加鞭,如急行军一般。
广宁王骑的是雪影,速度快,冲在最前面。
张旸在后叫道:“一把年纪的人了,不服老,冲到我前面了。我不高兴!”
广宁王勒住缰绳,等张旸追上来,微笑调侃,“瞧你,争强好胜的老毛病又犯了,别人超过你,你便要乱发脾气。”
张旸也笑,“你骑术并不比我强,只不过你骑的是雪影。”
广宁王一向迁就他,“对,雪影真是匹宝马。”
其余的骑兵也追上来了。
安王和香璎在最后。安王受了安王妃的嘱托,这趟出行他唯一的正事便是看孩子,所以消消停停跟郊游一样。香璎虽会骑马,骑术也就那么回事,一老一小,慢慢悠悠。
安王的骁骑卫压着马速跟在后面,心中无比惊奇。
他们认识的安王,一向是来去如风,何时有过如斯情形?
再往前,路两侧全是杏花林,或雪白一片,或胭脂万点,甚至还有五色杏花,艳态娇姿,占尽春风。
广宁王腰间所佩的沉水龙雀剑,剑首乃龙雀衔环,忽发出激烈啸声。
“有危险。”广宁王凛然。
广宁王立即被下属前后左右保护好,一名身材矮小、细眉细眼却骑着高头大马的兵士毛遂自荐,“小的方春,愿为殿下开道。”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小心!”张旸目力极好,看到前方的异状,惊呼提醒。
方春极为机灵,马上向后仰身,竟安然躲了过去!
其余的人纷纷勒住马缰绳,马长嘶,人怒吼,“此乃官道,竟有人敢如此暗算!”
前方,一条极细小的钢丝绳横穿官道。
如果是身高正常之人快马经过,这条钢丝恰巧是咽喉的位置,杀人夺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