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漫不经心地问。
“大少奶奶对我很好。”
“赵小姐退学了,不想上学吗?”
顾乘风问。
“想上学,等我挣够了学费就回学校上学。”
现在她为离开顾家做铺垫。
“你的学费我可以给你出。”
顾乘风挑了挑眉, 认真的表情。
“四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跟四少爷非亲非故, 不能平白要四少爷的钱。”
“你倒很有志气。”顾乘风一侧嘴角牵了牵, “赵小姐原来在那个学校?”
似乎随意地问。
“华新中学。”
罗平给她的资料她背下来了。
即便有人去查, 她跟真正的赵林珍有几分相像,发现不了破绽。
对顾乘风她心里戒备。
顾乘风望着长廊檐下的雨像断了线的珠子,说:“这雨一时半刻不能停, 我们只好冒雨跑回去了。”
说吧,脱掉西装, 遮在宋凤宁头顶,“走吧!”
对他的亲近,宋凤宁很有些不习惯, 顾乘风看她躲闪,说;“你准备整晚留在花园里。”
宋凤宁望了望天空,天已经暗了。
两人顶着西装,冒雨跑回东楼。
三辆汽车驶入,停在东楼前,两个保镖下车,撑起伞,顾聿清迈步下车。
看见顾乘风和宋凤宁两人跑进东配楼。
两人看见他,顾乘风叫了声,“三哥!”
顾聿清面无表情,视线落在两人头顶着的西装,顾乘风的双手举着西装,遮住宋凤宁,自己一侧衣袖被雨淋湿了。
“三少爷。”宋凤宁叫了声。
顾聿清朝二人点下头,从二人身旁走过去了。
“我三哥不会笑。”顾乘风说。
宋凤宁看顾聿清背影,笔直冷硬。
腊月三十,除夕
关轶文穿着红缎团福袄裙,常年不出门略显苍白的脸有了些许颜色,拿出一信封,“赵小姐,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
其实宋凤宁还没做满一个月。
宋凤宁接过信封,“谢谢大少奶奶。”
“过年了,放你假,回家和家人团聚。”
过了年,她不来顾公馆了,给关轶文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少奶奶对我的照顾。”
她走出洋楼,刚走出十几步,看见一辆汽车停在主楼门前,下来一群白衣洋人大夫。
宋凤宁站住,问一个经过的男仆,“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病了。”男仆匆忙走了。
西配楼的几位姨太太和小姐慌慌张张朝主楼跑来。
宋凤宁不由走过去。
一会,看见一群人抬着顾老爷子放在汽车里,顾聿清跟在身旁,随后上了汽车。
几辆汽车疾驰冲出顾公馆大门。
宋凤宁在顾家这么久,见过顾老爷子一次,顾家家规严,顾老爷子不召见,就是姨太太也见不到顾老爷子。
可能因为顾聿清的缘故,顾老爷子对顾三少的偏爱,令宋凤宁对顾家老爷子心生好感。
她走出顾公馆,直接去了去春来茶馆。
罗平来的很快,今天罗平没穿警服,穿了一身深灰条纹西装,英俊硬朗。
宋凤宁戴着短发,蓝袄黑裙,普通中学生的打扮。
“我离开顾家了,不回去了。” 宋凤宁开口说。
闻言,罗平犀利的眸光顿时亮了几分,“好,这件案子你不要管了。”
宋凤宁垂眸,有几分内疚,“我没能帮到你。”
“你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我们警方正查找阿莲的下落,只要找到阿莲,案子就明朗了。”罗平道。
“这个案子有什么进展,告诉我一声。”
“你放心,严先生的案子我会一直追查到底。”
警察局压着太多无头案,尘封没人查。
宋凤宁拿掉头上的假发,露出半长的秀发,假发极不舒服,说:“我要回家过年了。”
“我送你。”
两人跟周老板告辞,周老板拱拱手,“给罗探长和宋小姐提前拜个年。”
瞄了宋凤宁一眼,笑着对罗平说:“罗探长,明年我能不能喝上喜酒啊?”
罗平拍了拍他,制止他说下去。
开车送宋凤宁回家。
街道两旁店铺都挂着红灯笼,糕团店里堆砌如山的年糕,糖食店糖果五颜六色,大人孩子脸上挂着笑容,各大百货公司拥挤不堪。
半路罗平把汽车停下,说;“你等我一下。”
一会,宋凤宁看他抱着几个油纸袋子回来,上车塞给她。
纸袋子里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花生,糖果。
罗平这样硬朗的汉子,心思细腻。
进家门,厨房里张嫂准备的年货堆满了。
客厅茶几上摆着花生瓜子红枣糖果。
一大早,张嫂就在厨房忙活开了。
小娥和宋知芳在厨房帮忙,打下手,张嫂端了一盘排骨年糕从厨房走出来,“二小姐先垫一口,等大少爷来了开饭,”
宋凤宁拈起一块年糕,大太太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去,洗手去,看你的馋猫样。”
二太太在桌上铺上买的红纸,招呼,“宁宁,过来,写一副对联。”
宋凤宁走过去,“姨娘,你让姐写吧,姐写得好。”
“宁宁,姨娘看你的字写得就很好。”
宋凤宁提笔,略想了一下,落笔,上联:占天时地利人和下联:取九州四海财宝 横批:财源广进
写完,自己看了看,说:“太俗了,我姐又说我财迷了。”
对联里的字二太太不全认识,意思明白,说;“宁宁,我看挺好,贴门上。”
宋凤宁把对联贴在门上,欣赏了一遍,这是她曾经看过的一副对联,现在很应景。
刚进屋,便有人敲门,宋凤宁跑去开门,门口站着宋兆申,两手提着东西,“大哥,你回来了。”
“小妹,我回来你每次都不在家,母亲说你去同学家店铺里帮忙了。”
“我同学康纯茹家的店铺,年前忙缺人手。”
“小妹,大哥给你买你爱吃的糕点和奶糖。”
宋兆申有点讨好地说。
张嫂端着一盆菜出来,“大少爷回来得正好,还有一道鱼就全齐了。”
宋兆申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桌边,看眼菜盆,底下码着青菜,上面铺着一层五花猪肉羊肉片,“张嫂,我们学校食堂的伙食清汤寡水,今天打打牙祭。”
“大少爷说得怪可怜的,还有很多好吃的,敞开了吃。。”张嫂把菜盆放在饭桌中间。
小娥端上来一大碗红烧肉,红烧肉是张嫂的拿手菜。
色泽红亮,炖的火候正好,肥而不腻、酥而不烂。
大太太从房间出来,看见儿子,说:“回来了。”
宋兆申坐在沙发母亲身旁,“娘,你跟姨娘身体还好吗?”
“好,难得你还能想到我们。”
“娘,瞧您说的,我学校放寒假,我给人当家庭教师。”
张嫂端菜进屋,接茬道:“大少爷,家里还没穷到少爷出去挣钱花。”
宋兆申说;“我父亲欠了不少外债,现在从别墅里搬出来,租住简陋的屋子,那个地方住户人杂,环境吵,卫生很差,我去看了,条件很不好。”
宋凤宁坐在另一侧,边嗑瓜子,说:“迟雪兰母女俩以前不就住这样的房子吗?现在怎么就不能住了?”
看着大哥问;“孙宜秋还上学吗?”
她们的学校可是学费昂贵,父亲破产,负债累累,还有能力供养宋宜秋读贵族学校。
“下学期,宋宜秋退学了,宁宁,宜秋跟你一般大,却不能读书。”
“大哥,你寒假做家庭教师是为了给宋宜秋挣学费是吗?”
宋兆申解释说:“无论如何,她也应该把中学读完。”
“大哥,我和姐的学费你也负担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