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末了, 脑子昏昏涨涨的很是不舒坦。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忘了,只记得她睡不着让小丫鬟拿了果酒来,然后就喝了趴在桌子上睡了。
桌子, 是了, 她不是睡在桌子上吗,什么时候到了床上来了。
桑桑皱了皱眉玉手揉着脑袋可是怎么想都没想起来。
“夫人,您醒了?可是要洗漱?”梅云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
“好,昨日……”桑桑应了一声,又有些疑惑的看着梅云。
“昨日您喝了些冷酒,丫鬟们睡得早,昨晚是公子回来将您抱到床上去的。”梅云笑着道。
她昨日睡的早,所以今早便起的早了些,所以就看到从房中出来的公子, 还吩咐了让她动作轻些。
“公子回来了?”桑桑皱了皱眉有些惊诧, 秦王昨日不是留在隔壁院子陪着红颜知己吗, 怎的回来了?
他和旁的女子睡了之后又碰了她?桑桑低头看了看自己颈上的红痕眼中闪过一丝膈应。
“是啊, 公子还吩咐了让奴婢晚进来一会儿,不要打扰了夫人休息。”梅云见桑桑惊诧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昨日夫人从正院回来心情便是不虞, 现在听了这些话心情应是舒坦了不少。
“洗漱。”桑桑淡声吩咐了一句便自顾的往耳房去了。
温水已经备好了,桑桑坐在浴桶中狠狠的搓着身上的红痕, 雪白的肌肤一下子便红了甚至血都凝聚在一块了,通红通红的。
梅云取了个东西来便见桑桑死活的搓着肌肤吓得一下子便变了脸色,“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这都快搓破皮了!”
“没,就是觉得有些痒。”桑桑淡声道着,手上仍是没放开那娇嫩的肌肤。
“夫人, 您快发开,您若是觉得痒奴婢帮您抓抓。您再这么搓下去都快搓破皮了。”梅云连忙焦急的道。
她们这些小丫鬟在私下没少羡慕夫人肌肤莹白如玉,洗漱的时候便是稍稍的搓一搓便会留下好长时间的红印子。
“哪有那般夸张。”桑桑抬头看了一眼紧张的梅云,又因着搓红了的皮肤有些刺痛倒也停了下来。
“这哪里是夸张,您肌肤娇嫩,现在这样也得一两日才能过来。您不心疼奴婢可是心疼着呢。”梅云连忙上前帮桑桑轻柔的擦洗着。
若是她有这般肌肤定是每日给佛祖上香,脂粉膏子供着它,哪里舍得这般糟蹋。
桑桑见梅云这般紧张也由着她帮她洗漱了。只是心头的膈应却是还存在,怎么都不舒坦。
洗漱梳妆完之后桑桑也是感觉提不起兴趣来,心里乱糟糟的。也不想继续做衣衫了,拿了本书随手看了起来。
梅云在一旁守着自是看出了今日夫人心情不好,心中感叹这情情爱爱的确是害人不浅。
“外面怎么了?”桑桑放下了手中的书皱着眉问道,外面一直吵吵嚷嚷的她心中愈发的烦躁了。
“大约是几个丫头在西边玩毽子吧。奴婢过去训斥几句。”梅云忙行礼道。她们府上自来便是没多少规矩,对下人们也是格外的宽容所以这些小丫头都是些活泼的性子。
“西边?西墙边上?”桑桑抬眸疑惑的问着梅云。
“是吧,听着这声音像是从西墙边传来的,这群小丫头还小都是没规矩的很,扰了夫人了。”
“去看看。”桑桑起身便拂袖出去了,梅云赶忙战战兢兢的跟着。
“梅雨,接着。”小丫鬟踢了几个花样之后便传给了旁边的小丫鬟。
旁边的小丫鬟也不示弱的踢着花样,一个毽子硬生生的踢出了几十个花样来。
桑桑在一旁看着倒是想起了之前和小团子踢毽子的场景了,美目有些出神,心中也越发的想念了。
“夫、夫人。”不知是哪个小丫鬟瞥到了桑桑来了,忙弯身行礼。
那踢着毽子的小丫鬟一恍惚毽子便冲着桑桑去了。桑桑来不及反应便抬脚接住了,不自觉的便踢了起来。
旁边的小丫鬟也忘了行礼,在一旁鼓励夸赞着。
桑桑踢了一会儿便把毽子踢给了旁边的小丫鬟。吵吵闹闹的踢毽子又继续了,只不过是加上了桑桑。
丫鬟们刚开始还顾忌着桑桑的身份不好说话和吵闹,但是见桑桑玩的脸色红润眉眼含笑也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笑着。
直到墙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脸已经被刀剑毁了,留下了长长的刀疤着实有些吓人。
额头上也包着一块白布,血迹浸透了白布更是摄人了。现在长着嘴但是却是说不出什么只啊啊的朝着桑桑道着。
小丫鬟们也吓了一跳,忙将桑桑围住了。那女子却是像疯狂了一般死活的想往这边爬,只是腿脚不利再加上那边丫鬟唤着,然后就被弄了下去。
桑桑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墙边,但是见到那女子了之后却是震惊了。
她前世只听说秦王风流的很,去了一趟扬州纳了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结交了个烟花柳巷的红颜知己。只不过因着那女子身份太低所以进不了王府便没带来京城。
不是说千娇百媚倾国倾城吗?桑桑心下疑惑难不成这女子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像外界说的是秦王养的外室?
桑桑有些头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有些恼恨自己前世什么也不管的性子了。
一番惊吓之后桑桑也没心思再踢毽子了,回了房中一点点的回想自己前世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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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刚才院子里是夫人和一群丫鬟在踢毽子。”暗一上前附耳和楚毓回着话。
这院子中的梯子原本是小厮们修缮房上的瓦片随手忘了拿走了,只是没想到那女子为甚会爬上去。
楚毓微眯的双眸看了一眼暗一一眼。
“刚才说的什么?”楚毓淡淡的道。
“小姐、小姐又在踢毽子,当心再感了风寒。夫人送了您最欢喜的酒酿蜜果。”口技人恭敬的回着话。
“你先下去吧。”江承允见楚毓神色凝重忙吩咐了人将口技人带了出去。
“刘小姐的画像。”楚毓淡声吩咐着江承允。
“这画像虽是不易找了,但是这群芳楼见过刘小姐的应是不少倒是不难寻。只是这女子为何会突然这般?”江承允正色的道。
只是他有些疑惑之前秦王吩咐了院子中的丫鬟不准拦着那女子,只要不是还像之前那样,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拦着。
但是这女子为什么会爬上墙头呢?只是单纯的听到了动静?
楚毓未理江承允面上的疑惑,他不敢想若是那刘小姐长得和小女人相似却被旁人玷污了。楚毓不自觉的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下午拿来。”良久楚毓冷淡的看了江承允一眼。
“我这又不是……好好好,我这就去。”江承允还想着和往常一样讨价还价一番,只是这人冷着脸周围的温度像是都降低了几度,连忙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
群芳楼
“薇儿啊,你要想通啊,这男人是靠不住的,尤其是这江公子这样又是一表人才又是位高权重的,以后若是负了你怕是以后你就得日日以泪洗面了。”老鸨有些心痛的看着白薇。
这白薇是她一手捧起来的,这张浓艳的小脸可是不知道压了这烟花柳巷中的多少花魁。虽是这江公子给了她不少的赎金,但是她还是肉疼的很。
若是能用着白薇赚够了银子再转手献给那知府大人她这群芳楼还怕混不下去吗?
虽说这江公子是京城贵公子,但是这扬州城离着京城可是远的很,这天高皇帝远的,可不是知府说话最管用嘛。
“多谢妈妈这些年对白薇的照顾。只是白薇是个没志气的,就想着以后能够有个家生个娃娃。妈妈这些年的栽培和恩德白薇没齿难忘。”白薇情真意切的说着便行了一礼。
但是心中却是讽刺的笑了笑。梦中老鸨可是做了春秋大梦呢,就想着等着江公子走后将她献给知府。
只是梦中江公子记得她的救命之恩,她又不愿意和他有甚瓜葛所以将她赎出去之后便放她回家了。
只是现在她却不想回到那个狼窝里了。白薇想着梦中的场景眼神一暗。那些欠了她的她统统都要夺回来。
“这生娃娃有什么好的,生了娃娃之后那身材都走样了,哪里还来得恩宠?还不如潇潇洒洒的在咱们楼里吃香的喝辣的。
手里有数不完的银子。你知道妈妈最喜欢你,定不会亏待了你的,等妈妈年纪大了这楼中的事物就交给你了。”老鸨见白薇神色感激,再接再厉的说着诱惑的话。
“多谢妈妈,只是女儿也是身不由己。那江公子是个霸道的,之前还说了若是咱们不依着他他定是回去京城了和什么秦王说明情况。”
白薇神色凄楚,拿着手上的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一幅柔弱不堪的样子让人怜惜。
“行了行了,您也别不舍得了,咱们白薇姑娘是个有大出息的。以后出了门子多多在江公子面前替咱们美言几句。”旁边老鸨的嬷嬷见老鸨神色有些不虞忙说着。
这江公子好歹也是丞相的儿子,外家又是在江南有名气的林太傅。虽是比不上那杨知府在扬州有权势,但是到底也不是她们这些做生意的能比得上的。
老鸨听了那嬷嬷的话,也只能应付的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楚毓(星星眼):媳妇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桑桑(白眼):你还有多少隐藏的情人是我不知道的?
第67章
江承允到的时候白薇已经收拾好了。她东西不多, 这些首饰银钱什么的也是不让带走的,所以她也就是只有个包袱和小玲罢了。
白薇环视着房中嘴角微勾她终于离开这个泥潭了,只是她不会再像梦中一般任人宰割了。
“姑娘, 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咱们走吗?”小玲有些雀跃的看着白薇。
她打小便被卖进了群芳楼也没什么亲人了。还好江公子看在姑娘的份上将她也赎了下来。
“薇儿怎么还不动作?爷都等了好一会了。”江承允见白薇久久未出来还以为老鸨刁难便特意进了来看看。
然后便见一身素衣的白薇顾盼流连似是伤感似是不舍。
“爷不会亏待你的。”江承允不自觉的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怜惜的道着。
江承允含情脉脉的看着美人浓艳的小脸差点忘了楚毓吩咐的事情。
“薇儿在群芳楼待了有几年了吧,可还记得之前流落楼中的刘知府家的姑娘。”江承允亲手倒了杯茶水放到白薇面前。
“刘知府家的姑娘?您说的是合欢?”白薇低垂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笑容,转瞬即逝。
“对对,就是合欢。”江承允柔声道。
“当时合欢初入群芳楼受了不少的苦,几乎每日都要挨打。都是苦命人,妾身时常偷偷的送去一些金疮药,后来久而久之便熟悉了。
但是她却比妾身更苦命,因着是罪臣家眷所以早早的便被逼着挂了牌子,妈妈又是最爱银钱所以牌子就从未摘下来过, 后来也是染病没了……”白薇越说眼角越湿润最后都有些泣不成声了。
江承允见人这般心疼的忙将人抱在怀中轻声哄着,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了之后才又开口, “那你给爷画一幅丹青吧。”
“以前妾身练习丹青倒是给她画了一幅就在包袱里。但是爷为何……”
“跟爷没关系, 一个朋友要的。薇儿无需吃味。”江承允掐了掐美人的小脸,笑的别有深意。
白薇羞涩一笑躲进了他的怀里……
江承允将丹青带回去的时候已经午时了。这画中人虽是生的如花似玉但是却和桑桑没有半分相似。
“这刘姑娘长得和嫂子没有半分相似,为甚那女子会盯着嫂子呢?”江承允疑惑的道。
他原本还以为那刘姑娘嗓音和长相和徐夫人有些相似所以才会刺激到那女子。但是显然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像他想象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