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算起来,他家只是比曾家家境好一些,在京都来说,算得上中等,与沈家那是根本没法比。
而他自己,比文芳倒是虚长了几岁,却也没有挣下如曾文芳这般了不得的家产,他又有什么脸面帮忙付账呢?
“肖社来了!”
“肖社您来迟了,等会儿要罚酒三杯。”
“肖社,您上坐。”
“肖社,来我们这桌坐吧?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位置。”
“肖社,来我们这桌……”
……
很多女孩子站起来,一脸期待地看向肖庸,希望他能坐在自己身边。
肖庸笑着跟众人打招呼,末了还笑道:“今天,‘对外经济研究室’的文芳同志请社里的同仁吃饭,我是来蹭饭的,大家不用管我,随意吃喝。”
秦日新急忙把肖庸请到最里面的一桌:“肖社,您上座。”
“哪里坐都一样,我又不是主人。”
“在这里,您的级别最高,理应上坐。”林主任也过来劝,
肖庸推辞不过,笑道:“行,那我就跟你们坐一桌了。你们与文芳在同一个办公室,也算是东道主了。”
“那是!”秦日新也不谦虚,哈哈笑着把肖庸请到了最里面那桌的上横位置。
而曾文芳见肖庸来了,便走出厢房门,笑着对外面的服务员道:“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肖丽慧看向从门外往里走的曾文芳,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并不像小地方来的、没有见识的女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外貌长相,除了个子不高,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缺点。
最难得的是,这个女人好像浑身都散发着自信,举止优雅从容。被人捉弄,一下子要请这么多同事,可是丝毫没有被捉弄的恼怒。还是那样坦然,那样从容,那样美丽自信。
这样的女人,如果她是男人,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肖丽慧心里像被针扎了那样疼痛,只在心里期待,盼着等会儿上的菜都是便宜菜,盼着这次的聚餐没有那么顺利地结束。
只是,肖庸在这里,她不想带头挑事,她可不希望被肖庸看到她不堪的一面。她压下心里的不甘与嫉妒,低下头与好友陈霞说话,不敢抬头去看另一桌那个最亮眼的男人。
待菜上来之后,肖丽慧又觉得脸被狠狠地打了:这就是最便宜的菜?
陈霞也面露出惊讶这色:“这么多菜?还都是好菜、荤菜?”
汤是花旗参炖乌鸡,菜有红烧肉、清蒸琼湖鱼、羊肉煲、红枣炖仔、烤乳鸽等,上的都是大盘,不是普通例牌。还有好几个如杂菇煲、排骨芋仔煲、酸菜炒猪肚等,十个菜一个汤,其中只有一个是纯粹的素菜,这样的菜色比起大户人家摆酒席还要排场。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被有钱人……”
陈霞忍不住又说起之前的话题,是凑到肖丽慧耳朵边上说的。
“吃吧?这个时候别说这些了。”肖丽慧轻声说了句,又扫了一眼桌子上低头吃菜的众人,心想:吃人的嘴短,这次之后,不知道多少人会跑到曾文芳那里去拍马屁了。
其实,说起来,这次参加聚餐的,大多是那些多事、好事的年轻人。只有少数是原本就要到资料室查资料,却被卷入其中的员工,当然,有得吃,也算是意外之喜,大家还是很高兴的。
曾文芳是东道主,上一世,那瓶白酒把她送到了这里。而在她重生之前,她们那个镇还发生了一件因为酒而酿成了祸事。
就是一名嫁出去的妇女,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请了娘家兄弟姐妹与婆家兄弟姐妹一起吃饭。结果,在酒席上,大家多喝了几杯,娘家兄弟与小叔子发生了争执,导致自家亲兄弟被小叔子捅了几刀,当场死亡。
娘家嫂子把她婆家告上法庭,法院宣判,她与小叔子两家分别赔偿娘家30万元。
那段时间,青山镇的百姓因为这件事情议论纷纷,大家陪客吃饭时都收敛了很多,再也不敢恣意劝酒了。
“大家想喝酒的就喝酒,想喝饮料的就喝饮料,注意了,开车的同志不能喝酒,如果想喝酒,那车子就放在酒店的停车场里,今天不要开车回去。”
上一世21世纪,酒后驾驶,不但要扣分,严重的还要坐牢。另外,一起喝酒不得劝酒,劝酒过度,而喝酒者出事的,劝酒之人、同桌吃饭之人,都得负责任。
曾文芳说这话的时候就在想,能不能让有关“酒驾”的政策早些出台, 如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让她提意见,她一定会向有关领导提出这一建议。
如今,这样的政策还没有出台,东道主劝客人不要多喝酒,会让人觉得主人家小气。可是,曾文芳有了这样的意识,当然不能随之任之。她不希望自己好心请大家吃饭喝酒,却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好心办坏事,那就不好了。
“文芳同志,我敬你一杯,托你的福,能来华城大酒店吃饭。”
有个三十岁上下、长得还算清秀的男青年捧着酒过来,真心实意地道。
曾文芳捧起酒杯,举起来与他碰了碰杯,又朝大家笑道:“咱们不兴这一套啊,如果每个人都如刘科那样来敬酒,我哪里吃得消?这样吧?大家一起来,你们都比我早来通讯社,我敬各位前辈一杯,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大家见些情形,都放下筷子,拿起或是酒、或是饮料的杯子。
“还是要谢谢文芳同志!”
“不敢当,我们应该互相学习!”
“文芳,你只喝一杯可不行啊!”
“是啊,至少得喝三杯!”
“这菜整得太丰盛了,也好吃,不愧是京都最豪华的酒店!文芳,托你的福,能来这里吃饭,谢谢你!”
……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客气话,然后举了举杯,喝下了杯子里的酒或饮料。
肖丽慧很想喝酒,但终是没敢喝,怕喝多了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任谁看着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坐在别的女人身边,那个男人还一脸欣赏地看着那个女人,心里也会不舒服。
只是,那个男人只是她喜欢的人,还不是她的谁,她没有立场在众人面前去争去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忍!
肖社也举了杯,他杯子里的是酒,与身边的曾文芳碰了碰杯,头一仰,酒便全喝了下去。
“肖社好气魄!”同桌的男生立刻欢呼起来。
肖庸笑了笑道:“一杯就好酒力了?我喝酒如何,你们心里有数,今天我可是配角,不许灌我酒啊!”
“好,我觉得只要东道主多喝几杯,那我们绝对不灌肖社。”
曾文芳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刚才,她根据大家的意见,让人拿了白酒、泡酒、红酒,还有饮料。她杯子里的是红酒,比起白酒与泡酒来,红酒的度数不高,可是,她这么一撇一撇的,多喝几撇也会受不住。
“各位男士,我今天没有拿女同志喝的饮料来喝,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你们要灌我,那我就换饮料了哦!”
“呵呵,你们女人都喜欢撒赖!”
“没办法啊,我们虽然总是在呼吁‘弱者,你的名字不是女性’,可是,在喝酒方面、在力气方面,我们女人确实是弱者。”
“不行啊,你们总说女人是半边天,到喝酒的时候就认输,这可不行啊!”
“对,这不是撒赖吗?文芳,你可不能认输啊!”
有个喜欢起哄的年轻男人站起来,举起酒杯朝其他饭桌的女士喊:“就是,姐妹们,你们都承认自己是弱者吗?”
众女士异口同声地应:“不承认!”
“哈哈,我们社里的女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都是铿锵玫瑰。来姐妹们,半边天们,大家一起举起杯,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
曾文芳见大家的兴致都被激起了,也笑着跟大家喝了一杯。
第六百一十三章 请客(5)
这一轮过去,大家又坐下来吃菜,毕竟这些都是不容易吃到的好菜,大家可不愿意因为喝酒而少吃了菜。
没多久,又有人过来劝酒,这时肖庸的杯子已被曾文芳又加满了酒,他举起酒杯,对大家笑道:“我们还是不要强求女士了,听说等会儿,文芳还要组织大家去唱歌,如果你们把她灌醉了,不知道其他同志会不会责怪我们这些男士?”
“肖社说得有理,那就算了,我们放过文芳吧?”
秦日新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有这酒,心疼得很,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偷偷跑到收银台,问收银台的小姑娘:“姑娘,你能不能先帮我算一算,888厢房要多少钱?”
服务员礼貌地道:“先生,这个厢房已经结账了。”
“结账了?可是,我们不是刚刚还点了酒吗?怎么可能就结账了?”
“我们经理说,这个厢房的酒水不收钱,餐费请客的人来订厢的时候就已经付过钱了。”
“是那位叫文芳的小姑娘来订厢的吗?”
收银台的姑娘笑着点头:“嗯,是沈小姐,她在点菜的时候就已经结了账。”
秦日新想了想,对那位姑娘道:“那等会儿我们还要唱歌,唱歌的厢房费能不能让我来付?”
“我要先把账结了,不然,可能会有同事抢着付账,我是请客的人,如果让客人结了账,那多不好意思啊。”
那位姑娘想起曾文芳当时结账时说的话,不由佩服这位沈小姐料事如神。她笑盈盈地对秦日新道:“唱歌的厢房费不收钱,到时候,你们吃的水果点心,喝的啤酒、饮料也都是免费的。”
秦日新嘴巴张得很大,有些不可置信:“啊?你们华城大酒店都是这样的吗?”
那位姑娘觉得这位先生肯定是个好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可是,能有帮请客之人分担费用的想法,与曾文芳的关系应当也错。
她想了想,还是向他透了些信息:“先生,当然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结账的客人沈小姐持有我们酒店的金卡。她是我们酒店最高级别的VIP会员,只要她亲自来我们这里消费,折扣很低。如果她帮别人订房、订餐,也能享受八折优惠呢。”
回到厢房的时候,秦日新的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最高级别的VIP会员?沈文芳这么个小姑娘是何来路?怎么可能持有京都最豪华酒店的最高级别的VIP卡?
怪不得自从说起请客这事,这个小姑娘就从来没有把这事放在眼里过。那次,还偷偷跟他说,说她是个小富婆,让他不要为这餐饭的费用担心。
后来,他确实略略放下了心,可是,如今见到这个阵仗,他心里还是有些怵,怕小姑娘不知道华城的消费标准,到时候不够钱买单,平白丢了面子。
昨天,他可是特意到银行取了几千块钱出来,心想,自己惹的事,总得负起责任来,不能只让一个小姑娘来承担。
唉,看来,他真的是瞎担心了,这个小姑娘可能真的大有来头,不是普通人。只是,他又觉得奇怪,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并没有从这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世家闺秀的清高与傲气,他总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应该出自普通家庭。
不懂,真的看不出来!秦日新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旁的林主任看得有些傻眼:这家伙怎么了?出去一趟就心不在焉,没人灌他酒,还自己喝了起来,难道出什么事了?不会是发现这几桌酒菜贵得吓人吧?
林主任拉了拉秦日新,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够钱?没事,我带了足够的钱来。”
说完就要去口袋里掏钱包,还凑到秦日新耳朵边道:“我今天特意多带了些钱来,想着与你一起帮文芳垫一些。免得这小姑娘到时候不够钱结账。”
秦日新心里一暖,没想到林主任与他想到一处去了,怪不得这位上司一直没管那些年轻人胡闹。他摇头苦笑:“够钱,我的钱都没用上,文芳已经结账了。”
“已经结账了?不该呀,那边不是又刚拿了几瓶酒吗?”
秦日新道:“收银台的小姑娘说,饭菜的账已经结了,其他的不用结账。酒水全免,等会儿去唱歌的厢房酒水之类的也全免。”
林主任疑惑地瞅了一眼对面的肖庸,轻声问:“你说,是不是肖社去打过招呼?”
秦日新摇头:“不是,那小姑娘说,文芳是酒店最高级别的VIP会员,在这里消费折扣很低。而酒水与KTV 厢房的费用,是经理交待给全免的。”
林主任惊讶:“不会吧?文芳不是刚从南方调过来吗?怎么会成为华城大酒店的高级会员?这好像是明友集团名下的产业。”
秦日新沉吟片刻,道:“明友集团名下的?说不定文芳是集团董事的亲戚或朋友呢。”
林主任摇头:“这么小的姑娘,说是董事的朋友,我是不相信的。如果说是他们集团董事的女儿,我倒有几分相信。”
秦日新连连点头:“嗯,也对,可能是南方股东。听说明友集团这几年在南方发展得也不错。我有个朋友在渔港工作,说那边的华城大酒店开得比京都这边不要早。”
林主任点头:“这样说就对得上号了,怪不得刚来上班就能开上小轿车,原来还真是富家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