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听了眉头堆得像是小山高,他冷哼一声:“你是觉得我护不住她!”舅舅都叫上了,这厮的脸皮可真堪比城墙。
萧靳十分有求生欲的摇了摇头,分析利弊:“自然不是,只是有件事我需要印证,而柳柳要跟我待在一起才行。”
先生一向知道这混蛋小子小心思多,见他神色认真不像说谎,也不好强行要带柳柳到他那去。
说来说去都没说出个结果,先生也懒得和这混蛋小子共处一室,用力甩了甩袖子警告道:“如若让我知晓你欺负了柳柳,我能让你的腿好起来,也能让他继续断回去。”
神医的威胁,天底下可没有人敢不放在眼里。
萧靳乖巧点了点头。
先生也不好再说什么,气哼哼出来萧靳院子。
萧靳被甩了一脸火气,摸摸鼻子,转头就问了李卯:“柳柳用膳了没?”
若是没有,他就一起。
嗯,估摸着那小东西是不愿到他屋里去,那他就只好去她屋里,左右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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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套首饰可真漂亮,也就只有您带着,能彰显出这套首饰的华美。”小丫鬟小声奉承着,满脸都是笑意。
她身边,一个穿着火红色裙裳的女孩手里正拿着支簪子
她本不是让人一见亮眼的美人儿,穿着大红色的裙衫却只有张小家碧玉的脸,让人瞧着心中怪异,可又说不出她这么穿哪有错。
林婳捏着簪子,被丫鬟奉承的飘飘然,却说道:“这套首饰是我送给娘的,你这么说我又犹豫要不要换一套送给她了。”
小丫鬟听了连忙笑道:“夫人可就您这么一个女儿,事事都紧着您,小姐就算送条帕子给夫人她都开心,更何况是您精心挑选的首饰。”
“小姐若是喜欢极了,再挑另一套便是。”
林婳眼里犹豫闪过,却又很快摇了摇头:“再挑一套我若是再喜欢怎么办,就这套了!”
小丫鬟见她下了决定,不在这世上多说,转头说起旁的事:“说来,夫人这次远门出的可真久,老爷都等不及出门寻她了。”
“她说要去我出生的地方看看,顺便去找找舅舅,那穷山僻壤的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去。”
她娘原是要带的她一起去,可林婳一听是个山沟沟,说什么也不去。
跑到那山沟沟风吹日晒的,哪里比得上在京城里和小姐妹们参加宴会舒坦。
小丫鬟在她身边伺候多年,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立刻顺着她的话说道:“自然,小姐娇贵,哪受得那般舟车劳顿,不过夫人这次去寻了神医,带回来的药还真就治好了小姐您来月事就疼得厉害的毛病。”
林婳听了前半句话还颇为自得,听了后半句话脸色却不知怎的拉了下来。
小丫鬟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林婳却是直直把手中的簪子扔进首饰盒,啪嗒一声簪子和其他首饰撞击的声音让人轻易听出这一扔里藏着的怒火。
小丫鬟立刻闭了眼睛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嘴里还道:“都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
她来来回回打了自己七八下,每一下都用了足足的力道,脸很快肿了起来。
林婳这才慢吞吞喊了一声停,小丫鬟松了口气,眼睛里水雾不停打转,却怎么都不敢凝成泪水。
马车就此陷入寂静,林婳刚刚那点的好心情也被丫鬟一句话破坏殆尽。
她打小就知道自己有个神医舅舅,可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舅舅,之前
她为了萧靳哥哥的伤势,还写了封信去求助他,可他竟然派人送我句话回来,萧靳生死与他何干?
林婳当时就快被这句话气岔气,萧靳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未来的夫婿,她的亲舅舅竟然说自己外甥女婿的性命和他没有关系?
林婳原就不喜欢他,上次一封信后,更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见他。
是以,她娘说要去找舅舅时,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才不要跑到那人面前给他脸面让他得瑟。
林婳拉着一张脸下了马车,跟在马车外头的婢女见着她身边丫鬟红肿的脸,眉心一跳,却又当成什么也没瞧见。
林婳下车后横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立刻道:“奴婢先行回院子。”
小姐动辄打骂身边婢女,却从不让夫人知道,以前有个婢女受不住想跑到夫人面前告状,却被小姐逮了个正着,直直推·进井里淹死了。
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想着去找夫人告状,就算告状了又如何,大小姐是夫人唯一的女儿,告了状夫人也顶多罚大小姐禁足,而她们这些做人奴仆的却只有死路一条。
小丫鬟这么懂事,让林婳心情好上了一分,她正想拎着裙摆往府里走,恰恰遇着一个侍卫翻身下马。
林婳看过去,见他不是府中侍卫,而是曾经跟在萧靳身边的侍卫,她眼睛一亮提着裙摆小跑过去:“李丑!”
是为被她这么一叫,立刻抱拳对着林婳行礼:“见过林大小姐!”
林婳随意对他摆了摆手,一张脸上全是兴奋,她飞快道:“李丑!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萧靳哥哥回来了?”
林瀚怕女儿承受不住退婚的事,回京这段日子正愁着该怎么和她说,拖拖拉拉到现在也一直没说。
李丑摇了摇头:“林小姐,殿下还未回京,此次遣属下前来,是给林大人送一封信。”
林婳闻言有些失望,却又很快抬起头来:“我爹爹现在不在府中,你要送信的话我帮你带到他书房。”
李丑听了有些犹豫,林婳连忙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李丑哪里敢说自己不相信她,连忙摇头,又见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她手上。
李丑给了信又嘱咐道:“麻烦林
小姐亲手把信交到林大人手里,小的还有急事,就先告退了。”
林婳立刻对他摆摆手,李丑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林婳捏着手中的信,看着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抿了抿嘴。
她拿着信进府,往林瀚的书房走去,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脚下的步伐一拐回了自己院子。
回院子后,她捏着信一脸兴奋。
这么久了,不管是爹还是萧靳哥哥都不告诉她他人去哪了,如今这封信里会不会有他所在之处。
林婳兴奋着小心把信拆开,只看了一眼她面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啦啦啦~
上章昨晚上没被锁,今早起来捉了个虫就被锁了(晕)没改啥,去了几个敏感词感谢在2020-06-3023:10:57~2020-07-0118:0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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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淤青
林婳抖着手把整封信的内容看完,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看了十来遍,直到把信中的内容一字一句全记到心里,确定这封信不是假的,她才瞪大了眼睛,死死抓住这封信。
林婳完全没了分寸,她根本不敢相信信中的内容,心里的期待和开心也早就化为乌有,只剩下恐惧和惊怒。
她抖着腿,竟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一下跌倒在地上。
掌心触及到冰冷的地面,瞬间让林婳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
林婳胡乱把信从手里拽出来展平,却发现自己手心溢出的汗渍已经把信浸湿,墨水沾染些许汗渍,晕染开了不好,可信中的内容依旧,一字一句让人看得清楚。
在那一瞬间,林婳就跟疯了似的撕扯手里脆弱的信纸,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好端端一封信便被她撕的七零八落,根本看不出来原本写了什么,就算是拼凑没花上一定时间也拼不出来。
把信撕光了,林婳似乎觉得还不保险,她又疯了似的把散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来,一张又一张往嘴里送。
没了!没了!
只要她把这些信都吃掉,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她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她才是!
从出生就没受过苦的林婳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无一精细,什么时候把掉到地上的东西送进嘴里过?
平时连糕点做的不精致都不吃的她丁点儿不觉得这些沾了墨水又掉到地上的信纸脏污,直到把最后一张纸吞下,她才像沙滩上被搁浅了的游鱼忽然得到水,大口大口靠在门上喘气。
林婳脑中一片空白,可空白之后涌上来的害怕又让她死死捏住拳头,染了蔻丹精心保养的指甲陷入肉里她也好像一点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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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丑送完信后快马加鞭到了京城外一处庄子,见李子正抱着剑倚在门边看他,提嘴笑了一下:“幸不辱命。”
他特意找了林婳回府林瀚不在的档口上门,就是为了把那封信送到他手中。
他虽不知殿下为何这样吩咐,却也谨守本分,完成任务。
李子听此,点了点头,双手成环在嘴边,一阵哨声吹出,过了一会儿天边一只雄鹰直直俯冲而下。
李子从怀中取出纸和炭笔写下一个成字,放到雄鹰腿上绑着的信筒里,随后放它高飞。
为了传讯方便,萧靳曾派人训了一队鹰,叶县就算距离京城不远,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三天三夜才能到,用信鸽传讯太慢,还不安全。
李丑见此,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理王突然离开京城的事可告知了殿下?”
理王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小的嫡子,比萧靳不过大了三岁。
两人年幼时,天下的角逐正到了紧要关头,皇后无暇顾及小儿子,就把他抱到太子妃膝下养着,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说是叔侄,其实更像兄弟。
萧靳受伤那次,正是受了理王之邀外出和皇族贵勋子弟一起狩猎。
萧靳断了双腿,理王同样断了一只手,萧靳断腿后脾气反复无常,也就只有理王敢出现在他面前劝慰他。
此前殿下离京,还是理王亲自送行。
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几个月前殿下忽然传讯回京,告诉他们这些留守在京城的侍卫,悄悄盯着理王。
李子朝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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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扶着手肘,这儿有点被擦伤。
刚刚她下马准备买了小玩意儿去看小外甥,街上忽然惊马,高壮的马匹四处乱撞,柳柳一下没反应过来险些被撞到。
她放下手,对着身边的白衣公子屈了屈膝:“多谢公子相救。”
男人面容带笑,抱拳对她拱了拱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用言谢,姑娘的手臂是不是擦伤了?正巧一旁有家医馆,要不要进去瞧瞧?”
柳柳还未说话,她身后的李寅已经先一步站了出来:“十爷,您怎么突然来了?少爷若是知晓您来了,定然十分开心。”
李寅态度十分恭敬,心头却很是警惕。
他跟在公子身边最久,有些事知道的也比别人多,他更知道公子在数月前就对理王殿下有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