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干理所当然地道:“告诉别人,你已经名花有主啊。要知道,我午餐后都没有休息,加班加点,就为了能过来接你下班。”
曾文芳白了他一眼:“那些人中,也没几个人认识我,你跟谁宣誓主权?我看你是想诱惑我们通讯社的未婚姑娘吧?”
陈文干嘿嘿笑道:“错!我是在诱惑通讯社的已婚姑娘。”
“哼,反正以后不能这么招摇!你可以坐在车上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车牌号,犯得着站在那里,引起一堆姑娘议论纷纷吗?”
“可是,再多人看又怎么样?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芳芳,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荣幸你个头啊!明天来上班,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那怕什么!我们芳芳从小就在流言蜚语中过来的,别人几句议论还能怎么着你?”
“低调、低调!我说文干哥哥,你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吗?”
“不知道,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什么叫‘低调’。这你不是知道吗?我读小学的时候,就是全级第一,然后到了青山中学,与你并列第一。
然后在东湖一中、海州高级中学,包括大学。我什么时候低调过?芳芳,我们的人生历程里,注定不会有‘低调’两个字。”
曾文芳哑然,却找不到语言来反驳。是啊,在她重活一世的十多年历程里,好像也没有“低调”过,也低调不起来。她与陈文干又不是七老八十,他们正值青春年华,正是张扬的年纪。在这样的时间段低调,就等于不作为,等于平庸。
第五百七十二章 低调?
曾文芳想起那个叫“肖庸”的社长,不由跟陈文干八卦起来:“文干,你不知道,我们《经济参考报》的社长叫肖庸,平庸的‘庸’。可是,也不过三十岁上下,就能做到社长一职,又哪有可能是平庸之辈?我觉得他父母取名字也太有意思了。”
陈文干挑眉:“你的直接领导才三十上下?结婚没有?长得有我好看吗?”
曾文芳无语,这是关注点吗?
“看着应该是三十岁左右,有没有结婚我没有听别人说过。不过,好像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
“呵呵,就是去办公室报到时的第一感觉。算了,或许用这个词形容不太恰当,可是,我也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反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还是喜欢你这酷酷的帅模样。”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还顺利吧?”
曾文芳把报到时的情况与结果简单地说了一下:
“算顺利吧?开始,人事局主任见我年轻,又是空降的,以为我没有真材实料,就想把我随便丢进收发信件的信息室。幸亏你让我准备了那么多资料,特别是那些学位证书、我写的报导,这些应该都挺有用。
我发现那个唐主任在看这些资料时,眼里冒光。刚好有几个处室缺人。主任就把我的资料拿到会上去讨论了,然后,我被《经济参考报》给挑中了。”
陈文干好奇:“哦?是通讯社里其中的一个报社?”
说起这个,曾文芳还真有些兴奋:“嗯,我原来以为,通讯社就是一家报社,哪里知道整个通讯社,部门多而细,我看着都头痛。今天整个上午,人事局的工作人员把带着我楼上楼下逛了一圈,走了几个小时。
唉,我还以为通讯社,至多就是比东湖日报社大几倍罢了,谁知道,人家其中一个部门都比它大了不少。”
陈文干笑道:“这是京都,东湖那个小地方能比吗?”
曾文芳轻叹:“怪不得人家连东湖这个地方都没听过。”
陈文干点头:“如果不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而海三角又正好成为了改革开放的试点,我估计京都百姓会连海州、渔港、荔园都没有听过。毕竟,以前这些地方,冲其量只是南方的一个个小渔村。就是海州,算得上是座老城了,可是,与京都离得远,大家也是不了解的。
你是读文学专业的,古代哪个诗人政客到我们南方做官,不是被贬去的呢?海三角几乎是我们国家最南边了,边境小城,除了部队领导,哪会引起普通百姓的关注?”
两人聊了一会,就接到了沈伟明的电话,让他们直接回沈园吃晚饭。这几天,曾国生夫妻住进了沈园。沈伟明给保姆李嫂放了几天假,李嫂是在沈园十几年了,沈伟明用习惯了她,也不想换人。每年春节,李嫂都是留在沈家过年,春节后,才会给她一周假期,让她回老家与亲人相聚。
当然,李嫂每个月也有四天休息日,她家在京都郊外,离得也不远。平时,也能回去与家人团聚。
王娟英知道这事后,便跟老爷子商量,暂时接手了沈家家务活。
沈伟明开始还觉得过意不去,按惯例请了钟点工来打扫卫生。可是,钟点工来了一次,发现她能做的事都让王娟英夫妻做完了,她是李嫂休假时沈家固定的钟点工,也不好意思白拿钱不干活,第二天,就没有再来。
沈伟明见王娟英不但家务活干得好,待人接物也很周到,根本没有农村妇女的小家子气,只一天多工夫,对这个二儿媳妇就赞不绝口,很是满意。
沈老爷子虽然准许曾文芳姐弟三人出去住,但跟他们约好,以后,周末大家一起回来吃饭。可是,刚来的这一周时间,都得在那边吃晚饭。曾文芳自然答应了,只是把父母留在这边,她也不太放心。
回到家里,沈老爷子正在与曾国生下棋,陈文干便过去观棋。曾文芳给他们泡了茶,才回了厨房,帮母亲做晚饭。
“妈,怎么样?感觉还好吧?可还顺利?”
王娟英见女儿眼里流露出担心与关心,心里很是熨贴,她嗔道:“好着呢,虽然李嫂今天回老家了,可是,家里就那么几个人,也没什么事做。”
“今晚估计得有两桌人吃饭,妈妈准备了什么菜?”
王娟英笑道:“两桌人算什么?你这孩子瞎担心什么?妈妈是几桌菜都做不出来的人吗?”
“妈,我没有担心,只是嘴馋了问一问嘛!我妈最能干了,几桌菜还是不‘湿湿碎’(很随便、很简单的意思,客家方言)的事。”
“你这孩子,今天报到还顺利吗?”
“当然顺利了,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女儿!”
“呵呵,你也别太骄傲了啊。强中更有强中手,京都这个大地方可不是青山镇,咱得低调。”
妈妈也说低调,想起陈文干刚才的话,曾文芳不由乐了,笑着对王娟英说:“妈,今天文干去单位接我,我让他别太招摇,他说我们俩啊,注定低调不起来。”
“怎么会低调不起来?多做事、少说话,就是低调。”
“妈,你错了!多做事,这事做得比别人好,那就不叫低调。”
王娟英疑惑:“那什么叫低调?难不成还要故意把事做得比别人差?”
曾文芳不由莞尔:“应该是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不过,这种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可是,看在别人眼里,人家还是觉得你很张扬。所以啊,我们随意就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王娟英笑了:“你这孩子,每次说起这些,就用但丁这句名言来忽悠妈妈。”
“哈哈,妈妈真聪明,都知道这是但丁的名言了。”
母女俩手里没停,边干活,边说笑。半个时辰后,冯月也带着沈美琬回来了,进厨房洗了手,帮忙摆碗筷。
沈美琬“蹬蹬”地跑进厨房,嘴巴特别甜:“二伯母、大姐,琬琬回来了。”
“哇,我们琬琬回来了!二伯母给琬琬准备了一个大鸡腿哦。”
王娟英一向喜欢孩子,刚来沈家,见到白胖胖的沈美琬,自然就喜欢上了。
沈美琬一边跑到洗手盘上洗手,一边高兴地道:“嗯,我最喜欢吃鸡腿了。去年,大姐做过几次‘手撕鸡’,都给我留了鸡腿。妈妈说,大姐做菜这么好吃,肯定是向二伯母学的。
她说,等我长大一点点,也要向二伯母学厨艺。电视上不是说,喜欢一个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吗?”
王娟英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才多大呀,就想征服男人的胃了?”
曾文芳也好笑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之前听美琪说过小姑娘是货真价实的颜控,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沈美琬见曾文芳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又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扯住她的裤腿:“大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曾文芳蹲下身,举手还滴着水的手,笑道:“我单位离家近啊!姐姐手里拿着东西呢,漂亮的小公主,能不能亲姐姐一口?”
沈美琬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啄了一口,道:“当然能啊,姐,是不是以后,我每次回到家里就能见到大姐、三姐了?”
曾文芳笑道:“如今,大姐与三姐都在京都,你想什么时候见就可以什么时候见。”
“嗯,这可真好!今天,我跟我们学前班的小朋友说了,我有三个漂亮的姐姐,两个英俊的哥哥,他们可羡慕我了!”
可不是吗?如今实行计划生育,大多数孩子都是独生子女。有这么多姐姐与哥哥,可不是值得自豪的事吗?
而在这个年代,特别是京都这样的大城市,大多数普通家庭都是分家过日子。人口简单,人情往来的程序也精简不少。很多人说,九零后与零零后这两代孩子,是最孤独、最让人疼惜的孩子。
“琬琬,以后,姐姐每个周末都会回来陪琬琬。我们琬琬肯定是我们幼儿园最幸福的孩子。”
“嗯嗯,琬琬最多人疼,所以最幸福!”
第五百七十三章 沈家有书种
待把厨房里的饭菜都端出去之后,大家都回来得差不多了。王娟英招呼一干人洗手吃饭,大家看到两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眼里冒光。
沈泽铭去卫生间洗好手出来,跑到桌子边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哇,好好吃的样子。”
战兰瞥了一眼王娟英母女,心里有些难受:有这样的儿媳妇住在家里,对她来说,压力山大!
战家养女儿虽然不像钟家、孙家那样富养,可是,她也是从小娇养长大的,对家务活那是一窍不通。不要说这两桌色香味俱全、堪比大酒楼的菜了,她连最简单的西红柿炒蛋也做得难吃至极。
王娟英没来之前,她还在庆幸,这个妯娌肯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公公自小生活在书香世家,最是看不上粗陋之人,二弟一家人,除了侄子侄女长得俊些,曾文芳聪慧能干些,其他人,应该都不怎么样
她哪里会料到,从外表来看,曾国生虽然比起自家丈夫看着要老上不少,但是看着也不差,行为举止并没有电视剧里的农民那样,畏畏缩缩、小小心心。他说话爽朗干脆,真诚而又不特意讨人欢心。
“有客家人的热情爽朗,有沈家人的沉稳内敛”,她记得沈珲从南方回来,是这样评价他家这个二弟的。
当时,她还嗤之以鼻:哼,哪个人不是觉得自家亲人哪里都好的?其实,好不好,得别人来评价。如今,即使是别人来评价,估计也是如沈珲这般评价吧?
更难得的是,这对来自青山镇的夫妻,也都只读了小学,竟然能说上一口还算流利的官话,这不能不让一身自视甚高的她高看几眼。
战兰回来好一会了,她看到曾国生带着女婿陪老爷子下棋,也看到了王娟英带着女儿在厨房做饭。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看得她的眼睛生痛生痛的。
她隐隐觉得,自家丈夫儿子,还有她这个大儿媳很快就要失宠了。老爷子还说让他们在这里住一周,她觉得自己一天都难过得很。
可是,她发现,这个家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对这一幕都没有其他想法。比如她家亲爱的儿子,竟然没等大家动筷子,就夹了一块鸡肉吃了起来。
还有一般周末才回家的丈夫,也早早地回到家里,加入了观看沈老爷子与曾国生下棋的行列,还不时高兴地说着什么。
沈琅有手术,还没有回来,冯月母女向来与世无争,见有好吃的,对王娟英母女猛拍马屁。沈美琬那把小嘴甜的,她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她喊过这么多“大伯母”。
战兰很郁闷,满桌的菜,只有她一个人食不知味。
吃过饭、众女眷又帮着一起收拾了碗筷,大家便坐在厅里闲聊。今天,不但曾文芳去了单位报到,曾文峰也去了实习单位——一家房地产公司。而文雪则是由战亮与战友带着,去拜访战亮的朋友,京都师范学院的谢老师。
“姐,我去实习单位,别人叫我沈先生,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文峰轻声对曾文芳说,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曾文雪听到哥哥这么说,也撅着小嘴,苦恼地道:“姐,我也是,战友哥哥为我找了个一个姓谢的辅导老师,我去见她,她也叫我沈同学。有时她叫了几声,我都没反应过来呢。不知道老师会不会认为我很笨,然后就不教我了。”
曾文芳笑道:“没事,也不过是一个姓的问题,以前的同学朋友又不在这里,过几天就习惯了。”
曾文峰咧开嘴笑着提议:“唉,也对,姐,不如你多叫我几声,那明天我再去公司就会习惯了。”
曾文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谁这么无聊,会对着你喊沈文峰、沈文峰地叫。”
曾文峰乐了:“姐,不知怎么的,听你这么叫,我还觉得听着挺舒服的。为什么在公司那里就总是听不习惯呢。”
“你就贫吧,怎么样?听小叔说,这家房地产公司做得还不错,如果你真想往这方面发展,你还得多向那些前辈学习,弄清楚各个环节,以后自己做的话,也不会走太多弯路。”
“嗯,我知道。”
“雪儿,你那边怎么样?”
曾文雪见姐姐提到这事,长叹一声,沮丧地道:“去到那里,谢老师问了我一些问题,然后又给我出了一张综合试卷。我就在房间里做题目,战友哥哥与战亮叔叔就在那里跟谢老师聊天。后来,谢老师帮我改了,100分的试卷,我才做了7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