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太阳大,姜杏之抱着她进了屋。
屋内陈设雅致温馨,姜杏之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透过菱窗看向明山岱宗观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着,只瞧见高墙黑瓦。
姜杏之抿抿唇,举高蒲月:“小蒲月你真能帮我带信吗?”
蒲月高贵冷艳的舔舔自己的猫爪子。
“姑娘让她试试呢?”阿渔乘机摸了蒲月一把。
蒲月附和“喵”了一声。
姜杏之想起陆修元的话,看向蒲月的脖子。
蒲月毛茸茸的脖子上戴着一根半截手指宽的皮革圈,皮革圈内侧有个小兜兜。
姜杏之心里跃跃欲试,犹豫了片刻,走到书案前执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平安。
叠好放进蒲月的皮革圈里,姜杏之爱抚地摸着蒲月的脑袋:“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蒲月跳下书案,往外跑。
姜杏之忽然心一揪,追上去,蒲月已经没了踪影。
姜杏之眼巴巴望着门口,心里有些后悔,她的蒲月不会迷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猫猫可以送信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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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蒲月大摇大摆地进了岱宗观,寻到陆修元的身影跑过去。
陆修元搁下手中的信纸,低头看她。
俯下身,手指伸到她脖子探了探,从她的项圈里拿出一张纸条,唇角慢慢勾起,奖励似得轻抚了一下蒲月的脑袋。
蒲月还想再蹭一蹭,陆修元却已冷漠地收了手,站直展开小纸条。
望着小纸条上的平安二字,陆修元眉眼都染上笑意,礼尚往来他拿起纸笔伏案写了几个字,放回蒲月的项圈里,指腹顺势在她脖子下面挠了挠。
“好好照顾她。”
蒲月“喵喵”应声。
陆修元挑眉:“去吧!不要让她着急。”
蒲月正舒服得想要打滚,不满地动动爪子,在陆修元温淡的眼神下,委屈巴巴地离开了。
姜杏之没有心思做事情,搬了圈椅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望着院门。
她的猫猫不会被人拐走了吧?
她的猫猫认得家吗?
姜杏之越想越难过,满心的自责,自己就不该那么好奇的。
忽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姜杏之眼里一亮,激动地站起来,提着裙摆往外跑。
雪白的小身影跳过门槛,直直地扑过来。
姜杏之眼眶都红了,抱着她,面颊怜爱地碰着她的小脑袋:“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再过一刻钟,蒲月再不回来,她就要出去寻她了。
姜杏之好好地摸了摸蒲月。
蒲月满足得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姜杏之吸吸鼻子,抱着她不撒手,吩咐阿渔去拿小鱼干和水过来。
姜杏之抱着她坐到圈椅上,低声说:“阿渔姐姐给你做了小鱼干,你肯定喜欢吃。”
蒲月眯眼兴奋地直叫,享受过了小鱼干和水,见她的主人还不拿出纸条,主动用爪子挠挠脖子。
姜杏之摸着她毛发的手指微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蒲月不会真的送到信了吧!
姜杏之将信将疑地摸出纸条,已经不是她放进去的那张了。
姜杏之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蒲月。
蒲月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得意。
姜杏之忙拆开纸条,上头的确是道长字迹,比她多一个字:盼相见。
这三个字砸在姜杏之心头,嘴角慢慢翘起来,她鼻尖和眼眶还泛着红,眼眸像被水洗过一般,亮晶晶的。
小姑娘难过高兴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香净在屋里整理姜杏之的书架,走到窗边瞧着院子,偷偷笑了笑。
姜杏之激动地亲了蒲月一口,却啃了一嘴儿的毛。
她一边笑着,一边用手背擦干净嘴巴:“蒲月,你真好。”
蒲月骄傲地直摇尾巴。
姜杏之虽为收到陆修元的纸条高兴,但也不敢再轻易让蒲月送信了,外头险恶,万一她的猫猫遇到危险怎么办!
方才两个时辰,她担惊受怕的,真是要吓死了。
姜杏之思索了一会儿,回到屋里,坐到书案后头,蒲月跳上她的膝头,坐着。
姜杏之将纸条收到小盒子里,再将先前画的两幅小像一同收进去,满足地拍一拍。
甜甜的笑了笑,道长也是想她的吧!
只要想到道长认真给她写纸条的样子,她便忍不住笑起来。
阿渔见自己姑娘坐那儿傻笑了好一会儿了,看着怪吓人的,忍不住叫她:“姑娘。”
姜杏之回神,轻咳一声,看着蒲月,眼睛微转。
“香净,我的绘本在哪里?”姜杏之翻了翻她的书案,没找到她想要的书。
香净自然知道她说的绘本是何物,书案后放着一张书架,书册被她分类排放的整齐。
香净从第二层第三个格子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姜杏之。
这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蓝色书面也并不像别的书册一样干净,上头沾着擦不掉的油斑和墨汁儿,纸张也有撕开的痕迹。
姜杏之怀念地摸着书面。
这绘本,在世上是独一无二的,是贺老先生亲手为他外孙女绘制的,每一页纸都有画着一幅画,或物件或花卉亦或是一只小动物。
厚厚的一本全是对姜杏之的用心疼爱。
姜杏之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但她可以想象得到外祖父把她抱在膝上,指着画像教她识图认字,她攥着香软的糕点,沾着油的小手拍在书上,咿咿呀呀地学着说话。
“喵!”
姜杏之低头看蒲月仰着的漂亮的小脸,吸吸鼻子,眨眨眼掩饰住眼里的泪意。
想了想,猫猫怕哪些动物。
把蒲月放到书案上,找到绘着黄鼠狼的那一页纸:“蒲月快来瞧,记得以后看到他要跑得远远的。”
蒲月趴在一旁,舔着爪子,掀眼皮瞧了一眼。
“姑娘,我听说猫还怕刺猬呢!”阿渔在一旁说。
姜杏之点点头,问蒲月:“记住黄先生的长相没有。”
蒲月专注地舔爪子,摇尾巴。
姜杏之举着书册,让她再看了一眼,才翻到刺猬那一页。
“这绘本真是画得好。”阿渔坐在一旁撑着下巴说道,“若是外头书肆有得买,我都想买一本送给我弟弟了。”
“不说这世上仅此一本,便是有也没有咱们姑娘的这本好。”香净道。
她们俩的话自然听在姜杏之耳朵里,姜杏之望着手里的书,忽而问:“若这本绘本摆到书肆里能卖多少钱?”
“少说要十贯钱。”香净虽知道她不能将老太爷的书卖掉,但也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哇!”姜杏之和阿渔齐声惊叹。
“要这么多贯钱啊!”阿渔傻眼了,她一个月的月钱也就一两五钱银子,一本绘本竟要她大半年的例钱了。
放在帮她弟弟卖绘本的念头瞬间消散了。
“可不就要这么多,要不是怎么说能读书考取功名的都是家里有些底子的,若不然谁能买得起书。”香净笑着说。
姜杏之垂眸,卷毛纤长的睫毛掩饰住她眼睛的精光,脑子里打着算盘。
“若是我学着画了绘本,拿去书肆卖能行吗?”
时下人爱读书写诗,好博取功名亦或想要名扬天下,书肆里也常有哪家公子姑娘的诗集。
大夫人娘家的侄女,大名府邵家的大姑娘,邵舜卿便是有名的才女,她的诗集扬州书肆里都有的卖呢!
姜杏之不图好名声,她只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
“可以呀!姑娘画的画好看。”阿渔猛点头。
“咱们手头虽不宽裕,但也不缺银子使,姑娘何必那么辛苦,画这一本没个半年怕是都画不好呢!”香净不赞同地摇摇头。
当初贺老太爷可是从姜杏之未出生就开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