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寒贴身在门外仔细听,立马就听到了那沙哑的虚弱声音,如果不是现在整个院子太过安静,恐怕就连聂寒都听不见。
但是此刻聂寒还是在一瞬间就分辨出来那是陶沐的声音。
聂寒的脸色几乎可以冷到结冰了,他一手抓住铁锁,正准备用力的时候,大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军…军人?”
聂寒回头一看,锐利的眼神顿时就把早上赶回来的陶忠吓到了。
面对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院子里面的陌生军人,陶忠反而先没有了底气。
聂寒见过陶忠,所以认得出来,但是他懒得跟这种人说一句话。
盯着陶忠看了一眼,手上微微一用力,整个铁锁,
连同镶在木门上的部分都被聂寒硬生生的拽下来了。
陶忠被聂寒这样的动作惊到了,顿时慌张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眼瞅着聂寒冲进了小木屋,陶忠也跟着着急的冲了进去。
聂寒一进去就看见趴在一堆潮湿废材上面的陶沐,形容狼狈,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有明显的红痕,一条一条的成杂乱的排布,有些只有一半,另一半却隐藏在身体里面,而就在背后的衣服上一道明显的血痕。
聂寒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大,瞳孔却不自觉的微缩起来,他看到了陶沐的身体在不自觉的抽搐,她狠咬着牙齿,浑身都在打颤。眼睛一直紧闭着,即使他破门而入的声音很大,陶沐都没有睁大眼睛。
“沐沐?”跟着进来的陶忠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震惊的都没有反应过来。
聂寒没有理会陶忠,三步就冲了上去,蹲在了陶沐的面前。
“陶沐!”聂寒一边喊着一边伸手去碰陶沐的脸,她的脸上几乎烫手。
聂寒的脸色更加难看,陶沐的症状明显是得了急症,必须要赶紧救治。
“沐沐!”陶忠着急的想要冲上去抱自己的女儿,但是却被聂寒抢先一步抱了起来。
陶忠着急了,“我女儿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你抱着我女儿做什么?快放她下来。”
聂寒冷冷的看他一眼,道:“放她下来?直到被你的家人折磨至死吗?”
陶忠的脸色顿时就变的苍白起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寒不想跟他多费唇舌,现在最要紧的是救陶沐,他不知道陶沐这是得了什么急症,现在赶去医院不一定能够来得及,最保险的做法还是相信张仲奉,让他先来急救诊断一下。
聂寒心中做了决定,当即就抱着陶沐飞奔出去。
陶忠回过神来,立马追了上去,但是即使聂寒抱着陶沐仍旧用的是陶忠追不上的速度。
“你…你到底是谁啊!你快放了我女儿,我要带她去医院!”陶忠一边喊一边跑。
跑着跑着却发现聂寒竟然往山上跑去,可是那山上只有一户人家啊!
陶忠有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那户人家也只有一个年轻的少爷是当兵的,可是那位大少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还抱着自己的女儿跑了呢?
聂寒一心一意都是快点再快点,根本没有顾虑身后的陶忠,大概是见惯了生死之事,他能很敏感的感觉到陶沐的生命正在受着威胁,比前几次都要严重数倍。
“聂大哥?”
突然怀中的人轻声叫道。
聂寒赶紧低头去看,却只见陶沐紧闭着眼睛,一双手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用力到手指尖泛白。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沙哑到几不可闻的声音。
“聂大哥…”
聂寒以为陶沐要说什么,但是却只听到陶沐在反复的叫着他的名字。
聂寒感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烧,他好像动怒了。
“陶沐,我在!”聂寒一边抱着陶沐爬山,一边用平稳的声音安抚陶沐。
可是聂寒的声音一出,陶沐禁闭的眼角就开始不断的流出眼泪。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陶沐呢喃着乞求道。
聂寒咬着牙,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之后直到来到聂家的门口,陶沐都在一直重复‘聂大哥,救我!’这句话。
“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陶沐?”李婶和李叔看着去而复返的聂寒竟然抱着陶沐出现,顿时就被惊道了。
聂寒无暇顾及李叔李婶的问话,一边抱着陶沐往大房子里面跑,一边高声喊道:“张老,张老!”
此时张老正在翻看自己带过来的书籍,就听到聂寒的喊声,他甚少听到聂寒发出这样几乎慌张的声音。就赶紧跑了出去。
同样在二楼看书的聂老爷子也被惊到了,赶紧出来看看,就在走廊上看见聂寒抱着陶沐进了大厅。
“怎么回事?”张老和聂老爷子同时出声。
聂寒将陶沐放在大厅的沙发上,让她躺平,但是陶沐好像非常痛苦一样,一被放下,就蜷缩起来,双手还是死死的抓着聂寒的衣领,就好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怎么也不愿意放开手。
聂寒眉头皱的很深,但是声音却无比的轻柔,“放心,没事了。”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摸着陶沐的额头,陶沐这才松了手,但是身体还是蜷缩了起来。
第53章 命在旦夕
李叔和李婶正准备关门跟进去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定睛一看,一个中年男子正朝着他们家冲过来。
这都好几年没有陌生人敢上他们家门口来了。
李叔仔细辨认了一下,就知道那人正是陶沐的父亲陶忠,这下就更加奇怪了。
陶忠着急的赶上来,现在大概已经确定带走他女儿的人是什么身份了,但是女儿要紧,也不在乎聂家的威严了。
“我…我是陶沐的父亲,刚刚…刚刚有人带着我的女儿进去了。”陶忠着急的说道。
刚刚聂寒没有交代不准陶沐的父亲进来,而且身为外人也没有理由不让父女见面,刚刚陶沐的情况,他们也看见了,好像是生病了。所以李叔还是带着陶忠进去了。
等到陶忠进去的时候,大厅里面一片安静,陶忠心都紧张的狂跳,等到他看到自己的女儿正躺在沙发上
的时候,顾不得别的赶紧冲了上去。
冲过去才看清楚,一位老人家正一脸严肃的给自己的女儿针灸。
就算再不明所以,也知道这个人正在救自己的女儿。
陶忠紧张的问道:“我女儿怎么了?”
聂老爷子和聂寒都站在一旁看着,聂老爷子疑惑的看了陶忠一眼,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有办法回答。
张老在救人更加不会回答。
而聂寒虽然全程没有看陶忠一眼,却开口说道:“昨日陶沐跟我约定了早上要来还伞,但是迟迟没来,她是一个会守约定的人,所以没来,我有点担心,就去你家找人,最后却发现陶沐被关在了木屋中。进去后就发现这样了。”
陶忠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女儿怎么跟聂家人扯上关系了,但是他对陶沐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
聂老爷子没有耐心道:“你这位同志是陶沐的父亲?你怎么照顾自己女儿的?你这是虐待吧!”
面对从沙场上下来的聂老爷子,那种气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陶忠就是一个普通人,被聂老爷子这样一质问,顿时就浑身颤抖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工厂,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今早刚刚回家,就见到…”陶忠真是无辜,但是同时又很自责,不用想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全家敢这样对陶沐的人大概只有他妈了,他明明就再三叮嘱过不许欺负陶沐,但是他刚刚离家几天,他妈老毛病就犯了。
陶忠气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疼的看着昏迷的陶沐。
而此时陶沐的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等到张老一根一根收完之后,陶沐的脸色才没有刚刚那么恐怖了。
张老吐了一口气,但是脸色仍旧严肃,他转头看向聂寒,道:“幸好你先送到我这里来,要是先送到医院去,这一会儿小陶沐大概也就没命了。”
聂寒心头一颤,陶忠一个没站稳,腿都软了,李叔赶紧扶住了陶忠。
“这么严重,我女儿她…沐沐她不会有事吧!现在
有没有危险啊!”陶忠红着眼睛,跌跌撞撞来到张老面前,拉住张老的手臂问道。
众人见陶忠都快要哭了,也不好意思再责备他,但是陶沐差一点死掉的事实还是让众人震惊了,如果不是张老这样的神医级人物恰好在这里,这小小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聂寒到现在心中还有点后怕,那一瞬间,万一做错了决定,那现在陶沐就…
张老仍旧没有一丝笑脸,皱着眉道:“是急性肺炎,我虽然暂时稳住了她的病情,但是她的病情太过严重还需要医院的救治,现在必须赶紧送她去医院,再做详细的检查和救治,如果今天不退烧,那她命在旦夕。”
陶忠几乎跪倒在地上,命在旦夕是什么意思?
聂寒没有犹豫,张老说完的瞬间,他抬手就抱起了陶沐,对着李叔说道:“李叔!开车!”
李叔赶紧应声,跑出去就准备发动车子。
张老收好银针,对着聂寒道:“我跟你们一起去,万一路上有什么病情突变,我还能应急。”
聂寒点点头,带着张老就出去了,陶忠赶紧跟上,他的内心很无力,他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能为陶沐做似的。
在车上聂寒仍旧把陶沐抱在怀中,陶忠想要接手过去,却在这样沉重的氛围下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慌张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生怕她出一点点意外。
聂家的车是停在山上的,所以直接载着人下了山就直奔医院。
西市最大的医院,陶沐已经好几次来光顾了,经过一番复杂的检查和急救,两个小时后,陶沐的烧总算是退了,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这一次遇到的护士正好是第一次急救遇见的护士。
护士性子直,她还认识聂寒和陶忠,所以看到两个人之后,忍不住朝着陶忠开口说道:“你这是怎么当人家父亲的,你知道吗?你这是虐待未成年人,我们医院可以报警抓你的。”
“不…不是我…”陶忠有口难辩,只能挨骂,“护士同志,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看好我的女儿,她
现在是什么情况,退烧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护士叹了一口气道:“生命是没有危险了,但是…”她说的都有点不忍开口了。“她浑身都是被抽打的伤痕,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也够严重的了,差点没有给小丫头打成内出血。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昨晚被暴打,然后还淋雨受寒,加上极怒攻心才导致急性肺炎的,而且还是昨晚就已经发了肺炎,你们竟然今天才发现送来,差一点点小姑娘就没命了,她是不是你亲闺女啊!一次又一次的。”
护士说到这里,已经动了要报警的心思了,总感觉这家人怪怪的,但是既然是军人送来的,军人同志都没有说什么,大概有什么隐情吧!护士也有点犹豫。
陶忠却在听完后,猛然用手捶打墙壁,砸的声音,好像骨头都要碎了。
聂寒伸手拦住陶忠,道:“陶叔,现在是陶沐的事情要紧。你伤了自己,谁来照顾陶沐?”
第54章 聂大哥,别走
陶忠被聂寒这么一阻止,就冷静了,对啊!陶沐还需要他呢!其他人是指望不上了,陶沐只有他这个父亲在了。
护士也不理会陶忠,而是看向聂寒,道:“军人同志,你看这事儿…”
聂寒大概知道护士的意思,就道:“还是等陶沐醒来吧!”
护士叹了一口气,就对着陶忠训斥道:“你这位同志真要好好感谢这位军人同志了,两次都是他把你女儿送来的,要不是他,你女儿真不知道会怎么样!”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