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这届病人可真好带!
林太太的咳血没有维系多久,等她身体里的毒素排除出来后气息逐渐平缓下来。
到了这一刻,大伙儿看向苏绵的视线都带上了佩服,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苏绵的预测在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小姑娘是真的有本事的!
而他们竟然错把珍珠当鱼目,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医师们为先前的看法对苏绵感到抱歉,而有那种聪明人早就发现苏绵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就看这个品行和她的本事就知道这姑娘前途不可限量!
和苏绵打赌的马大夫脸色不太好,半个多小时过去,他也看出了门道,别管苏绵这针下去人能不能治好,就是她下针的能力,都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学了十多年中医的老大夫。
比起让林太太转危为安,马大夫可巴不得苏绵出针失误赶紧给人害死,也好过让他丢了名声!
往后只要一想到别人说他胡咧咧骗钱,马大夫都不想活了!
他往林太太的方向看了一眼,吐完血的女人身体还很虚弱,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拒绝林先生的搀扶,清浅的喘息。
好一点的中医看病讲究三部九侯,要明了疾病之所在,必须从三部九侯的脉象中详诊查知道疾病的变化,甭管病患的外表是否显现病情,而医者就该知道疾病的形迹。
马大夫够不到这一步,但苏绵可以,只看林太太现在的面色,她皮肤里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绵的治病手段卡在了点子上!
“这位医师,不知道我夫人身体里的余毒清理干净了吗?”从小姐到医师,林深对苏绵的称呼转变的很快。
苏绵摇了摇头,“还有小部分毒素残余,不过问题不大,配合我开的解毒汤再喝上三天即可。”
林太太皱眉:“那我肚子里的孩子?”
“放心,不会伤及胎儿。”
听苏绵这么说,林太太才缓缓呼了一口气。
为了让病患家属安心,苏绵特地腾了地方让刘医师帮忙再次给林太太切脉。
“林先生,您太太的脉搏平缓,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刘医师一锤定音,他的医术和声望摆在这里,断然不会为了苏绵撒谎,马大夫看着情形不妙就要往外跑,打算溜走。
而他身边的几个医师却急忙把人拦住,一脸的不赞同:“马大夫,愿赌服输,你当时可是下了注的,怎么,现在是要翻脸不认账了吗?”
马大夫刚来看诊室的时候排面摆的多大啊?那一副他是谁一的模样,其他医师都赶忙给他让路,可现在呢?佝偻着身子就要往外溜,哪里还有一点人样?
“马大夫,你先前不是说林太太中的是火凤苓,活不过三天吗?现在林太太的精气神儿可好着呢!人家小姑娘的诊断没有任何的问题,你是不是也应该按照先前的赌约就你的态度做出相应的道歉?”
“亏着那么多人叫你一声神医,你也配担得起这两个字?林太太身上可不光她一条命,你为了钱这种骗人的瞎话都说的出来,枉为人医!”
周围的医师看不起马大夫的人品,挤兑起马大夫那是丝毫不手软的,马大夫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气的整个人直打哆嗦。
可不道歉他又离不开这里,干脆深吸一口气,看向苏绵的目光里带着些恨意:“我承认,是我的诊断出了偏差。这位姑娘,对不起,还望你不要再和我计较!”
“计较是当然没时间计较的,不过马大夫,同为医者,还望您能守住本心,别总是见利忘义,也省的因为您一个人的关系,再给咱们中医这个群体抹黑了去!”
世道艰难,中医更过艰难,病患对医者这个群体的印象大多时候还停留在以偏概全。
马大夫的做派,在苏绵看来,根本不配和医者挂钩。
马大夫脸色青紫,没想到苏绵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就算苏绵医术好,可他毕竟还是个前辈,小辈无理的指责让他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里?道了歉径直离开。
有几个医者不忿,对苏绵道:“马大夫先前让小友你跪下给他道歉,这种人,就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友你还是太过宽和了!”
面对众人的赞扬,苏绵只摆了摆手,“马大夫上了岁数,好颜面也爱逞能,他已经道歉,我又何必再气他,只希望他能记住这个教训,不要再因为误诊害了其他病患。”
马大夫的咄咄逼人和苏绵的宽容包涵对比明显,大家心里的那杆秤更加的偏向苏绵。
甚至想着出去后就要和别人说说今天的事情。
看着医师们若有所思的表情,苏绵眉心一挑,她以退为进,轻松就达到了目的。
像马大夫这种人,品行已经定型,苏绵要做的不是听他虚伪的歉意,而是要通过在场的医师,把马大夫的“光荣事迹”宣扬出去,以免再有病患因为马大夫的误诊而丧命于此。
苏绵治好了人,林太太被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就没有在场这些医师们的什么事儿了。
刘医师特地起身把这群人给送了出去,看诊室里只剩下苏绵和林家夫妻。
第919章 所求2
林先生把苏绵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起身就对着苏绵鞠躬:“小神医,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妻子和我儿子只怕是要……你救了我的妻儿,今天起就是我林深的恩人!”
苏绵摇头:“恩人不敢当,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况且林先生贴榜重金求医,我也是为利而来。”
苏绵话说的很直白,林深这辈子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比起遮遮掩掩,他显然更喜欢苏绵这种直言不讳的。
而且光从施针上看苏绵就是有大本事的,他也愿意放下身段和苏绵攀谈。
一千块钱的诊治费不低,林深一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不远的柜子上,用纸袋包着,他当苏绵说的利是钱,又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千,按照说好的翻倍给,两千块钱都放到纸袋里放好后他这才往苏绵手上递:“神医,您数数,看看对不对。”
两千块钱对县城里很多人看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这对于林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林深的生意做的大,手底下的资产都不是普通人想象的到的。
苏绵不过治个病,就这个珍费都够她在县城好的地段买一套房子了!
可是苏绵却没收。
林深不解:“神医这是嫌少?”
男人并不觉得恼怒,反倒是挺高兴的:“也是,我妻儿的命哪里是区区两千可以比得上的!神医你且等着,我再去取上八千!”
苏绵:“……”
有钱真好啊,出门都不用带脑子。
林太太对自家男人的脑回路不抱以任何的期待,只觉得他傻到没救了,偏头看向苏绵:“神医,您救了我和我的孩子,这笔诊费是您应得的,您不用觉得多,也别不好意思。”
苏绵是袁老爷子的徒弟,袁老爷子的名声在京城可响亮了,林太太下意识的觉得苏绵也是个悬壶济世不为金钱所动的好孩子,或许也可以说成是,她本分,不会多收看诊的钱。
可苏绵不是。
苏绵是因为别人在京城有八套房子就流下羡慕泪水的穷逼。
有一万块钱好吗?当然好!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可这钱苏绵不能要。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苏绵听见百草堂的伙计说林深手下有几个歌舞厅。
苏老太太说,贺讯找的女人,也就是苏绵的亲生母亲就是歌舞厅出身的舞女。
落叶归根,苏绵死过一次,她知道那种滋味,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母亲是谁。
或许这个女人抛下过她,可苏绵还是抱有期待。
没有哪个走丢的孩子不期待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对苏绵来说是一种执念。
她救林太太,一方面是医者仁心,另一方面就是看重了林家在京城那边儿的能力。
钱再多,换不来亲生母亲,那苏绵也不会要。
不过一个多小时相处下来苏绵就知道林家里当家做主的是林太太。
一个人的性格从她说话做事里就能体现出来,林太太是个温柔的女人,她知恩图报,这对苏绵来说就足够了。
所以苏绵微笑道:“林太太,这个钱我不能要,实不相瞒,我想用您和您儿子这条命来换您帮我一个忙。”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温柔,林太太怔了怔,小姑娘笑起来嘴角有淡淡的梨涡,大抵是怀孕的缘故,看见站在病床前嘴唇有些发白的苏绵,林太太的母爱泛滥了,她对着小姑娘招手:“好孩子,坐下说话,你先说说是什么忙,只要是道义内的,我们能帮你的地方肯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
苏绵坐在木椅上,目光扫过林太太微起的肚子,“我也不瞒您了,我十六年前和我亲生母亲分开,我听我如今的养父母说她以前在京城那边是个歌舞厅的舞女,叫茉莉……”
苏绵没细说自己的身世,只细点了贺讯和母亲的艺名。
林太太眼眶有点红:“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你放心,你救了我的命,这件事情我一定让我男人给你办好!”
虽说是萍水相逢,但人和人的感情在患难的时候,最容易产生共鸣。
苏绵没有隐瞒是茉莉是她的母亲,看中的就是林太太怀孕这点。
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忍受亲生肉分离,林太太作为母亲,心软是一个女人的天性,她同情苏绵的遭遇,能让她对这件事情格外的上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绵就听见林太太冲着林先生冷笑:“听见神医说的话了吗?多清晰明了的指示,这你要还是找不到,我看你也别当大老板了!”
林深:“……”
林深跟苏绵保证:“我手下的歌舞厅有几个,你母亲的事情我可以去帮忙调查,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母亲的艺名也许会有变动,以及她现在是否还做这份工作……”
苏绵扯了扯嘴角:“尽人事,听天命,还希望林先生帮我问一问,如果我和她真的没有母女缘分,那也是强求不来的。”
这么交代完,林太太让林深给苏绵留了两个地址,一个是县城林深的老家,另一个就是京城那边联系地址。
苏绵走前,又对着林太太提醒道:“断肠草和金银花有些许的相像,容易混淆,如果饭桌上没有出现这类中药,林太太可以查查您喝的安胎药。”
林太太赶忙点头道谢,让林深出门送了苏绵一段路,林家夫妻和苏绵约好让苏绵三天后再去趟林家给林太太诊治。
林深给的看诊费高,苏绵不会和钱过不去,当下就同意了这件事情。
过了年,苏明贤和苏洵辙商议把五房往日里的用品都搬到县城一起生活。
苏老太太上了岁数,身子骨不经折腾,苏绵的事情之后像是老了十多岁,五房的生意也没法照顾,苏家的儿子都有赡养老太太的义务,苏洵辙出了钱,苏洵北和霍晓晓离着老太太近,能照顾的地方都尽量在关怀。
换新环境最高兴的就是苏楠楠了,东瞅瞅西望望的,特地占了个离苏绵近的屋子。
第920章 咱爸又疯了
换新家也算是一个喜庆的事情,苏洵辙带着家里的孩子们拿着扫帚给家里好好打扫了一遍。
苏楠楠和霍宝宝都适应了新家,一人一狗收拾好家里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
而被扔到一边的小猫崽子却不太安分,它体格瘦弱,脾气却大的很,一时没人理它就爱扯着嗓子叫唤。
外面的风吹的大,苏绵跟霍宝宝商议:“搬了新家,你还得带着妹妹睡觉,不然它晚上会一直叫,吵的人睡不着觉。”
这要是旁人家里,都是丈夫和孩子弄了些小动物最后妻子养着,到了苏家,不管谁弄了点啥都要霍宝宝哄着。
霍宝宝习以为常的甩了甩尾巴,苏洵辙却不太希望一只带细菌的脏猫老往他儿子跟前凑。
刚出生不久的猫没办法洗澡,一洗就容易得病,苏绵把猫养的娇气,喝的牛奶羊奶太烫不行太凉也不喝。
月亮身上没有奶香味,苏洵辙只闻到了奶臭味儿,特浓烈,他不想月亮臭到他儿子。
可事与愿违,月亮就跟听懂了苏绵的话似的,从窝里爬出来,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就奔着霍宝宝的方向移动。
它习惯性的往霍宝宝的肚皮下钻,只这次还没等钻进去,就被苏洵辙眼疾手快揪住了后脖颈,苏洵辙阴恻恻的凑到猫耳朵边上叮嘱:“霍宝宝就爱吃猫肉!”
苏绵不赞同的看向苏洵辙,苏洵辙高傲的抬了抬下巴,把又脏又丑的奶猫放到了地上。
冷不防落到地砖上,月亮的猫爪子都立不住了,又怂又哆嗦,四只爪子摊开,平躺在地上呜呜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