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做了个梦。梦中她仍是一早便被卖进了群芳楼。
后她及笄鸨母将她初夜卖给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富商。那双色眯眯醉迷□□的绿豆眼吓得她拔出了发中的朱钗刺了他。只是女子的力气到底敌不过男子。那富商被激怒一巴掌甩的她头昏脑涨。
他那双肥胖脏污的手一把撕开了她身上的薄纱。她双手被绑住,口中也被塞了破衣服,双目中满是绝望。
紧急时刻在她身上遮羞布快要剥完的时候一轻浮放荡的公子进来了……
他虽是脸上笑的轻浮风流,却是目不暇视的将身上的披风罩在了她身上。
她以为不过是贵公子们闲的无聊大发善心,只是没想到他却是拿了万金将她从老虎口中赎了出来……
“姑娘救了我一命,我为姑娘赎了身。就此告别,多多保重。”群芳楼外他弯身朝着她行了一礼。
他脸上笑的温和知礼,一袭淡青色锦衣,身姿修长,手中拿着折扇,整个人如青竹一般温润翩翩。
只是这些优越的条件却是丝毫未入了白薇的眼。这公子救了她她感激,只是她现在身无分文无法报答。等来日明水哥哥中了举,她……嫁了他定是好好感谢一下这位恩人。
白薇心中想着情郎脸上露出些小女儿娇羞。她弯身还了一礼,“公子可否告知住址,等来日小女子攒够了银两定是还与您。”
“不必,那日我浑身是血多亏了姑娘救助。”他淡笑着道。
白薇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那日回家的确是在路边救了一浑身是血的男子。只是她当时回楼中匆忙倒是没看清他的脸。
这样一想她心中倒也安心些了。既是他不愿告知住址,那也不必再问了。她笑着又行了一礼便心情愉悦的转身走了。
几年来她一直提心吊胆,终于逃了这狼窝看到了希望。
白薇欢欢喜喜的回了家中。只是家中人除了祖母没有一个是对她好脸色的。
她知自己在那种地方待过,受了骂和亏待也只忍着。
只是第二日早起却听到母亲和弟弟商量着要把她卖给老地主做小妾。她吓得神色无主,也知祖母年岁已大定是阻拦不住的。
脑海中浮现出刘明水那张清秀的脸庞,她心中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面上装作无事的去了村头的小院子。
刘明水只有一个寡妇娘,他小时候家中过得极苦,白薇可他关系好,便将自己的口粮分了他一半。两人的关系至今都是极好的。
这几年刘明水念书厉害又中了秀才,便是村中里正都得让他几分,娘俩的日子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白薇到的时候刘明水正在院子中念书,见她来了有些慌张的看了看里屋,忙放下手中的书将人带到旁边的苞米地中。
“满儿你,你怎么回来了?”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才惊讶的问她。
“我,我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再回去了。”她笑的娇羞,养的白白嫩嫩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衫,心中那丝慌张也消失了。
“为什么?”他惊讶的问道,眼中闪过几丝慌乱。
“不是,哥哥是说很高兴满儿能回来。只是哥哥现在还没参加秋闱,不能现在娶了满儿。”他先是笑了笑,又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听了情郎的话她满脸羞涩,“这砚还有这包银子给了哥哥,哥哥不要担心我,要好好念书。”
他也不客气欢喜的接过她手中的银子,抱着她道:“满儿放心,哥哥一定会娶满儿的。”
自后便是郎情妻意、互诉情思……
刘明水也不知怎么说通的他那盼儿成龙、眼过于顶的寡妇娘。第二日便带了媒婆去了白家提亲。
白父和祖母受宠若惊赶忙的定下了亲事。白母纵使气的不行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违背丈夫的话,只能应下了。只是心中却盘算着找到机会便将白薇送到那地主的床上……
转眼两年一晃而过,刘明水中了榜眼的消息传入小村子。白薇欢喜的坐在闺中绣着嫁衣,盼郎归嫁为人妇……
这日京城来了一行车马说是奉了榜眼之命来接未婚夫人进京成亲。白薇收拾了衣物欢喜的上了轿子。
只是这一去却是命归西天了。
轿子经过一片树林,原本对她恭敬的侍卫突然面露凶色,腰间的大刀挥着向她砍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白薇痛的昏倒在地,鲜血留了满地。
“吕哥,这小娘们长得还真是好,可惜了。要不,咱哥俩享用完再了结了?”旁边的男子色咪咪的盯着地下虚弱的白薇。
“你自己玩吧。我没兴趣。”那高个的白了他一眼便走了。
正在那矮个子的男子想脱下白薇的衣服的时候忽而电闪雷鸣,原本晴朗的天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那男人丑陋的脸上闪了闪,身上也有些颤抖,马上远离了她的身体,嘴上骂了一句邪门了。
白薇死了。她身体与魂魄分离。她听着那几个侍卫的谈话,原来是刘明水派人来斩草除根,一个妓子挡了他的路子。
原来家中所有人除了祖母都是间接的帮凶,早已知道了所有。原来那位给她赎了身的公子还贴心的塞了一张千两银票在她首饰匣子隔层……
白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林狼虎捡去做了食物,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骨头被风雨腐蚀成了随风飘散的沫儿……
刘明水,若是有来世,我一定拼尽全力让你生不如死!
……
白薇从梦中醒来脸上全是泪痕,脑中回放着梦中的所有场景,脑壳疼的像是被无数的针扎过一般。
浓艳的脸、猩红的眼在黑夜中像是从地狱来的鬼魅一般。她唇角微勾,一点也无平日的青涩和单纯了,大悲大痛之后剩下的只有一颗报仇的心……
她还是遇到了那位公子,和前世不同的是,这次她成了他的外室。
再次见到那畜生她还在群芳楼。他恬不知耻又明目张胆的打着来看她的幌子要钱。
眼中的嫌弃还没藏干净还装成一往情深的样子着实让她想当场弄死他。
她也的确是想那般,她抚了抚头上的点翠朱钗着实是想和他同归于尽。
只是后面一道柔和声音唤住了她。她转身便见他身姿玉立,笑的很是温润。
她忽而想起梦中那张她到死才发现的银票,心中流过一丝暖流。
白薇面上带笑亲昵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柔媚的眼眸弯弯,可见是心情极好。
见她换了神色江承允脸上笑的愈发的温和了,柔柔的抚了抚她的秀发。
只是暗处那双天生含笑的眸子却冷了下来,阴沉的打量了旁边的男子一番。见他神色有些慌张,那双眸子又变得笑盈盈了,只嘴唇微勾不屑的笑了笑。
“既是缺银子,那也不能花薇儿的零花钱。爷这里有些银两。若是哥哥不嫌弃那便赏了你吧。”他口中赏字咬的极重。大家都是男人,眼中的觊觎谁都懂得,还说甚哥哥,是情哥哥还差不对吧。
江承允想着将怀中人儿搂的更紧了,她羞涩的嗔了他一眼。倒是让他心中好受了不少。
“不,不用了。小人就是来看看满儿。”刘明水面色有些发红,窘迫的道着。
“哎,哥哥说这话就是客气了。我的东西还不就是薇儿的。最近有些忙,本公子就怕有些不长眼的人再来烦她。哦,对了。本公子忘了,薇儿马上要离开了。”
江承允面上笑的温润,但是眼中得意的神色却是看的旁边的刘明水差点暗自要碎了银牙。
白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手柔柔的抚了抚他的手腕。
两人甜甜蜜蜜郎情妾意的进了群芳楼,只余下刘明水直直的瞪着那两人的身影,神色又是嫉妒又是痛恨。
只是他没想到他已经在江承允这里登上了黑名单……
白薇也不知道她以为的极难的报仇其实不过是江承允动动手指的事情……
两月之间江南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家独大的杜府和杨府接连进了牢狱,刘明水那有猫腻的秋闱自是也没能过了。
除此之外还传来了他秀才之位也是舞弊得来,一身荣耀卸去进了牢狱。
江承允虽不知白薇为何那般恨他,但是仍是吩咐了人盯着。不出意外刘明水这一辈子能将牢底坐穿了。
白薇自是知道这里面定是有江承允帮忙的,心中除了感激和感动外还多了一丝情丝。
所以在他提出要带她归京时,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大仇得报,她想留在江南照顾祖母,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怀璧其罪终成大祸,她也知她这样貌不是普通人家能护得住的。
且他对她有恩情她也不知怎的偿还。她思索良久还是不知怎么办。
这夜她神思不属久久的睡不下去,他刚进房她便坐了起来。
“夜深了怎的还未睡?”江承允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道。又见她坐了起来露出了白嫩的脚忙上前用被子给她盖住了。
“身子本就寒凉也不注意些。这若是感了风寒薇儿可又要哭了。”他笑着调侃道。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那么爱哭。”白薇暂且压下心中事不服气的道着。
“薇儿什么时候爱哭自己不知道?”他笑的坏坏的看着她,那双风流眸子还眨巴眨巴的看着她。白薇一下子便红了脸庞。
她杏眼含春的瞪了他一眼,也没说出什么。
江承允见好就收也不再调侃美人,若是再惹毛了,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身上的寒意退了些才上前将人抱在怀中柔声道:“可是担忧你去了京城,祖母如何办?”
白薇原本把玩着他的手指,听他这般说忙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平日里风流不靠谱的眸子变得格外的正经让人忍不住的信任。
原来他都知道的!
江承允笑着看着她,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嘴角,“你若是担心祖母,回了京城便将祖母接去。你也不用担忧旁的。我爹娘都是极好的,他们不会逼我的。薇儿这么好,他们定是会极欢喜有个这般的儿媳的。”
“可是,可是……”白薇眼中有些朦胧。她知他身份尊贵,以后定是也封侯拜相。她一无身份,二无银钱。谁家父母会给儿子娶个这样的妻子?便是为妾,那以后她受些委屈倒也无妨,那孩子……
“没有可是。我会给薇儿挣个诰命的。江承允只是江承允,也只有薇儿。”他眸子坚定又温柔的看着她,不容她拒绝。
按说白薇经了前世那畜生的坑骗应是不再相信男人的承诺了。但是不知为甚她总是想起前世临死前那张银票。那般细腻温柔体贴的人应是不会像那畜生……
是啊,江承允只是江承允不是旁人!白薇心中像是飘在水中的浮萍忽而有了根……
第108章 白薇&江承允2
江承允说的没错江丞相和夫人都是极其开明的人。自然是不会逼着他的。但是他却是忽略了一件事。
人家秦王都成家立业有儿有女了。他和人家差不多年岁还是个光汉子。而且丞相夫人也知自己这死儿子是什么人,都这个年岁还不成亲不就是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嘛。
但是这身子可是架不住那般造腾啊,江家两代单传若是没了后……
所以再三思索丞相夫人亲自请了给京中贵女们下了帖子,半了赏花宴。
江承允虽是年岁大了些,但架不住人家名气望。这京城贵女可不是都梗着脖子想嫁进丞相府。
丞相夫人左挑右挑终于定了下来,还生怕自己那死儿子不同意,先斩后奏的换了庚帖请了圣旨……
江承允自是不知。楚毓带着桑桑回了临安,他便带着美人游山玩水、闲情漫步的回了京城。
只是他将白薇扶下马车,那边丞相夫人听了丫鬟的话便生了气。
等着两人到了正厅的时候自然是没得到她的好脸色。
江承允有些无措的看了看上首阴着脸的亲娘,还有旁边一边哄着他娘一边瞪着他的亲爹。这房子的气氛着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