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
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走过去,敲了敲门道:“你给我出来,躲什么呢?”
“殿下你走吧,我要读书了。”扶云惊慌道。
季听眯起眼睛:“我不是你牧哥哥,不会斥责你,你跟我还装什么?”
“不管你下面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理你了!”扶云鼓起勇气道。
季听无语:“为何不理我?”
然而扶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仅没回答,还一句话都不肯再说了,真正做到了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理她。
以前不管她做了多过分的事,扶云都没有这般冷待过她,季听愈发好奇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又敲了一会儿门后发现他还是不肯出来,只好转身离开了。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思索,正是越来越想不通时,看到褚宴迎面走来,她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褚宴面无表情的脚下一转,直接进了旁边的园子。
季听:“……”他是在躲着她吧?是躲着她吧?!
她都气笑了,直接回了偏院找申屠川:“你对扶云和褚宴做什么了?”
“殿下何出此言?”申屠川一派淡定。
季听冷笑一声:“少给我装,他们突然躲着我,定是你使了什么阴招。”
“殿下,说话是要拿出证据的。”申屠川面不改色。
季听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我没证据,你说实话吗?”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这样就不合规矩了。”
“那你说不说?”季听决定无赖到底。
申屠川不悦,但还是开口了:“先前我去钱德府上,他们也想跟去,我便提了个条件。”
“要他们不准跟我说话?”季听立刻问。
申屠川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止,还不准跟你见面,偶然遇到了也要快点躲起来。”
“……多久?”
申屠川垂眸:“说好了十日,已经过去几日了,殿下这些日子忙得不着家,才到今日才意识到。”
“这两个小蠢蛋。”季听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了。
申屠川唇角浮起一点弧度,握住她的手道:“还有六日,即便殿下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理殿下,所以殿下还是安心在我身边待着吧。”
“……你算盘倒是打得好。”季听轻嗤一声,直接将手抽了出来,扭头便往外走去。
申屠川顿了一下:“殿下去哪?”
“找人喝酒!”季听冷道。
申屠川抿了抿唇:“那殿下早些回来。”
“想让我早些回来,求我啊?”季听斜了他一眼。
申屠川面不改色:“求你了。”
季听勾起唇角:“知道了,我会在晚膳前回来。”说罢就转身便离开了。
眼看着已经是九月,秋老虎嚣张了几日后便蔫了,秋风吹过时带了一分凉意。
季听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吹了会儿风,只觉得哪哪都是舒服的。这阵子因为季闻个狗东西,她一直处在疲劳的状态,如今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申屠川现下不在,你也不同我说话?”季听说着踢了一下脚下。
下面静了许久,才发出咚咚两声,季听哭笑不得,知道褚宴是真打算履行承诺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像往常一样去了李府,却在到了之后才知道,李壮夫妇去庙里上香了,估计得到明日才回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季听不舍得就这么回去,于是又去兵营找那几个平日相熟的武将。
这群人一看季听来了,立刻叫嚷着要领季听去一个刚开的酒楼。
“殿下您不知道,这家酒楼的桃花酿简直一绝,卑职赋闲那几日不好出来喝酒,都要把卑职憋疯了。”一个武将笑呵呵道。
季听斜睨他:“你就这点出息。”
“殿下,您去了就知道了,肯定会喜欢的。”另一个参将也急忙道。
季听扬眉:“要真这么好,那可要去尝尝了。”
一行人说着话,便闹哄哄的往酒楼去了,等到了酒楼包厢坐定,季听先不紧不慢的开口:“先说好,这次谁再敢灌本宫酒,本宫就砍了他的脑袋。”上次喝多了丢人的事,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殿下,酒桌上都是兄弟,哪有以权势压人的。”立刻有人不满。
季听冷笑一声:“少来,本宫这次说什么也不上当了。”
“那、那我们先一同敬殿下一杯,这总可以吧?”有人忙问。
季听闻言慵懒的举起杯子,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其他人一片叫好,也跟着将酒喝了。
他们这些人糙惯了,嗓门大动静也大,即便是将厢房的门窗都关上,也能听到喧闹声。张绿芍到了酒楼时,便听到了喧闹的声音后,她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楼上都是些什么人?”她蹙眉问。
掌柜的忙应了一声:“是时常来喝酒的几位武将大人,还有一位气度不凡的女子,小的不认识是谁,可见几位大人处处照顾,想来身份也是不低。”
绿芍沉默一瞬:“可是生得貌美,衣着首饰都极尽繁复华贵?”
“小的没敢仔细看,可也能想到,应该是倾国倾城之姿。”掌柜的回答。
绿芍若有所思的看了楼梯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小姐,这是这月的账本,还请您过目。”掌柜的殷勤的将账本取出来,然而往前递了半天,绿芍都没有要接的意思,他只好再次开口提醒,“小姐?”
“嗯?”绿芍抬头。
掌柜的叹了声气:“这是本月的账本。”
“哦,我这就去看。”绿芍说着,便转身进了酒楼后院,至于账本却是没有拿。
掌柜的很是无奈,吩咐旁边的小厮给送过去,小厮接过账本后,忍不住说一句:“掌柜的,我怎么瞧着咱们这位小姐,脑子好像不大好啊。”
“别胡说,小姐前阵子发生点事,估计是还在伤心,老爷这次让她管着所有铺子,就是为了让她多出来散散心,你小子再乱说话,仔细被赶出去!”掌柜的说着,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小厮笑嘻嘻的拿着账本跑了,到了绿芍面前时才收敛些,恭恭敬敬将账本奉上,正要离开时,绿芍突然问:“楼上特别闹的那个厢房,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小姐的话,才来没多久,按几位大人平日的习惯,估摸着要喝到晚上才会停下。”小厮回答。
绿芍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吧。”
“是。”
小厮离开后,绿芍的贴身丫鬟问:“小姐,可有什么不妥吗?”
“无事,”绿芍垂下眼眸,盯着账本发了许久的呆后,才突然开口,“我先前去风月楼时,发现里头的男倌似乎都喜欢用香料。”
“哎呀小姐,您怎么突然提起风月楼了,可千万别被人听到了。”丫鬟急道。
绿芍看了她一眼:“我前两日订的胭脂应当是到货了,你随我去一趟。”
“……是。”丫鬟见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心下一时担忧,可又不敢忤逆,只能随着她一同出门去了。
酒楼厢房内还在喝酒谈天,一直到了傍晚时,季听突然要离开。
“京郊有一家烤全羊做得极好,殿下若是无事,咱们一同去尝尝?”已经醉醺醺的参将提议。
季听虽然没被灌酒,可也醉得差不多了,此刻只能勉强保住一点清醒:“不行,答应了家里人,得回去用晚膳。”
“殿下口中的家里人可是驸马爷?”有人好奇。
他刚说完就被旁边人揍了一下:“你这不是废话,还能有谁能让殿下如此乖顺?”
此言一出,厢房里顿时一片哄笑声,季听斜了他们一眼,施施然站了起来,刚走出去没几步,一个小厮走到她身边时脚一崴便摔朝她摔去,褚宴及时出现将人踹到一旁,但他端的茶水还是撒了一些在季听身上。
这动静引来众武将的注意,立刻冲到了门口,有几个还抽出了刀。小厮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急忙跪下磕头:“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没多大事,都回去吧。”季听将身上的水擦了,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但味道太浅,加上确实喝得有些醉了,她也就没有在意。
武将们见她没事,这才转身回了厢房,褚宴冷冷的看了小厮一眼,掏出银针在剩余的茶水中蘸了蘸,确定没有毒后才淡漠开口:“你的目的是什么?”
“什、什么……”小厮不住发颤。
褚宴死死盯着他:“你是故意摔过来的,不是吗?”
“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不是故意的……”小厮简直要哭了,早知道这事会这么难,他就不该贪那几两银子。
季听这会儿酒劲上头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闻言扫了褚宴一眼:“他下毒了?”
“没有。”褚宴回答。
季听脚下虚浮的往前走:“那就没事了,走吧。”
褚宴见她歪歪斜斜的走路,怕她从楼梯上滚下去,急忙跑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一路搀回马车上。等季听在马车上坐稳了,他沉思片刻,还是回酒楼中同掌柜的要了小厮的名字和住址,这才转身离开。
季听一上马车便开始睡,一直睡到家才醒,只是睡一觉非但没让她的脑子清醒些,反而是越来越迷糊了。
褚宴原本想扶她下来,但看到申屠川过来后顿时心虚,扭头便离开了。申屠川看着丫鬟们将季听搀扶下马车,这才上前道:“怎么喝得这么醉?”
“也没有,”季听说着便朝他倒去,申屠川抱住她的瞬间闻到了她身上浅淡的香味,顿时整个人都绷紧了,“殿下今日去了何处?”
“嗯?”季听费力的应了一声。
申屠川看向车夫,车夫忙道:“就在酒楼喝酒,哪都没去啊。”
“那酒楼都是什么人?”申屠川又问。
车夫想了想:“都是殿下相熟的大人,至于上去之后的事,奴才就不知道了。”
“你没有撒谎?”申屠川死死盯着他。
车夫吓了一跳:“没、没有啊。”
申屠川眼底黑沉,许久之后才揽着季听的腰,将她带回了寝房之中。
寝房内只有他和季听,他定定的看着季听,她身上的味道萦绕在他鼻尖,仿佛时刻在提醒他,她这次出门绝不只是喝酒。
她身上的味道对他而言太熟悉了,是一种极为出名的男香,却几乎没有正经人家的男子用,会买去用的都是些拿身子做生意的……所以她身上为何会有这种味道?
他想叫醒她问个清楚,可见她睡得这么熟,伸出手后又不忍心了。
“水……”季听嘀咕一句。
申屠川回神,倒了杯温水后将她扶起,慢慢的喂她喝下去。季听短暂的清醒了,看到是他后又闭上眼睛,唇角微微扬起道:“我是不是回来得很早?”
“嗯。”申屠川表情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