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挽澜倒也没有什么都不记得,她隐约还记得宋衍同她说,梅花不宜放在室内,让她最好搬出去养着。
但这之后的事,她全然没了印象,甚至宋衍怎么离开的都记不得。
她蹙眉道:“除了梅花的事,他有说其他的吗?”
容夏想了想说:“公主差点摔倒了,宋大人好像训斥了一句。”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挽澜黑着脸道:“除了这些呢?”
容夏仔细又想了想说:“没了,您当时靠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宋大人看了哪还能说什么?来了一会就回去了,让您先歇一歇。”
萧挽澜觉着宋衍肯定是有事才来找她。
她想到中午宴席上宋衍的那个眼神,心里莫名地就有些紧张起来。
他会为了什么事来找自己呢?
明日就是休沐日……
萧挽澜一阵心事重重。
……
次日一早,萧挽澜早早地出了宫,前往宋府。
赵鸾却在这一日进了宫来,本想着要去清元殿见一见她,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容秋领着两个宫婢在清华门就堵住了她,冷着脸道:“公主一早就出宫去了,赵小姐请回吧。”
这个赵四小姐……当初还不是公主救了她,居然这时候才想到过来拜见,是不是太晚了些?
一想到这个,容秋就没办法让自己好言相待来。
赵鸾显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一双眸子似是盈着无限愁绪。
她轻声道:“那公主何时回来,我等一等也可以。”
容秋看赵鸾比往日更加消瘦了一些,寒风吹鼓着她披着的斗篷,看上去将将就要快被吹走了。她语气才软了几分道:“公主去了宋大人那听学,要到酉时才能回来,赵小姐还是不必等了。您要是真有事,过两日再来把。”
赵鸾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这个宋大人应当就是那日在静安寺见到的那位,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宋大人,也就只有他一人。
长公主何时和他这般亲近了?还要去听他讲学?
她同容秋道了谢,又让身边的丫头芙蕖奉了食盒上来道:“既然公主不在,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这是我亲手制的蟹黄酥,还劳容秋姑娘转交给公主。”
容秋看了眼那个食盒,给身旁一个宫人使了个眼色。
那宫人会意,上前将食盒接下。
容秋这才道:“等公主回来,我会替赵姑娘转达的。”
赵鸾再次同她道谢,这才领着自己的丫头离开了。
等走的远了,芙蕖上前,压低了声音颇为不服气道:“这容姑娘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个伺候人的,居然这样慢待姑娘。”
在别的地方,自家姑娘哪里受过这般的冷遇。
赵鸾被她一说,心中也些许不舒服。只是这种话岂能是乱说的,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反倒是大逆不道了。
她看了眼芙蕖,冷声道:“长公主身边的人,且是你可以嚼舌根的?我看你是没规矩,连话都不会说了。”
赵鸾这话说的有几分重,芙蕖面色微白,垂着头应了句“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从清元殿离开,赵鸾带着人去了皇后的清宁宫。
赵鸳让人看了茶上来,就屏退了宫人,说是要同赵鸾说几句体己的话。
自从上次见过之后,赵鸾心里对这个长姐隐隐有些惧意。今日要不是父亲开口,她心里是万般不想来见长姐的。
赵鸳见赵鸾并不喝茶,也不管她,只管自己捧了茶喝了一口,才缓缓道:“这两个月,父亲不让你出门。我上次说的话,你可想明白了?”
赵鸾低着头,垂着眼睫,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情绪,只是顺从道:“想明白了。”
赵鸳却并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让父亲拘着赵鸾也是她授意的,眼下只要将她嫁出去,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那就成了。
这丫头就是被宠过头,太不服管教了些。
她淡淡一笑道:“我听父亲说,他想要在年节前将你的婚事定下来。还让人过府,让你相看过了。你是更中意尚书右仆射家的嫡次子还是姜郡公家的嫡长子?要我说姜郡公家的嫡长子更为好些,世袭的爵位,又是嫡长子,你若嫁过去,日后也是诰命在身的郡公夫人。”
赵鸾心里清楚长姐心里打的主意,长姐一心想要将她嫁出去,就算是父亲也是不敢明着拦的。
这两个月父亲已经劝说过她许多次了。日后就算她不想嫁,再拖下去也由不得她。
长姐还等着她应话,赵鸾咬了咬牙道:“这个父亲和长姐拿主意就是了。”
这两个月里,原本听闻顾大人和长公主的婚事不成了,她心中还有隐隐的窃喜。可后来知道父亲想要在年前给她把亲事定下来,赵鸾心里也想开了许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要是父亲真的答应下来,哪还轮得到她来反对。可父亲还是顾念着她的感受,还特意询问她的意思。
她也不想父亲在长姐面前难做。
今天入宫来,第一就是想要同长公主说明,自己就要嫁人了。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影响她同顾大人。
第二就是想要过来同长姐表明自己的想法。
赵鸳对于赵鸾的回答颇为满意,脸上露出了几分和善的笑意来,连语气都轻柔的不少。
“你如此想就好了。你是我的妹妹,又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日后出嫁也是风光无限。要是谁敢慢待了你,你只管进宫来同我说,姐姐会给你撑腰就是了。”
赵鸾勉强露出个笑来,深深吸了口气道:“妹妹晓得,谢长姐关心。”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萧挽澜今日一早确实是去了宋府。
她有近半月没来了,倒觉得宋衍书房好像有了许多不同之处。
书房临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个花几,上面居然放了一盆金桔盆景,黄橙橙的金桔缀在枝头上,光看着就觉得应当是甜极了的。
萧挽澜刚好坐在槛窗对面,望着这颗盆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时候已经问过课业,宋衍大抵是看出了她在出神,就敲了一下桌子道:“等到放了年节,你就暂时不用过来了。不过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典籍,你到时候带回去看。”
萧挽澜听他和自己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说到年节,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和容夏说:“东西拿来。”
容夏会意,忙将手里的一卷东西递给萧挽澜。
萧挽澜接过之后,亲自起身将那卷东西搁在了宋衍的书案前,笑着说:“这是皇兄赐的福字,我没有让旁人送。反正要过来,就给先生带来了。”
从腊月初一开始,萧逐月就要开始写福字,赐给朝中的皇亲贵胄和一些亲近的朝臣,所以这个赐“福”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萧挽澜出宫前,可是特意问自己兄长讨的。
宋衍点了点头,淡淡道:“劳公主费心了。”
萧挽澜看他这神情,这语气,分明和很早之前见她的时候像极了。
恭敬,疏淡。
而且宋衍今天好像都没对她笑过。
她拿这个福字过来,分明是有意想要讨好他啊,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萧挽澜有些受不了宋衍这样和自己说话,就像是带上了一层伪装一样。她忍不住说:“先生,我不是说在这里不用你这样喊我吗?”
宋衍看她蹙着没看着自己,那一双澄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怨艾,似乎是不高兴自己刚才说的话。
她想要自己喊她什么?
看来是真的全然没有旁的心思,才不会觉得那个称呼太过亲昵。
是了,她要是有心思,就不会替他张罗起婚事来了。
宋衍脸上的神情更淡了。
他越是生气,越是让人看不出来自己的情绪。
他看着萧挽澜,波澜不惊道:“君臣之礼不可废,这里也没有旁的人会过来,公主不必担心。”
萧挽澜闻言愣了愣,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更浓了。
什么君臣之礼不可废?那前两个月,他干什么不说。
就算他语气再轻巧,可萧挽澜觉得宋衍这分明是生她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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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萧挽澜其实心里隐隐猜到了宋衍为什么不快。
她暗中撮合他同何小姐的事, 恐怕他已经知道了。
宋衍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心中有意那个何小姐, 大抵不喜欢被人在背后设计。
萧挽澜站在那踟蹰了片刻, 待拿定了主意,她转头先是同容夏道:“容夏, 你先去穿堂等着, 我有话要单独同先生说。”
容夏见两个人之间气氛冷凝,公主同自己说话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不禁有些迟疑,忐忑不安道:“公主……”
萧挽澜见容夏一脸担忧, 安慰她说:“没事,你先下去, 我就和先生说说话。”
容夏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这才转身出去了。
房中很快就只剩宋衍和萧挽澜两个人。
萧挽澜轻轻吐了口气, 看向宋衍道:“先生可是因着何小姐的事,生我气了?”
宋衍唇角噙着一丝薄笑, 淡淡道:“公主万般好意, 为微臣这样费心, 微臣又岂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