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胆的话裴妧听着险些没有晕过去。
这些年,她并非没有看出太子表哥对自己的心思,可即便是有,她也不甘心做侧妃的,所以,只佯装自己不知他的心意。
可现在,她人已经入宫,太子表哥却和她说这些,她如何能不心惊。
她并非被感情迷、昏头的女人,此刻比起惊讶,她更多的是害怕。
毕竟,今日太子大逆不道之言若被人发现,皇上只怕会生了废太子的心思。
这么想着,她咬唇便道:“表哥,这些话我就当没听到,日后,我也不想听这般不知所谓的言语。”
丢下这些话,裴妧便离开了。
顾珞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也是阵阵心惊。
她怎会想到,自己不过出来散散心,竟然会撞到这一幕。
而若她没猜错,太子能说出这些话来,可见对皇上早就生怨已久。
可到底什么事情会让太子对皇上这般态度呢?难不成真的是因着皇位,太子已经等不及要坐上那至尊之位了。
顾珞越想越觉得心惊,忙带了拙心悄悄离开了。
而等她回到未央宫时,却见玉秋她们早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见她们这样子,顾珞低声道:“可是皇上过来了?”
玉秋轻轻点了点头。
顾珞也不多言,缓步就走了进去。
等她进去时,果然见庆和帝阴沉着脸。
庆和帝今个儿一肚子的气,本来以为过来未央宫,会缓解一些,没想到,结果顾珞却不在。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小东西倒还有闲情出去散步。
庆和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顾珞脱、下披风缓步上前,她怎看不出来皇上这多少也有些迁怒到自己,所以,她温声便道:“皇上,臣妾还以为您今个儿因着二公主的事情,会晚些过来呢。若臣妾早知道您会过来,肯定就不出去了。”
这话听在庆和帝耳中,倒是颇有几分委屈的样子。
不过也是,想到眼前这人儿自打入宫,就拘在这未央宫,今个儿不过出去一趟,自己竟然还生气了,可不就是迁怒吗?
这么想着,庆和帝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不是,挽了顾珞的手,道:“这事儿都怪朕,朕和你保证,日后再是心情不好,也不会迁怒与你的。”
顾珞既然已经知道徐遣闹着要和离的事情,这个时候,若是故意避开,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心虚了。
所以,她直接就问他,“皇上,承恩侯世子想要和离,皇上会允了他和公主和离吗?”
庆和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倒像是要寻出些蛛丝马迹一般,可看着顾珞明亮的眸子,丝毫没有躲闪的目光,他到底是笑道:“和离?这婚事既然是朕御旨赐婚,德昭固然再不堪,可婚事又岂是儿戏。何况,他和德昭关系淡漠,却先让婢女有了身孕,这未免太不把朕放在眼中了。”
其实庆和帝的这个回答,顾珞早就猜到了。
毕竟这事儿事关皇家颜面,若德昭公主不是逼、死了这婢女,这桩事儿也只算得上是家丑,之所以闹腾成眼下这样,不过是德昭公主肆无忌惮的结果。
可即便有这样的预料,顾珞还是觉得心气有些不顺。
不过她面儿上倒也未表现出来,只神态自若道:“可皇上不允承恩侯世子和二公主和离,这毕竟是闹腾出人、命来了,只怕御史少不得会弹劾二公主。而且这天下悠悠众口,虽不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若皇上一味护着二公主,怕是会有损皇上的威严。”
这也是第一次,顾珞在庆和帝面前给德昭公主上眼药。
她其实也有些提着心,也因着紧张,她都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只让顾珞意外的是,皇上竟然没有生气,更没有怀疑她别有用心,反倒是抓了她的手,道:“朕原还以为,因着你和承恩侯世子之前的婚事,你多少会选择避嫌。毕竟这是最聪明最稳妥的做法。换做这后宫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主动和朕提及此事的。”?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而你,却还担心朕龙威有损,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让朕不自觉便想更怜惜你一些。”
顾珞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庆和帝心里竟然会是这般印象,不过她也见好就收,没真的撺掇着皇上这个时候就责罚德昭公主,反而是转开话题道:“贵妃娘娘因着二公主的事情,该是差点儿吓晕过去吧。”
吓晕过去?
庆和帝听着,冷哼一声道:“她若真的知道怕,那便该好好教导女儿,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朕因着她们失了颜面。”
第84章 修行 驸马虽未和离,可二公主被遣往寒……
翊和宫
魏贵妃刚才从乾清宫那边灰溜溜回了自己的寝宫。
这依着她对皇上的了解, 若皇上肯训斥她一顿,这事儿倒也还有可能遮掩下去,可皇上竟连她的面儿都不见, 可见皇上真的是动怒了。
魏贵妃这眼瞅着便要借着选秀之事,扬眉吐气一番,好好挫挫淑妃的威风, 谁成想,自己女儿竟然再次犯了蠢,而这样的蠢事,其实这些侯门贵族后宅也并非没有这样的肮脏手段,可偏偏, 德昭公主蠢不足惜, 明晃晃就要了那贱婢的命,还闹腾的众人皆知。
更让魏贵妃气不过的是, 这些年里, 女儿性子倨傲,身边也没个朋友,这别的不说,若她能和大公主交好, 这起码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该有姐妹往乾清宫去替她求情的,可现在, 别人只乐得看笑话, 谁会招惹这麻烦。
第一次,魏贵妃有些懊悔,自己往日太任由女儿胡来了,否则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娘娘, 皇上既没直接允了驸马爷和离,可见并不想闹腾的太过难看,这毕竟涉及到皇家颜面。”南嬷嬷看着自家娘娘眉头微蹙,低声道。
其实依着魏贵妃的性子,事情闹腾成这般,若真的能和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她有法子让女儿搬回宫来,再费些心机好好的讨好皇上,未必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皇上的态度却让魏贵妃也着实为难。
皇上不允驸马和离,女儿这事儿又是闹腾出人、命,不用想这几日会有多少弹劾的折子递到御前。
想到这般态势,魏贵妃真的恨不得把这不知所谓的东西随便发落到哪个犄角旮旯,也省的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闯祸。
可不管魏贵妃再是心烦意乱,这日乾清宫依旧未有口谕下来,魏贵妃又不敢冒然再去替女儿求情,所以也只能按捺住性子,再等等看了。
而这一等,便过去了五日。
这日,魏贵妃正琢磨着要不召了承恩侯夫人往宫里来一趟,好生安抚承恩侯夫人一番。
不过魏贵妃的这安抚却并不是字面意思,在魏贵妃看来,女儿能那般蠢笨,因着妒忌做出这样的蠢事,这一切都要算到承恩侯夫人身上。
若承恩侯夫人没有指了丫鬟侍奉驸马,哪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没等她决定要不要召了承恩侯夫人入宫来,却接到了荣安伯夫人的请安折子。
这明家自打被封了荣安伯,如今可是出尽了风头。
而荣安伯夫人之所以递了请按折子入宫,当然不是为了给魏贵妃请安,而是想往未央宫探望淑妃。
递了请安折子入宫,这原先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可魏贵妃瞧着荣安伯夫人这请安折子,就是觉得心气有些不顺。
明明淑妃原先不过是卑微至极,已经没了前程的人,而今,竟然成了宫里的淑妃娘娘,宠冠六宫。
见娘娘这神态,南嬷嬷怎能不知道,娘娘这心里又泛酸了,忙劝着道:“娘娘,这若是往日,您压了荣安伯夫人的请安折子,倒也没什么。可如今,淑妃娘娘得宠,皇上一个月里大半个月都在未央宫,您何苦为着这事儿,让皇上觉得您小家子气呢?”
魏贵妃听着,一把摔了手中的请安折子,愤愤道:“本宫当然不会这样蠢,无非是觉得淑妃的命也太好了些。这世间如此好命之人,怕也没几个的。”
这边,顾珞很快得知了荣安伯夫人递了请安折子入宫的消息。
只是这节骨眼儿上,荣安伯夫人递了请安折子入宫,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因着这样的顾虑,顾珞问玉春道:“荣安伯府近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玉春摇摇头:“荣安伯府一直都行事低调,若真有什么事情,也该传到娘娘耳中了。”
话音刚落,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娘娘,这莫不是因着选秀的事情,荣安伯夫人担心表姑娘的婚嫁,才急着往宫里来的。”
听着玉春这话,顾珞心里一咯噔。
是啊,这明家如今不同往日,既已封了伯爵,此次选秀,明家姑娘该也在选秀之列的。
顾珞思寻着,不由自言自语道:“也无怪乎舅母会担心,这选秀若遇着皇上指婚,若遇着个好儿郎那还好,可若遇着不着调的,一辈子的幸福可就毁掉了。”
顾珞这般低语着,却在这时,有宫女急急跑了进来,回禀道:“娘娘,方才皇上下了旨,说二公主行事乖戾,性子残忍,即日起往寒山寺去修行,无诏不得离开寒山寺一步。”
这寒山寺虽说也是皇家寺庙,可实际上,往这里去的都是戴、罪之身。
先帝爷再位时,当时得宠的淳贵妃曾因着失宠,被遣送到这寒山寺。
所以,这些年宫里的人除了冷宫之外,便是对这寒山寺避之不及了。
而皇上如今下旨让二公主往寒山寺去,这便是让先前的事告一段落了。
驸马虽未和离,可二公主被遣往寒山寺,这也不过是面儿上好看些。
顾珞也没想到皇上会下了这样的狠手,毕竟寒山寺可不是去享福的,顾珞上一世便听说,去了这寒山寺,便是再尊贵的人也少不得受些苦。
承恩侯府
德昭公主接到旨意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这几日里,日日都递了话往宫里,想和父皇解释这一切。
可却从未得了父皇召见。
魏贵妃又递了话出来,让她这些日子耐住性子,魏贵妃自然会想到解决的法子。
所以德昭公主虽心里也有些不安,可想到母妃在,她到底也没不安到寝食难安。
何况,父皇也并未答应让驸马和离,所以德昭公主并不觉得,父皇会真的处置自己。
可没想到,她等来的却是这样一道旨意。
寒山寺,那可是连鬼都不想去的地方,父皇怎舍得让她受那样的苦楚。
来宣旨的太监见她脸色苍白,沉声道:“二公主,皇上还让奴才带了话,若公主赶闹腾,那便是绑着也要把公主绑到寒山寺。所以奴才的建议是,公主还是给自己留些体面的好,毕竟,公主若再因着这事儿惹了皇上震怒,只怕更得在寒山寺待到不知猴年马月了。”
“公主千金之躯,这能少受一日的苦,还是少些的好。”
德昭公主不是听不到这太监对自己的威、胁,可恨的是,她这一刻到底没敢哭闹起来。
直至宣旨的太监离开,她才哭着吩咐念珠道:“去,去传话给母妃,让母妃一定要救我。寒山寺那样的鬼地方,本公主才不要去!”
翊和宫
哪里需要德昭公主去传话,魏贵妃早已知道了皇上的旨意。
她一时间也怔住了。
皇上之前褫夺女儿的封号,她虽说觉得难堪,可起码女儿的衣食住行没受到影响。
而今,皇上却要让女儿往寒山寺去修行。这说好听点是修行,说不好听,便是责罚。
就如外头那些侯门贵族的犯错的贵女一般,不过是被遣送到寺里当姑子的。
“娘娘,既然皇上旨意已下,您便是去求皇上,怕也是无功而返。好在这寒山寺是皇家寺庙,都要领朝廷的俸禄,娘娘只要好好打点一下寺里的人,公主不至于真的太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