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么一句话,俞景抬了一下眼,唇边有一抹嗜血的笑意。
而后他重新揽上苏闻琢的肩,带着她走了。
俞韶华被俞景的气势压的僵在原地,一直到他走了许久,才松弛下来。
他恶狠狠的“呸”了一声,憋出一句不屑一顾的哼笑:“吓唬谁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低贱庶子,你夫人早晚被我搞到手。”
-
回到院子里,苏闻琢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感觉被俞景牵着的手都微微发烫。
俞景却神色平常的带着她进了屋。
关上房门之前,他将那方帕子扔给青黛,冷声说了一句:“烧了。”
苏闻琢轻笑一声,对俞景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奇,他平日大多都是随意散漫的,大抵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吧?她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两人进了里屋,苏闻琢准备替俞景更衣,却被他又抓住了手。
俞景垂眸,幽深的眼盯着那白嫩的手心看,而后突然微微低头,轻轻在苏闻琢的掌心吻了一下,离开时,舌尖若有似无的蹭过一片肌肤。
这之后,他心里突然涌出的占有欲才满意了一些。
苏闻琢没想到会被亲手心,刚刚才缓好的脸又热了起来,连白皙的脖颈都泛起粉色。
俞景瞧见了,微微眯起眼睛,勾唇邪邪的笑了一下,修长的食指挑起苏闻琢的下巴,饶有兴味的盯着她:“夫人害羞了?”
他发现苏闻琢虽然对他总是很亲近,但却架不住他突然表现的亲昵,反而很容易害羞。
苏闻琢在他面前,与在外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
俞景的眼里划过一抹光,心里不禁有些愉悦。
苏闻琢轻轻拍开他的手,故作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不许笑我,再笑你就自己更衣!”
“好,不笑了。”俞景从善如流的应了,声音低哑。
两人闹了一会,苏闻琢想起俞景刚刚跟俞韶华说的话,忍不住问:“夫君,你真的会废了俞韶华的右手么?”
俞景冷嗤一声:“君子一言既出,自然要做到,俞韶华这种人,废了手也不可惜。”
苏闻琢听后心里忍不住感叹两句,她夫君不愧是以后要做权臣的人,手段果决狠辣,也不知道这俞韶华什么时候会成个残废?
俞景见苏闻琢不说话了,垂眸看向她,突然淡淡道:“夫人会觉得我残忍么。”
“不会。”苏闻琢想也没想,“俞府这一家人,一定对你做过更残忍的事,更何况若是俞韶华不来招惹我,你哪会想着要废他的手。”
俞景听了苏闻琢的话,复又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了。
待到晚上入睡时,苏闻琢又与俞景说起了之前做的那个梦,她怕俞景只当那是一个普通的梦,不在意。
“夫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就想办法查一下好不好?”
俞景轻抚她散在背后的长发,眼睛看着窗外,深不见底。
他缓缓安抚苏闻琢:“好,我会留意,窈窈放心。”
过了一会,他想起什么,又低声叮嘱苏闻琢:“俞韶华这个人表面君子,实则小人,你要防着他一些。我这几日晚上亥时以后要出府,到时候我会让朝生在门口守着,你让两个丫鬟进来守夜,我尽量快些回来。”
一听俞景又是要很晚的时间出去,苏闻琢便知道他可能要做什么重要的事。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你去做你的事,不用担心我。”
-
第二日俞景早早就出府了,他提前跟苏闻琢说过,这几日有要事。
苏闻琢送他出府,在回院子的路上问泽兰:“我之前吩咐的事情怎么样了?”
泽兰低声道:“三少奶奶,朝生已经将消息散出去了。”
“好,”苏闻琢点头,“下午的时候你和青黛出府,替我听听看效果如何。”
两人齐声应下。
回了院中,苏闻琢刚坐下没多久,朝生便带了一个小厮进来。
他朝苏闻琢看了一眼,然后道:“小姐,这是大少爷身边的全安。”
苏闻琢挑眉,兀自端起一杯茶,没有说话。
全安记着他们家大少爷的吩咐,主动开了口:“三少奶奶,我们家少爷听闻您对画作有些研究,想请您过去赏画。”
“没多少日子就要会试了,你们家少爷还挺闲。”苏闻琢低垂眉眼,轻嗤一声,“我对画作没研究,你们少爷听错了,让他另请他人吧。”
说完她便轻瞥了朝生一眼,朝生会意,笑眯眯的将全安请走了。
全安只得回了望景轩里,俞韶华听了他的传话,没料到苏闻琢竟然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俞韶华眯了眯眼睛,吩咐全安道:“继续去请,这几日你每日去一次,另外,派人盯着俞景的院子,若是苏闻琢敬酒不吃,就别怪我用强的了。”
全安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但是少爷,我听李管家那边的人说,这个三少奶奶平日里基本不出那院门半步,她那院中还有一批自己的下人,听说跟着朝生练了武,这若是她不答应又不出门,我们怎么办?”
俞韶华从书房的一个小格子里掏出一小包药粉,递给全安:“我就给她三次机会,若她不自己乖乖过来……”
他顿了顿,招手让全安凑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全安应了一声,将药粉揣进怀里收好了。
接连三日,苏闻琢被俞韶华院子里几次三番的来人弄得烦不胜烦。
这日,她直接吩咐朝生关了院门,谁也别想进来。
晌午的时候,她在池塘边的树荫下躺着乘凉,有个小丫鬟端了花茶过来,放在了她手边。
苏闻琢正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听见动静便看了那个小丫鬟一眼。
那小丫鬟似是被她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琉璃杯盏发出轻响。
苏闻琢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懒懒的问:“你是哪儿的丫鬟,内院没见过你。”
小丫鬟的头低的更低了些,唯唯诺诺道:“回三少奶奶的话,奴婢是外院的丫鬟,因为泽兰姐姐刚刚被人有事叫走了,所以她让奴婢先将茶端给少奶奶。”
“嗯。”苏闻琢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便闭上眼睛没再说话了。
那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又看了她两眼,然后才悄悄的退下。
过了一会,苏闻琢重新睁开眼睛,泽兰也回来了,她端起一杯花茶,问起刚刚那个小丫鬟。
泽兰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刚刚朝生突然叫我有事,我想着别让小姐等急了,就找了个路过的小丫鬟送过来。那丫鬟不是李管家后塞进来的,是之前就在外院做事的,我看着也还安分才交给她,怎么了小姐?”
苏闻琢未置可否,只是重新躺下了:“我总觉得她神情有些微妙,这茶拿去倒了吧,以后入我和三少爷口的东西,只能你们三人亲自看着,不然我不放心。另外,这个小丫鬟也查一查。”
泽兰赶忙应下来,又匆匆将茶倒了,心里还有些责怪自己的疏忽。
苏闻琢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你和青黛从小跟在我身边,那时候我父母尚在,永安侯府里也没有这样三流龌龊的手段,邱妈妈走得早没来得及多教你们,你们有时想不到那么多也正常。只是俞府便不同了,俞家人都不是什么正心思的人,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
一番话说完,苏闻琢又闭上眼睛,渐渐便睡着了。
晚上俞景很晚才回来,苏闻琢一直等在屋里。
等到他进屋了,便迎上去,安排人端茶倒水,又亲自给他更衣,嘴里嘟囔着:“你最近这几日也着实太忙了些,是因为会试要来了?”
“嗯,有些事情要办。”俞景点点头,他刚从外面回来,面上还带着几分痞气,不知道今日又是见了谁。
苏闻琢也不多问,她很有分寸,有些事情俞景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不过她倒是跟俞景说起了这几日俞韶华老是派人来的事,俞景换上衣服,狭长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芒。
“俞韶华表面人模人样,但惯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院子里不是你信任的人,都防着些。”
苏闻琢想起今天下午那个小丫鬟,闻言点了点头。
俞景瞧着她乖巧娇软的模样,俯身轻轻抱了抱她,低声道:“夫人再在俞府忍耐一段时间。”
苏闻琢笑了一下,瓷白的脸颊蹭了蹭他肩,伸出小手回抱他:“没事,他们在我这讨不了好。”
-
翌日,俞韶华从床上醒来,他昨夜又梦到了苏闻琢,找了个丫鬟来泻火,但总是不如美人在怀来的勾人。
洗漱穿戴好后,他迫不及待的将全安找来,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俞景这两日频繁出府,可是我的好机会!”
全安支支吾吾的,听见自己少爷问起,只得交代:“少爷,那药,昨日就用了……”
“什么?那人呢?!”
“三少奶奶她,她好像没喝茶水……”
“你这个废物!浪费老子一包好药!”俞韶华拍桌而起,一下给了全安一个耳光。
那可是他从那些公子哥那得来的好东西,用在女子身上致人昏迷不说,干起那事也格外来劲,就这么给浪费了!
俞韶华想起自己这几夜还日日梦到苏闻琢在他身下承欢,本以为人就要到手了,没想到事情却没办成。
他在屋子里烦躁的踱步,气的又给了全安一巴掌。
这时他安排去盯着苏闻琢那处小院的人却匆匆来报:“少爷,三少奶奶刚刚出府了!”
“你确定看清楚了?”俞韶华停住脚步,揪住那下人的衣领又确认了一次。
“看清楚了,小人看的千真万确!”
苏闻琢确实很少出她那个院子,这才让他不得不让人想办法通过她院子里的人来下药,若是苏闻琢出了院子,那他亲自去堵人,不就方便多了。
俞韶华□□一声,在这俞府里,让他堵到人,到时候他想把苏闻琢带到哪里,做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你给我去府门口守着,若是见她回来了,立刻来告诉我,这次再弄砸了,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全安刚刚才被扇了两巴掌,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候,听了吩咐半句话不敢多说,赶紧去了。
俞韶华坐在椅子上,又想起梦里那触手软滑的肌肤,美人面色潮红,媚眼如丝,那滋味……
他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痒难耐。
-
苏闻琢今日出府是要去各个铺子里走一遭,看看铺子的经营情况。
七月炎热,等她看了一圈回来,即使撑着伞,额前也出了一层细汗。
比起冬日来说,苏闻琢更怕夏日。
她不想在外头多待,于是最后一间铺子问过情况后便又马不停蹄的坐上马车回了俞府,只想赶紧回屋里凉快凉快。
进了府门,她带着青黛和泽兰往院里走,没注意门口的全安躲在暗处,见她回来了匆匆就跑了。
今日留在府中看院子的是朝生,苏闻琢没带他一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