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奴婢正准备去寻您,秦姑娘方才不小心打湿了衣裙,想请文姑娘过去帮忙。请您跟奴婢这边走。”
文锦心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很是担心的样子,焦急的问:“红缨怎么会打湿了衣裙了呢?她此刻在哪里?出了事你们怎么不去告诉家中主子,反而找我呢?”
丫鬟明显是早有准备应对马上道:“是打扫的丫头不小心,冲撞到了秦姑娘,秦姑娘怜悯我们可怜,不打算计较,若是此事被主子知道肯定要罚,还望文姑娘可怜可怜奴婢们。”
文锦心仔细的问清楚了,才松了口,“原是这样,今日宾客多手忙脚乱的也不能怪你们,那你赶紧带我过去吧。”
见文锦心是真的信了,丫鬟赶紧领着她往内院继续走,背过身的时候脸上还露了个得逞的笑,这比想象中可要简单多了,这个文姑娘蠢笨的很。
丫鬟领着文锦心一路到了一个两层的阁楼前,四面都没有人,看着有些僻静,文锦心皱了皱眉表现出了些许的疑惑,“红缨在这里面吗?”
“是的,秦姑娘怕被人撞见自己仪容有损的样子,特意让奴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是平日藏书的阁楼,秦姑娘就在里面,姑娘随奴婢进去便是了。”
文锦心虽然满是疑问,但还是信了她的话,就要往里进去,可那丫鬟也跟着她要往里走,就被文锦心给拦住了。
“你把衣服给我在外头等着,等下好了你再带我们回去便是。”
丫鬟却还是要跟着,“还是让奴婢跟着姑娘伺候吧,里头藏书多又很昏暗,而且奴婢还要服侍秦姑娘换衣服。”
文锦心也格外的坚持,“这怎么能行呢,你又不是我们府上的丫鬟,你都说了红缨怕仪容有损不想见人,肯定也不愿意见你的,我会帮她换的。”
说着直接将拿过了托盘,丫鬟还来不及反应就看着她拿着衣服走了进去,并且把门迅速的给关上了。
丫鬟一开始还没想太多,直到听见清脆的落锁声才发觉不对,用力的去推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被锁上了。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只要和文锦心近身说话,就直接把她敲晕换了衣服带走,却没想到她会突然来着一遭,不仅心中有些懊恼,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被她发现了破绽。
“文姑娘,文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奴婢不会进去的,您快把门打开。”
文锦心进了阁楼后心跳的还是很快,她人生中头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谎,而且她能敏锐的察觉到那个丫鬟看似娇小,但手上应该是有些功夫的,她走路的时候没什么声音,而且手劲很大。
她方才一路都装作焦急的样子走得很快,就是为了怕被这丫鬟看出什么破绽来,好在她的演技偏过了此人,才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阁楼内确实如丫鬟所言,很是昏暗,而且都是书柜摆满了书,过道也不算宽敞不小心就会撞着头。
她只能小心的往前走,想要借着高高的小窗子透进来的微弱亮光,去找秦红缨在哪里。
但很快她的心中就有了些许的不安,这样的地方,看着就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秦红缨根本就没有被他们藏在这里。
他们或许一开始就是打定了主意,拿秦红缨来骗她,等把她骗到这偏僻的地方再下手,只是没想到文锦心会突然把门锁起来,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外头那个丫鬟已经急疯了,她没想到文锦心是在装傻骗她,难怪之前主子就有交代过她不好对付,只可惜她没有当一回事。
这里虽然偏僻,却也是在苏府之内,之前主子就交代过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低调的把人带走就可以了,她若是硬闯难免会引起响动,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只能在门口咬牙切齿的道:“文姑娘,你以为躲在里面就逃得了吗?你喝了我的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昏迷,奴婢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你难道不想救你的好姐妹了吗?”
文锦心听到外头的声音根本不理,她不敢闯进来说明她怕闹出动静来,而且不敢惹事,若是秦红缨丢了势必会闹得沸沸扬扬。
既然如此,秦红缨可能并不在他们手中,他们可能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把她骗出来。
便转了转眼珠子朝着门边道:“我不担心,因为她此刻定然没事,你们根本就没有抓她,她现在就好端端的在厅内。”
外头的丫鬟愣了一会,文锦心说的没有错,他们没有必要抓秦红缨,但他们也确实想了法子把她引开,他们只需要她离开的这个时间,让文锦心误以为她出事就可以了。
“文姑娘大可不信,人就在我们手上。”
“你不用骗我了,我们之前就有过约定,若是出了事一定会留下只有我们知道的暗号,我一路走来都没看见暗号,就知道她必然安然无恙,你有本事就闯进来,我是不会出去的。”
丫鬟没想到还有这一招,懊恼不已,但好在他们还有后手,之前下在茶里的药,她是亲眼看着文锦心喝下去的,一会药效就会发作,她是逃不了的。
“就算秦红缨不在我们的手上,你也喝了我的茶马上就会昏迷不醒,你真以为一扇门就能难倒我们吗?你等着。”
文锦心听着外头没了声音,就知道丫鬟可能是去找帮手了,心中是又怕又欣喜。
怕的是她说得对,一道门自然是难不倒他们,进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欣喜的是秦红缨真的没事。
她现在就是在赌,赌是他们更快,还是救兵来的更快。
还好李氏提醒,她并没有喝任何东西,这会不敢再在原地待着,摸索着找能藏身的地方。
摸索了一会才发现了阁楼的楼梯,这是有二楼的,或许上面可以藏人也不一定。
*
已过了一刻钟,文锦心都没有回来,反倒是秦红缨回来了。
沈韶媛好奇的看着秦红缨,“秦姐姐你怎么没和我表姐一块?她去寻你了。”
秦红缨确实是遇上了些麻烦,但她很机警很快就发现了有人鬼祟的跟踪她,就绕着路把跟踪她的人给甩开了,就是多用了些时间。
这会才发觉不好,那些人的目的不是她,而是文锦心,知道了文锦心交代沈韶媛的话就更是心惊。
“走,我们快去你找哥哥。”
锦心,你可不能出事。
第47章
沈玦和沈恒璘去了前院,另外设了席面,由苏家几位老爷主持大局。
沈剑青原本也要来,但临时有事,而且沈家来了沈玦和李氏也算是给足了苏家面子。
今日有世子又有大皇子,苏大老爷高兴的不行,只觉得自个儿已经是整个广州城里的头一份了,一直满面荣光的给所有人敬酒,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沈玦被安排在了沈恒璘的同一桌,两人虽然坐在一起,却各自聊各自的相互之间没什么交流。
没有骑马的事情之前,他们都还愿意维持表面的兄友弟恭,可事情发生后,沈玦单方面表示小爷不乐意演了,恢复了小霸王的本色,管你是哪里来的皇子,小爷就是天下第一横。
沈恒璘倒还装得很像那么回事,至少从外人看来,他还是个谦和温润的君子,只是对上了个不成器的堂弟,对比后的沈玦更是越发的烂泥扶不上墙。
好在沈玦旁边坐了秦琅,不至于让他独坐着一个人喝酒,“玦哥,他今日真要走了?”
秦琅看着沈恒璘左右逢源被人围在中间敬酒的模样,忍不住的耸了耸鼻子,他是极不喜欢这种伪君子的,这种人早走早好,看着都让人讨厌。
上回出事,沈玦对外都只是说沈恒璘不小心才出了意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文锦心的事情,秦琅则是以为沈恒璘对沈玦不利,反被沈玦教训了。
总之对沈恒璘是越发的不喜,就算他父亲让他要多和沈恒璘交好,他也从没有当一回事。
开玩笑,他可是玦哥的小弟忠心不二!什么沈恒璘都靠边站。
“自然是真的,难道你还想他多待几日?”
“别别别,我希望他再也不来广州城,好还我们一个清静。对了,玦哥,圣寿王府都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听我爹说花了好多钱呢。”
圣寿的事情沈玦自然知道,老头子神神秘秘的藏在库房,但哪里有事情是瞒得住他的,刚抬回府里他就知道了,当今圣上信佛礼佛,老头子就用纯金打了座佛像。
这事被沈玦知道,还私下笑话了沈剑青一顿,说他俗不可耐,只知道用金子砸人。
可秦琅问起来,他还是当做不知道,这种事情他才懒得掺和。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怎么,你还知道关心起这样的事来了?”
秦琅嘿嘿的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好奇嘛,对了,这次圣上可是五十大寿,与往年不同,我爹都要进京去,玦哥,王爷进京不?”
皇帝老儿总是防着镇南王府,圣寿从来都是派人送礼,从来不用亲自进京,沈玦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天上又没下红雨,上京做什么。”
到底是人多眼杂,秦琅还要说就被沈玦瞪了两眼,才闭了嘴。
很快宴席就开始了,沈恒璘身边围着的那堆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开,由苏大老爷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才正式的上菜开宴。
沈玦之所以会和沈恒璘坐一块,都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他和李氏谈了那么久的事,沈玦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原本他以为沈恒璘会在去叶家的时候动手,没想到那日沈恒璘并没有动作,今日是他离开之日,如果他心不死,就一定会选在今日动手。
故而沈玦哪里也没去一直跟着沈恒璘,只要他一有动作,就能马上察觉。
可奇怪的是这半天下来,沈恒璘丝毫没有动静,该吃吃该喝喝,和别人交谈也很自然,难道因为上回的事情他已经断了念想?
这也不对,若真是断了念想,他看文锦心的眼神就不该还是如此炙热,同是男子他如何能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想要利用李氏做什么?
酒过半巡,席上摆满了佳肴,秦琅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想要拉着沈玦出去玩。
这样的场合他最是不舒服,这些人都自视甚高,看他们的眼神不是高人一等就是不屑为伍,他们待在其中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浑身不自在。
沈玦刚打算让他坐好少说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在门边晃了一下,他看得很是仔细,就是那日文锦心特意让他去查的那个人。
窦廉。
他是沈恒璘的人,又是为他办私密之事的,他一出现沈玦就看到沈恒璘明显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刘大人,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下回我们再把酒言欢。”说着就直接站了起来。
沈玦半眯着眼,丢了手里把玩的竹筷,噔的一声也站了起来,“走,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沈恒璘一出去脸上的笑容就隐了下来,“事情如何?”
“回殿下的话,都按您的吩咐进行着,七姑那边有些耽搁但问题不大,她说很快就能把人带出来,让我们放心。”
沈恒璘这才脸色好了几分,“记住,我们在苏府一定不能闹出大的动静,千万不可引人注意,若有必要药量下重些,让她多睡一会。”
等她醒来,一切都已成定局,她自然就不会再逃了。
窦廉明白的说了声是,刚打算要去看着七姑那边的情况,就有人挡在了他的前面。
抬头看去,正是一脸嚣张的秦琅,回头去看沈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沈恒璘的身边,他比沈恒璘还要高,多年习武让他看着体态健美英挺,沈恒璘与他相比就显得很是清瘦。
窦廉虽然是大皇子的属下,但也是奴才,即便瞧不上秦琅这会也是恭敬的行礼,“不知秦三公子拦住属下的去路,可是有事要吩咐?”
秦琅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但只要玦哥说了拦,就算没有理由那也必须得拦,“哪有这么多废话,我不让你走你就好好待着便是了。”
窦廉求助的看了沈恒璘一眼,沈恒璘才轻笑了一声,“堂弟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打蛇要打七寸,问秦琅那是真的一问三不知,真正后头的人是沈玦。
“这话应该我问堂兄才是吧,堂兄这是打算上哪啊?突然离席,与手下窃窃私语,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做。”
窦廉一听这话忍不住的就皱眉,之前沈玦就已经多次的冒犯殿下,但因为双方都在相互试探,并没有把本性完全的暴露出来。
可上次以后沈玦就已经毫无顾忌了,彻底的展现了他的嚣张和无礼,他作为沈恒璘的属下自然是不能忍的。
“世子慎言,殿下是您的兄长,您无权过问他的行踪。”
“怎么,敢做不敢认?还是说需要我将你们在城内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出来……”
沈恒璘来了这么多日,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私下结交外臣,收了哪些人的孝敬和好处,又收编了哪些可用之人,这些事情可都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说的。
不管是哪位皇帝都不喜皇子与大臣们走得近,这说不好听些便是结党营私,老子都还在,儿子们凭什么和他的臣子勾结在一块,有何居心。
被沈玦这么一将,窦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态度也不再强硬,还是沈恒璘挥了挥手让他闭嘴,他才恭敬的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