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拉着红桑跑去尚药局,这汤药需得我自己熬方显得诚心诚意。可我俩刚到尚药局的门口,我就听到里头隐隐约约传来成章和的声音。
说话语气,和平日遇见我时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平静寡淡,没有一丝毛燥,他似乎在问询什么。
我蹑手蹑脚靠近,听见殿内成章和同一个太医说道,“我的汤药都备好了吗?”
太医恭敬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已经备好了,只是稍有些烫,不如等凉快些,微臣便给殿下送去,殿下也就不用在此久候了。往后这样的事,你差人通传一声就是,又何必亲自来。”
成章和小声叹了口气,“不必,婉儿看到会担心的,我每日抽身过来一趟,也耽误不了时辰。我也不知道怎地,本来身子已无大碍,可昨日起,心口又隐隐发痛。”
太医尴尬地笑了笑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先前微臣把脉时,发觉殿下似乎有些气息不畅,郁结心中,微臣斗胆问一句,殿下近来可有什么烦忧事?”
我听到这里,实在有些忍不住,捂住嘴巴,嘲笑了好一会儿。这太医说话,真是悦耳动听,成章和哪里是因为什么烦忧事而郁结心中?他那分明就是被我给气得!
作者有话要说: 成章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背着谢瑶偷偷回门了。(得瑟)
两个时辰后
成章和:$&%*?#(口吐芬芳)太可恶了!谢瑶竟然没回去,刚刚岳父大人问我,谢瑶为什么没有一起来,你们说,要怎么回答,才像话?在线等,挺急的!
成章和不是男主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个陈良娣,但是故事里又必须要有这么一个人物,其实成章和篇幅会比齐修贤多很多很多很多~
齐修贤现在应该在四处潇洒,不过他也很爱女主,后面会写到。
我是亲妈,不虐女儿~小天使们看文愉快~
第14章
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畅快了。我来尚药局是为了亲自给成章和煎药,趁着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将泻药投到汤药里面。
可现在看来,我得暂时收手了。但恶搞一下成章和,总不算太过份。
于是我灵机一动,将头上的珠钗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珍珠扔在殿门口,又叫红桑寻了一些水,泼在地上。
这样一来,只要成章和走出来,保准摔个狗吃屎,没得商量。
搞定这一切之后,我本想偷偷溜走,没想到里头的太医竟然化身成了长舌妇,将我先前悄悄来这儿询问医案的事,一字不差地漏给了成章和。
语气那叫一个阿谀奉承,还擅自给我添了些真情实感,“太子妃来的时候,有些郁郁寡欢,一直在询问微臣,殿下你的身体,微臣瞧她心急如焚,实在有些不忍心,便将医案交给了她。娘娘如此关怀殿下,微臣实在艳羡呐!”
真不是我脾气不好,我听见这话,就想冲进去,一把火烧了这老家伙的胡子。让他明白,乱讲话的后果,就是嘴上没毛。
收了我银子,竟然还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来!
可令我更加另外意外的是,成章和他竟然笑了,并且应了一声,“嗯。”
岂有此理!
他这算不算沾我的光?我哪门问对他情真意切了!
想到这里,我脚踩重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响亮地咳了几声,皮笑肉不笑,“陆太医能言会道,在尚药局方差,岂不是大材小用?也巧了,我与曹丞相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若改日替你引见引见?也好成人之美!”
成章和脸色白了,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静静地去翻看桌上的书卷。
瘦骨嶙峋的陆太医则吓得脸色铁青,慌忙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微臣一时糊涂,口出狂言,还望娘娘饶过微臣吧……”
素问曹丞相响当当的名声,我原本不信,但眼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十分受用。我想,往后应该找个画师,画上两幅画像,一幅执笔,一幅舞剑,挂在成章和的书房前。
就不信,镇不住成章和。
“陆太医这是哪里的话?你又不曾做错什么?”我忙示意他起身,踱步到成章和身边,挑衅一般,朝他微微一笑,“殿下,你说是吧?”
谁知这个狗男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寡淡地像颗白菜。
我哪里就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于是也紧跟一步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一脸假笑,“我和太子殿下如此恩爱,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太医方才那些话,会不会有些多此一举呢?”
我察觉到成章和的胳膊在挣扎,可好像在气力上又输了我一截,于是我抬头时,见到的就是那张扭曲地像地龙一般的脸。
“微臣失言了,微臣有罪,往后绝不再提!”说话的半途中,陆太医又看了成章和几眼,像是盼着他解围。
估计陆太医也没想到成章和会这么怂吧,听到曹丞相的大名,就吓得魂飞魄散。于是,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低头说,“太子殿下,微臣这就将汤药送来。”
陆太医走远了,我才放开手,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此时殿中并未有旁人,成章和也跟着甩了甩手,一脸铁青,“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正有意闹他有句,却又刚好挺好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故意亮起了嗓门,回道,“自然是来看望你啊!太子殿下!”
当陆太医将汤药放在我们俩面前,我才发现,这汤药是两个人的,他恭敬道,“启禀殿下,娘娘,汤药已温,这盅是殿下的,这盅是娘娘的。”
说完就默默地退了下去。
药味呛鼻很不好问,我问成章和,“为什么还有我的份?”
他头也没抬一下回我,“你身子虚,要多喝些滋补的药。”
我心里嘀咕,明明就是一头恶狼,装什么小羔羊?!我把汤药往他面前推了过去,昂首挺胸,毅然决然,“我不喝!生死听天由命!”
他好像也懒得搭理我,只是伸手用汤匙在自己的碗里搅了搅,轻描淡写道,“可你,似乎很是关心我何时会归西?”
……
难道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来了?
那个姓陆的老东西,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定是他添油加醋了不少,才会引起成章和的猜忌。
我心中冷笑,到底是谁盼着谁归西呢?!
我强装镇定,我想只要矢口否认,成章和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又何必管旁人的闲言碎语?”
我说着,有些不自然地将汤药捞到自己面前,舀了一勺,没想到却被成章和夺了回去,而后朝我伸出手来。
“什么?”我问。
他可是真神了,这么快就知道我身上带着泻药,随时等着下手?
“你既心里知道,又何必问我?”他终于抬起头来,剑眉之下的眼眸,像寒潭一般,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想不想看,成章和摔个四仰八叉?
哈哈哈哈!
第15章
于是乎,我又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很久。我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在实在是慌。因为我猜不出成章和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事情真相之后,又会怎么来惩处我,或者借此机会,让我从此在东宫里消失,也不得而知。
我屏气凝神,他的手就停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我想来想去,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很缺德的念头。只要我不认,他就拿我没办法。
想到这里,我把身子微微往前挪了挪,看准他的虎口,准备下嘴。
咬死他!
不过,我还没张嘴了,站在我身旁的红桑就起先开口了,“太子殿下要的是这个吗?”
我当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凉了,说什么都不能挽救眼下的局势,忙回身一把抢过红桑手中的物件,紧紧护在心口,紧张兮兮道,“红桑,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怎能出卖我?!”
红桑一头雾水地看着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恨死你了!”我说。
成章和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神情也格外平静,只是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我不给,要杀要剐,随便你。”我说着,恨恨地昂起头来,一脸从容赴死的神情。
成章和皱了皱眉头,脸色又阴暗了下来,同红桑道,“把你主子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红桑也害怕啊,她大概从来见过成章和这样的神情吧,腿一软,跪了下去,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瞧他这样问话就来气,这和恃强凌弱有什么分别?于是,我也黑脸了,说道,“成章和,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干嘛要去为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微微颔首,又低下头去笑笑。我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想到他却突然抬头,从我手里抢走了那东西。
我想:完了。
等下,我还得跟他商讨一下,什么样的死法,不会太痛苦,也不会太难看,比如五马分尸之类的,也不行,丑.....
我正想着,成章和已经把东西拿在手里,翻看了几下,递到我面前问,“这是什么?”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却没想到他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兴许,他已经习惯了。
我缓缓抬起头来,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成章和手里拿着的是,我先前让红桑找太医开的一张滋补方,并不是什么泻药。
不过这上头的药材嘛,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除了补就是补,从鹿茸鹿鞭,到马鞭海马,那叫一个应有尽有。
这大概,要比我供出泻药还要难堪了吧、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新婚之夜拿了素女经,今日又开了这壮阳滋补方,成章和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认为,我从打心底就暗讽他,那方面不行,得补。
“啊,是药方。”我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反驳,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看到我承认了,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目光,掩面轻咳了几声,又唤红桑起身。
现在,内心不安的不止我一个了,成章和也是。我们呆坐了很久,都不知道怎样同对方开口。但总也不能这样干坐着,我转眼看到面前的两碗汤药,便说道,"药凉了,要不先喝了吧?!"
他点点头,说,“好!”
但当我伸出手去的时候,傻眼了,我指了指面前的两碗汤药,问成章和,“哪碗是我的?”
他也傻眼了,说,“不知道。”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也算缓解了这场尴尬,起先说道,“没事没事,你不都说了,这是滋补的药,随便哪碗不都一样吗?”
于是我挑了碗看起来不是那么多的,捧到嘴边,没想到成章和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夺过,气势汹汹道,“荒唐!虽是补药,却也需要太医辨证论治,因人而异,岂能胡来?”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气,于是也跟着拍桌起身,“不喝就不喝,凶什么凶?!我又不懂这些看病救人的道理,只是觉得有些浪费罢了!小题大做!”
他听我这么说,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乖乖坐下身去,有些心虚道,“是我情急了。”
于是我也没敢动这两碗汤药,仍旧有些木讷地坐在他的对面,掰玩着手指,从眼角余光去轻瞟成章和的神情,试探着问,“是不是你的汤药里,放了什么我们女子不能喝的?不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想到,我这句话,又一次激怒了他。他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无聊!”‘
而后像是没事人一般,起身离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让他为今日的事守口如瓶,可他脚步实在太快,一下子就到了门口。我这才想起,门口那些被我投放的珠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外头传来砰得一声,成章和摔倒了,动静之大,把我也吓得目瞪口呆。于是我才抬起的脚步,又畏畏缩缩地收了回来,竖起了耳朵。
摔得那么惨,成章和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利索地拍打着衣服。也就是这个时候,陈良娣的声音响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殿下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这话,倒不像是从成章和的嘴里说出来的,实在温柔地要命。
“假惺惺!”我兀自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假意迎了出去。走之前,我又特地看了那两碗汤药,急中生智,取了帕子,沾了一些,塞回到了袖子里,走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