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还有大哥,哪个不是想把她管得死死的?
什么叫“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家里并不缺什么,所以,程子晴直接回了家。今天姑父出差了,姑姑在家。出门的时候,姑姑还问她想吃什么馅的饺子,叮嘱她回家吃饭。
南方大学校门口,汪志坚好不容易赶上陈文干,喘着粗气问:“要去哪里?不在学校等文芳吗?”
陈文干脚步一顿,眉头微蹙,道:“去流花市场那边找,不太切实际。我明天还得回东湖一趟,时间紧。我想起钟力还托我拿了点东西给他爸妈,本想着晚上再拿到他家里。如今想想,不如先把东西拿过去,在家里吃了中饭,再出来找文芳。”
“这样也好,免得晚上又要早回。”汪志坚心领神会,看来,表弟想晚上与文芳约会。嘿嘿,他要不要去做电灯泡呢?不行,他这个红娘当得那么辛苦,怎么也得去蹭餐饭吃。
钟力家他就不去的,还不如在小叔家与小琳琳玩。这样想着,两人重新回到了怡和花园。
刚到家,陈文干就急忙拨通电话,电话也就响了几声,就有人接起,他礼貌地道:“喂,您好,我找程阿姨。”
“我就是,请问你是?”接电话的是一位温柔的女声,那是钟力的母亲程瑜。
“阿姨,我是文干,钟力让我带了些东西给您。”
“啊?是文干,你回来了?”
听声音就知道程瑜是又惊又喜。
“是的,阿姨,我昨天刚回到,我现在把东西提过给您好吗?”
“好,你拿过来吧,我正好在家。”
钟力家也在这个小区,只是不同栋而已,对于腿长步伐快的陈文干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之前是急着去学校找文芳,忘记了这一茬。
如今想起,就想着尽快完成好友的交托,明天要回东湖,一时也不可能回省城,与文芳没有多少时间相处。可别浪费了今天晚上的宝贵时光。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程子晴惊讶地问,她刚回到家换上鞋子,外面就传来了门铃声。打开门的刹那,她有一瞬间的呆滞,门口这个男人,不就是刚才在学校遇到的男生吗?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难道是跟踪她过来的?
程子晴有惊有喜,还以为自己魅力值下降了呢?结果……
陈文干仰头看了看外面的门牌号,疑惑地问:“这是钟力家吗?”
程瑜也听到门铃声,从房间里走出来,见是陈文干,急忙热情地招呼:“文干,快进来坐。”
陈文干礼貌地打招呼:“阿姨好!”
陈文干没有理程子晴,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他进了门,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道:“阿姨,这是钟力让我带回来的东西,好像都是吃的。他说要先回家看爷爷奶奶,迟几天才回这边。”
程瑜不过四十上下,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特别年轻。她优雅贵气的脸上满是笑意:“算那臭小子有良心。文干,坐下喝茶,辛苦你了,在京都还习惯吧?”
陈文干脸色不变,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恭敬地道:“开始不太适应那里的气候,后来就好了。钟力适应能力比我强。”
程瑜给他倒了一杯茶,热情地道:“那怎么能比?他在那里出生长大,又长得壮实。只可惜我们不在那边,不然,肯定能关照一下你们。文干,你改变了力儿,我们全家人都对你感激不尽。”
陈文干摇摇头,谦虚地道:“阿姨,其实,我并没有为钟力做什么。是钟力自己努力,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你的功劳可大了,从力儿身上,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了。”
儿子考上了京都大学,程瑜在京都一群好友面前那是倍有面子,所以,她打心眼里感激陈文干。程子晴可是第一次见到姑姑对一位年轻人这么客气呢。
两人聊了几句钟力,陈文干就告辞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打量默默坐在另一边的程子晴。
“表哥的同学?”
待陈文干走了,程子晴才装作不经意地问。
“是啊,是你表哥的高中同学,今年又一起考上京都大学。他是今年南方地区的理科状元,你表哥高中三年,都是与他同桌,可是得了他不少帮助。”
程瑜随口应着,她急着去翻看桌上搁的那袋子东西。程子晴见姑姑已经被表哥托回的那袋子东西吸引住了,也没再多问。
她想,后天表哥就回来了,到时候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学校这边,下午一点半左右,曾文芳才与舍友们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见到她们,道:“文芳,上午有两位男生来找你。在校园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说下午再来。”
“哦?”曾文芳有些疑惑,如果急着找她,干嘛昨天晚上不先打个电话呢。估计也没有什么急事,也就没在意。
不过,如今正是午休时间,她也不想出去,在床上躺一会休息一下也好。她知道,这个时候宿舍里肯定很热闹,她就是想睡也可能。
店里顾客很多,她们到别的地方逛了一圈回来,顾客还是只多不少。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下午再来的。
后来,舍友们只好挤进去挑衣服,所以拿回的衣服基本都没试穿。曾文芳说按平时穿的码数拿,不合适,她下次拿回去换。有了这句话,大家拿的衣服就多了。
所以,宿舍里,大家正热火朝天地摆弄衣服呢。当然,她们还不只是试自己买回的衣服,还要争着试别人买的衣服,摆弄了近一个时辰,还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
“菲菲,怎么办?你拿的这件大衣我很喜欢。你看看,我穿着也挺好的。要不,下次让文芳给我带一件不同颜色的?”
叶丽娜穿着叶菲菲选的一件衣服,舍不得脱。
叶菲菲鄙视道:“停!店里那么多好看衣服,我们干嘛要穿一样的,你想都别想。再说,你选的那几件衣服也挺好看啊,干嘛就盯着我的。”
苏玉娇道:“别人的衣服,自己的文章。”
“啥?”邓冰一脸懵逼。
魏晨哈哈笑:“我知道,原句应该是‘别人的老婆,自己的儿子。’意思就是老婆是别人的最好,儿子是自己的最好。现在你们抢别人衣服的现象嘛,就是衣服是别人的好,文章是自己的好。”
其实,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了,都是学文学的,哪能这个也不懂呢。可是,魏晨的文学功底比较差,好不容易有个显摆的机会,洋洋得意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看看堆满床的衣服,一群姑娘笑着特别欢。
邓冰庆幸她身材瘦小,选的衣服都是加小码,舍友们都穿不着,哈哈,她才不管这些家伙在那儿撕裂呢。
“这些衣服质量都很好,款式又新颖特别。文芳这个亲戚真好,全部给我们批发价。如果在时装店买,要贵是近一半呢。”
“那是当然,人家进货要本钱,来回要车费,还要店租,人工,税收等等。就是不赚钱,成本算起来也比我们拿的要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宣誓主权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曾文芳想起宿管阿姨说有人找自己的事,急忙跑过去接电话。
“你好,我找曾文芳。”曾文芳听到这个在自己耳边回响了千万遍的声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好,我找曾文芳。”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依然清清冷冷,没有什么感情。
曾文芳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压抑着内心的雀跃,清脆的嗓音响起:“我是曾文芳。你是文干?”
“嗯,你下楼。”话筒那边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冷,低沉了许多。
“好,我这就下。”曾文芳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换了一套衣服,拿了个包就飞也似的下楼了。
自从陈文干转学去了市里,他们俩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是,那个时候,有汪志坚啊。汪志坚逮住她就唠叨陈文干的事,曾文芳根本没有离陈文干很远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不同。高三大家都忙着学习,这一年多来,连汪志坚都与他很少联系。即使知道他不会有事,曾文芳还是忍不住担心他。还好,今天终于能见着他了。
曾文芳跑下一楼,快到宿舍楼门口,才觉得自己太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一下子收住了脚步,停了一会,才放缓脚往外走。
陈文干从值班室出来,便一眼看到了她,还把她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定定地盯着故意放缓了脚步,与自己只有几米之隔的女孩。
还是一头齐耳短发,或许是刚刚跑过的缘故,脸上微微泛红。还好,穿的不是紧身牛仔裤,巧得很,与他穿的浅蓝色运动套装差不多。粉紫色休闲上衣,蓝色休闲运动裤,只是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胸前的丰满,胸脯还随着不稳的气息有些颤动。
陈文干不敢再盯着那处看,咳了一声,神情不太自然地问:“好久不见,文芳。”
曾文芳盯着那张轮廓线条硬朗不少的脸,神情闪过一丝恍惚,这张脸与她脑海里的影像交叠在一起。曾文芳心想:也不过一年多不见,好像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改变。不过,他就是再怎么装成熟,还是敛不住身上散发的阳光与朝气。也是,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呢。
想到这里,她走快两步迎上去:“文干,真的是你?”
陈文干勾勾唇角,道:“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汪志坚从旁边窜出来,拦住两人中间,坏笑道:“当然是我!”
两人同时投去鄙视的目光。
曾文芳瞥到宿管阿姨从值班室出来,眼里还闪动着好奇,心里有些纠结:这个阿姨眼睛毒又八卦,这栋宿舍楼哪个女生谈恋爱,都瞒不过她的双眼。
她担心在这儿多站一会,就会被阿姨看出什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说完就往宿舍楼外走,这是她学校,她觉得自己应该占据主动权。
陈文干与汪志坚跟上去,走了一会,陈文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道:“先在校园里走走,到饭点时再找地方。你没有秘密基地吗?”
曾文芳闻言一愣。他怎么知道秘密基地?是青山中学后山的墓地,还是阳光一中的生物园?应该都不是,或者“基地”这个词在京都那边太常用,他随口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曾文芳笑了笑:“你们京都大学难道没有小情侣吗?都说大学校园最清静的地方,也就是教室或图书馆了。其他地方,哪里逃得出那些小情侣的手掌心?”
汪志坚忍俊不禁:“文芳说得没错。有一次我在校园里转悠,发现有处地方很清静,正想坐下呢,旁边的树下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我正想迈步走开呢,又来了一对小情侣。唉,弄得我这个孤家寡人只好灰溜溜去了教室。”
陈文干没有笑,心里泛酸,他当然知道大学校园是最浪漫的地方。可惜,为了更美好的未来,他却不能与文芳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曾文芳笑了笑:“考上大学就等于有了铁饭碗,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其实,这还没到轻松的时候呢,随着社会发展,未来的竞争会越来越大,没有真材实学,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好。知识与能力,才是伴随自己一生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其他的都是浮云。”
看得真长远,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说的就是他们俩吧。陈文干心里想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满心满眼都是赞赏。
汪志坚脚步顿了顿,道:“未来的发展趋势我倒没想过,不过,爷爷常说,我们学医的,手里攥着人命,一定要多学些东西。”
曾文芳想起现代的不时发生的“医闹”,脱口而出:“未来的医生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医患关系特别紧张。”
“你怎么知道?”汪志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出了陈文干心里的疑惑。
曾文芳尴尬地咳了一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道:“猜的,我这段时间经常看一些关于其他国家发展的书籍,反观我们的社会,便得出这个推断。社会发展越快,人们越会心浮气躁,你们看这几年物价的上涨速度,是不是太快?”
这话题转的,曾文芳心里给自己竖了个拇指。
“你在修政治经济学?”陈文干问。
曾文芳道:“嗯,必须的。技多不压身嘛!我与阿坚不同,他学医,只要医术高超,就一切Ok了。我以后要在社会上混,不多学点东西,怎么能混出名堂。”
汪志坚无语:这么努力、这么优秀的人还能叫混?这语言文学到底是怎么学的?
曾文芳带着他们几乎逛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然后在操场侧边的石阶上坐下来,道:“坐一会吧,上午与宿舍里那群家伙转遍了整个流花批发市场,还没休息呢,你们就来了。”
汪志坚不满地道:“你还说呢,我们今天一大早就来找你,害我们白跑一趟。”
曾文芳道:“谁叫你们不事先说好?昨天晚上先打个电话,我今天就等你们了。”
汪志坚白了表弟一眼,哀叹一声,这还怪上他了?
“算了,请我们吃顿好的,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出外面吃吧?”
汪志坚道:“好啊,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