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还走到了她的前面。
这可把她给急的呀,小跑追上,拽他,“不行,你不能出去!”
他冷哼,有点阴阳怪气,“你和她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我知道?”
“没有的事。”她都无语死了。这男人到底什么脑回路啊。
“那就别废话!”
她急眼:“我这可是担心你哎!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呢!”
他眯眼,眼眸蓦然深邃。
她后知后觉,开始脸热,弱弱地描补,“反正,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家里呆着嘛。”
然而,他冷声威胁:“要嘛,一起;要嘛,你给我工作去!”
真是个大暴君!
她暗暗咬牙,无可奈何:“那一会儿,你走在我们三中间好了。”
回头,拿了些清洁用品,出了门,当头走在了最前头,和坠在易晦身后左右两侧的保镖,呈现了三角形包围的结构。
作为被护在最中心的易晦,看着那位身高不过他的胸口,分明娇小软嫩,怕是一手就能捏碎的小女人,却绷着小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再次一副女将军的样子,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那一直如同寒冰雕琢而成的双眸,在暗夜的掩护下,悄悄地化成了一汪水,溢出浅浅的温柔。
风雪一路走,一路警惕,也一路搜寻。等终于看到了大片的花墙,又看到了动物雕塑和超大棵的树,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里,就应该是藏东西的地方了。
刚刚她还担心,前世的记忆有些遥远了,她又不是当事人,怕记错了呢。
还好还好……
吩咐保镖务必要把易晦看好了,因为这里是监控盲点,这头,她赶紧沿着马路,顺着花墙根,半蹲着,开始仔细找。
因为冯合瑟刻意害人,所以东西藏得一点都不深,风雪很快就找到了。
黑色的绒布袋打开之后,果然露出的是玉做的小白菜,不过小儿拳头大,在远处路灯的微光下,散发出了莹润的光泽,特别美丽。
风雪笑,眼睛跟着冷玉发光,偏头问易晦:“这玩意儿,得百万起步吧?”
易晦微微眯眼,却不语。尽管诧异风雪竟然会找出这玩意儿,但深沉是他的本色,他掩饰得很好。
风雪也是习惯了他如此,倒没指望他回答。她只是有些兴奋,本能地想和他分享罢了。
“啧啧,可惜了了。”
她蹲下,带上手套,掏出清洁工具,仔细地为小玉白菜清洁了起来,最后,连那绒布袋都没放过。那细致的样子,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易晦见状,不得不出声提醒:“这类东西,肯定都登记过。你要出手,得找专业的人才行,不然,会惹上官司。”
他调查过她,自然很清楚,她家是何等缺钱!
风雪“嗯嗯”着,似是听进去了。然而,小心翼翼地将小玉白菜塞回绒布袋,且将袋子扎紧后,她却猛地将双手高高举起,再狠狠地将袋子给砸了下去。
“砰——”
平地爆出碎裂声,连素来镇定的易晦,都惊了一下。
很难想象,一个刚刚还是一副葛朗台模样的人,下一秒,会做出这等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气来。
百万起步啊!
于他来说,自然什么都不是;但于她来说,可是及时雨。
“你在干什么?”他忍不住问。
“毁了它啊。”她轻飘飘地回答,跑过去捡起那绒布袋,又是使劲地往地上砸,“本来想着安洁要是能应付住警察,我就和她把这东西给卖了平分了。但安洁说自己不行,我又想了想,冯合瑟那是见不到东西不松嘴的人,未免给安洁惹来麻烦,还是把这东西给毁了好了,也让冯合瑟偷鸡不着蚀把米,栽个大跟头。”
前世,冯合瑟机关算尽,借着给小伙伴欣赏的由头,让这玉白菜上,留有了安洁的指纹。后来,她和她的小伙伴们咬死安洁盗窃,赃物又恰恰出现在安洁前去易晦豪宅的路上,且还处于监控盲点,“人证物证”俱在,冯合瑟又故作善良,表示安洁只要道歉认错,就让这事过去。安洁不想惹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从了冯合瑟。
不想,冯合瑟是憋着大招呢。回头,安洁上了真人秀,面向了全国,冯合瑟才把偷偷录制的安洁“承认盗窃”的视频给放了出来。安洁当时被全网黑的呀,风雪看着,都觉得胆寒。
这一世,她是肯定不能让冯合瑟如愿的,更何况,那人和穿书女还是一路的。
是的,没错,自称佛系,又号称吃瓜群众的穿书女,竟然和冯合瑟搅和在了一起。大概真应了那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穿书女和女主,赫然就是敌人。
再自称佛系,但一朝穿书,穿书女A优越感已是爆棚,生活无忧让她游戏人间,团宠魔力让她无往不利,一言一行中,早就隐隐透出她才是这个书世界的真正女主,碰上原书女主,怎能不鸡蛋里头挑骨头,使劲往下踩?!
总而言之,穿书女举着“无心”大旗,实则有意,干的就是和女主,乃至女主一脉比美,争热度,甚至争男人的事。但,你丫的要真是佛系,真是吃瓜,你倒是清净地过你的日子啊,搅和男女主、男女配的事干嘛。干的尽是不入流的事,还非得给自己美化,真是当了婊A子还立牌坊!
借着心头这股恶气,风雪狠狠地又摔了玉菜好几把,估摸着该是碎得差不多了,才又招呼易晦等继续赶路。
她一心想毁了冯合瑟的局,都没注意到,男人此刻,早就脸黑得跟个煤炭似的。
风雪一脸怒容,真情外露,上百万的东西,说毁了就给毁了。提起冯合瑟害人,又那么咬牙切齿。说到底,她这样,不还是为了安洁?
就这,这女人还敢说和安洁只有数面之缘?
就这,这女人还敢说自己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骗鬼呢!
她和安洁之间,就是有……有事!
本能地抵触“有奸情”这个字眼,他改用“有事”,然而就算是这样,也让他心里的邪火燎原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夜色下,每一根线条,都锐化成了锋利的刀。
两位长期和危险打交道的保镖,近身感受着那股嗜血的杀气,已是双股战战,心里七上八下。
偏偏,打头的那位,雄赳赳气昂昂,一幅要英勇杀敌的样子!
喂!
后院都要起火了,姑娘哎,你倒是回头看看啊!
☆、救援
家里丢了珍贵的玉器,冯家上下那是人人自危,帮佣被发动,里里外外开始寻找。好在,最后这事锁定在了回归的安洁身上,帮佣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纷纷去看热闹,最后也只剩下了一名帮佣在那看门。
风雪找上门,表示安洁刚才行色匆匆,落了东西在她那儿,她是来还东西的。帮佣有点惊喜,难道,赃物这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但风雪戴着手套的手,只摸出了一条很普通的挂坠,帮佣顿时失望。不过,看在气势惊人的易晦,以及两位大块头保镖的份上,她也不敢怠慢风雪,赶紧领着她,要往楼上去。
易晦竟然也要跟。风雪不好意思地拦下,“你就坐这儿等吧,我快去快回,很快的。”
鬼知道,刚刚在门口,她就示意男人可以先回去了,可是男人看都不看她,径自进来了,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瞪得她后脖子到现在都还有点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这次也是,男人薄唇一勾,讥诮:“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怕被我看见?”
她无语,努力贴近他,小小声地解释:“女孩子撕逼起来,很难看的,我可不想你看到我的丑态。”
他面上的阴沉之色,这才缓了些,但开口,还是非常不客气的:“就为这?你哭得跟条鼻涕虫的鬼样我都见过。你再丑,还能丑过那?”
“什么!”她惊呼,白玉般的小脸飞红,“我……我什么时候哭得……哭得那样子了,你……你可不许瞎说!”
“哼!在医院那次,你趴凳子上睡,那脸上又是口水,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丑得一塌糊涂,可不就像是鼻涕虫?我还冤枉你了不成?!”
她敢问,他就敢回,哪怕撒下弥天大谎。论睁眼说瞎话,他绝对是她祖宗!
……风雪信了,哑口无言,唯有小脸,涨得通红。
罢了!
败给他了!
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她决定不再自找罪受,这臭男人爱干嘛就干嘛吧。哼!
尾随着帮佣,风雪抬步而上,上了二楼,然后在拐角处,帮佣已然拐过去的情况下,快速掏出那个黑绒袋,随手就往地上一丢,同时大声问:“啊!什么声音啊,这是吵架了吗?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同时快走几步,借着脚步声和询问声,既掩饰了落袋声,又转移了帮佣的注意力。
人都有八卦的因子嘛。帮佣立刻有些兴奋地向风雪解释。风雪听得非常认真,连连惊诧地点头配合,不时提个小问题,把帮佣的表演欲挑得高高的,却让熟知内情的易晦看了,冷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原来你是这样的风雪!
等风雪赶到的时候,安洁已是被锁死“嫌疑犯”的身份了,人证到位,只等着物证了。大家已经决定,要沿着安洁刚刚外出的路,仔细地找一遍。
安洁犹如困兽,被大家指责得双眼通红,看到突然出现的风雪,就像是看到了救赎。
一声“学姐”叫出,委屈的泪花,忍不住开始在她眼中翻滚。
人,只会在对自己好的人面前,展现脆弱。
安洁也是如此。
长期住院,让她的世界比常人要单纯很多。你对她一丁点好,她都会往心里记。比如冯合瑟在社团迎新上,对她施展善意,她信了,出了事,就求助了冯合瑟。但冯合瑟反手,就给了她很社会的一巴掌,教育她什么是残酷的人性。
安洁懵了,大脑一片混沌之下,刚刚才帮助过她的风雪乍一出现,简直如同一盏明灯,让她本能地想依靠。
风雪也不负所托,从门口处挤入人群,来到她跟前,柔声问:“怎么了?”
委屈的泪花一下汹涌,化成了透明的泪珠,滚下了安洁的脸。啜泣中,安洁交待了始末。
风雪听完转身,护卫性地将安洁半挡在自己身后,皱眉,不苟同地看向冯合瑟。
“学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指控人‘盗窃’,这是多大的罪,哪能那么随便地往人身上扣。何况,安洁还是你邀请来家里做客的吧。主人家要给客人定罪,不应该更加慎重吗?你确定,你这豪宅的里里外外,都找过了?”
冯合瑟暗恼风雪的搅局,但又不能不给这位在学校具有一定名气的学姐面子。
她提出了自己的理由,也表示宅子内外都找过了。
风雪就道:“还是再找一遍吧,当着安洁的面,这样,才能让安洁心服口服嘛。将心比心,人家出去一趟,回来却被按了盗窃这么大的罪,换做是谁,都会不服的吧。”
冯合瑟很不悦,她派人藏的赃物,自然很清楚,就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能在这宅子里找到。再发动大家去找,纯属是浪费时间。
所以她拧眉,转移话题:“学姐怎么会来我这儿?”意图赶紧赶风雪走。
风雪就抬起了自己戴手套的手,给大家看了一下挂坠,一个她前两日给小游游买东西的时候,商家赠送的挂坠,谎称:
“我在7号别墅搞清洁工作,刚安洁走了之后,我发现地上多了这个挂坠,怀疑是她掉的,就赶紧追过来了。”
清洁工作?
冯合瑟本来就觉得风雪的打扮很奇怪,不伦不类的,再一听这话,顿时就将轻蔑挂在了脸上。
呵,谁能想到,堂堂的计算机院院花竟然会跑去做这么低下的事?果真是有其父,就有其女。赶明儿把这事传出去,可有的笑话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