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姳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小声吐槽：“那也不是没有过陪读出道的……”
“该怎么说呢，比起唱跳都不行也没什么追求的我能出道，我更愿意看到一心追求舞台的人梦想成真。”
陈司姳看了眼摄像头，确保自己确实关掉了它：“喜欢你的粉丝要是知道你这话，她们可能会难过的。”
“但我确实不行，一百个人里倒数第一的那种不行。”
陈司姳伸出手：“斯道——破，阿粤，也不必说的如此绝对，属实有点凄惨有点可怜。”
“这叫有自知之明。”
“选秀可不是看自知之明的。”
“我知道我知道，资本和市场的选择游戏。”
“还有粉丝啦，粉丝的喜欢也很重要的。不对，粉丝的喜欢最重要。”陈司姳边铺床边点头肯定自己，“粉丝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粉丝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骗谁呢！
粉丝喜欢才没有那么重要，资本想要粉丝喜欢谁就要粉丝喜欢谁。节目镜头都不均，谈什么粉丝喜欢。资本喜欢的人，脂粉和营销跟不要钱一样哗哗下，虐粉小作文一套一套的，骗的初恋秀粉和上了头的老秀粉心甘情愿掏钱。资本不喜欢的，找公司对接都找不到人，一件小事推脱来推脱去，再爱都要被逼得跑路。
不过陈司姳也想过，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也掌（开）握（爱）了（豆）资（公）本（司），确实也会首推自己喜欢的人。权力这个东西，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真香。
好在沈清粤确实是个面上都要做好的人，跟着陈司姳熬夜练习也不说苦累，虽然进步这个东西约等于没有，但是好歹努力过了。
虽然努力是应该的，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是节目组给镜头就能让粉丝知道、不给镜头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
但是努力，也是很能虐粉的。
对于实力派练习生来说，努力属于锦上添花的东西，虐粉点那么多，不缺这一个，但也不能没有，努力到辛苦程度的努力则能让粉丝产生一种认知：
TA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努力这么辛苦，不就是因为我们太废物我们没有给TA足够的底气吗，所以我们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
对于美丽废物类型的练习生来说，粉丝们不怕正主多废物，就怕正主不努力。大部分时候，努力是美丽废物的遮羞布，薛定谔的进步就是粉丝用来洗脑自己和同担的唯一利器。当外界一直认为粉丝吹的进步不存在时，粉丝就会被虐到，因为‘TA真的很努力了，为什么大家不能对TA宽容一点’。
所以直到第二次顺位发布之前，陈司姳都拉着沈清粤疯狂努力，努力到好几个人脉姐都提到了她们两个人的辛苦，努力到站姐的上班下班图根本没办法拍到单人。
陈司姳看着她的个人站子和沈清粤的个人站子出的图，心想真是辛苦站姐们了，得糊住另一个人的脸，还得考虑整张图的美观性。
戒了一周手机正在被窝里疯狂观察微博风向的陈司姳，收到了老板娘的消息。
她点开对话框，就看到了老板娘发来的豆瓣官组的帖子截图，标题是：
“李涛，陈时晏一直被认为不适合C位到底是不是因为司姳总叫她姐姐”
啊这……
草草看了两眼，她又跑去豆瓣找前因，这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个快餐助力榜单已经结束了，陈时晏第一，张其言第二，而且陈时晏和张其言的助力值之间有了一个小小的壁，再加上已经放出来的二公舞台直拍，陈时晏也壁了张其言一点点，关于C位的讨论异常激烈。
有人就提出C位决定一个团的印象甚至能决定一个团的风格，陈时晏更适合队长角色，而不是C位。陈时晏的粉丝自然要反驳，于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又拐到了固定印象上去。很多人吐槽姳晏警句这个CP把陈时晏姐姐这个身份和印象放得太大了，两人只要同框就自动想到追光者，陈时晏的年纪不算太大，但是她有个一起参加节目的粉丝，一个追了她好几年的一直喊她姐姐的粉丝，那个粉丝还是元气类型的，这无形中就让人固化了陈时晏是个温柔沉稳的姐姐的印象，而且这个CP对于陈时晏的正向加成并不大，多看几篇姳晏警句CP文学就知道，司姳才是吃CP红利最大的那个。
于是讨论着讨论着，就有了老板娘发她的截图。
老板娘还问她：“你怎么看”
陈司姳心道我能怎么看，关于CP那部分人家说的确实没错，她实实在在地吃到了红利，但是陈时晏也不是什么红利都没吃到，比如因为她的“专搞C位”的人设，陈时晏粉丝还拿这个点在节目官组和搞秀公共组开过帖。不过叫姐姐这个点嘛，看起来她再不做点什么，似乎就要成为陈时晏粉丝认为的陈时晏当C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了。
于是陈司姳跟老板娘说：“要不，我不叫姐姐了。”
老板娘迅速回她：“这帖子刚出一天，你这么快改口，会不会太明显了？”
陈司姳转转眼珠：“其实早晚都要改口的，不过明天录淘汰肯定不会提，这个我懂，接下来我先从备采物料环节慢慢改口，假装有人跟我透露过这个事，这样就好了。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我编剧姐姐主动跟我提这个事，那我就有理由快速改口了。”
“根据你的经验你觉得她会不会主动跟你提？”
“会。”
“好，自己掌握分寸。”
陈司姳关掉手机，从被窝里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她想，做姳晏警句CP粉可真受罪，刚开始糖多到躺，后来恍然大悟都是过期糖，最近火起来的新CP曲是跟自家有关的就算了，关键还是BE感浓厚的那种，如今更是连那句“姐姐”都要逐渐开始失去。
不过有些东西啊，存在过就已经很好了。
就算改变了，也不会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第126章 第二轮顺位发布（上）
二公舞台已经全部播出，投票通道也已经关闭，9pick阶段正式结束，接下来就是60进35的淘汰录制了。
去录制淘汰的路上，陈司姳对着站姐们比了个大大的心，然后同她们挥手告别。
天气逐渐转暖，大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也开始抽芽，随处可见的黄杨也愈发翠绿。
陈司姳偶尔会想起小时候的冬日清晨，学校的黄杨叶子上会结一层薄薄的冰，剥下来像是一片冰叶子。
她叹一口气，开始怀念简单的快乐。
沈清粤搓搓手，也叹一口气，“又有人要离开了。”
“放宽心，你肯定留得下。”李智妆拍拍沈清粤肩膀，又补了一句，“我们几个应该都没问题。”
？
陈司姳直觉不太对劲，数清楚一同赶去录制的几个人后，才发觉自己好像在和上位圈热门选手抱起团来了。
她，现舍友沈清粤和沈清粤同公司的方贝贝，前舍友周藿李智妆，和李智妆的好朋友宋抒栩。这几个人，不是出道组就是卡位圈，热度一个比一个高，
选秀很忌讳抱团，更忌讳上位圈抱团。没影响到节目观感和其他练习生利益还好，万一太“难看”了，势必要反噬到抱团的人身上，对于粉丝来说可能是虐粉，可因此损失的路人缘和风评未必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陈司姳火速检索了下自己以往的言行举止，自觉并没有时时刻刻都在和上位圈以及热门选手玩在一起，这才松了口气。
当然还要感谢节目组，除了官推的两三对CP能有双人物料外，其他大热CP只能在多人物料里出现，坚决不给其他CP的CP粉嗑到双人糖的机会。而她的几个CP又基本都是民推，自然也没有官方追着喂糖的机会，几次双人物料都是和排名比较靠后的练习生一起拍的，唯一一次“抱团”拍的物料，就是那次恐怖箱。
陈司姳回想了下恐怖箱，这能嗑到糖？嗑到她和马田静的在恐怖箱里碰手手的糖？还是嗑到沈清粤和李智妆闻手手的糖？
对不起，她这个在现场的当事人想一想都觉得有点难嗑哦。
随后她告诫自己越往后越要注意，说话做事之前一定要多思考一下是否合适，杜绝“祸从口出”，而且录完淘汰就要录重组踢人环节了，得更谨慎才可以。
上午十一点，《追梦的我》第二次顺位发布正式开始录制。
郝仁PD惯例活跃着气氛，甚至还给她们讲了点拍戏的趣事，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随后淘汰录制正式开始，先从34名开始宣布。
“34名，青阳文化，王白雨。”
“33名，石榴娱乐，郭雨晗。”
……
随着排名一个个宣布，陈司姳更加紧张了。因为她们组里那几个一轮排名卡在35名附近的妹妹，居然都没进前34，一轮顺位发布里30名的严校婉，35名的李乐陶，41名的钱千乾，都没有被念到名字。马上就要宣布第20名了，她默默数了一下，排除掉第35名这个不确定的人，她们组居然只剩下6个人，看来是不需要录踢人了，甚至还有可能录加人。
第二次顺位发布的排名也有不少变动，唐恩沣从一轮排名15掉到了二轮的第26，靠着有趣主题曲冲上16名的万梧妹掉到了25，被爆大瓜的李智妆从11下降到17，能不能苟到决赛都是未知数，柳白檀确定挡枪，从出道组的第6掉到了第11，沈清粤宋抒栩双双跌出出道位，一个13一个12，都在卡位圈，赵可可稳步上升从14到10，不出意外下次顺位发布就会进出道位……
马上就要公布第9名，陈司姳紧张到双手死死捏着裙子。
豆瓣有总结过练习生们的各项数据，她的数据并没有多漂亮，涨粉最猛的阶段已经结束，活粉数量、签到人数和超话排名几乎没有上升余地，在6-9名之间打转，只有直拍相关数据能进前五，还基本都是第五，真金白银的快餐助力榜她最终第七，奶票钱榜排第九，这两项与前后相比没有大壁，其他方面的数据也仅仅是前九里面的吊车尾水平。
典型的路人缘好，死忠不够。这样下去，2pick阶段以及最后的1pick阶段，她能稳住第九就谢天谢地了。
“第9名，替道文化，程渥。”
陈司姳鼓掌看向程渥，程渥上次排名第10，这次上升一名。
“第8名，风势传媒，马遇杨。”
马遇杨后劲儿好像不太足，再加上最近两三年选秀团不是特别注重rap，只在rap上面有所长的练习生也很少能够成团出道了。
“第7名，珀尔斯娱乐，吕季初。”
“第6名，美丽新传媒，方贝贝。”
很多人都震惊了，吕季初一轮排名17，方贝贝一轮排名20，两人双双飞升前九，简直难以想象。
陈司姳越来越慌，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在7-9之间选个大椅子坐上去的，谁知道现在就剩前5的椅子还空着了。
第一第二不必多说，肯定是张其言陈时晏在争，周藿刚惹上事，但是本来人气就是独一档，就算跑粉了也不会这么快掉下来，9pick阶段路人缘也还在，十有八九还是第3，那根据上次的排名前九，就只剩她和陆以瑟没公布了。
可她进前五，会被狙的吧！
台上先有吕季初落泪发言，感谢梦想制作人圆她坐上大椅子的梦，后有方贝贝自信微笑，表示自己既然进了前九就绝对不会再下来。台下陈司姳把裙子都攥皱了，一想到这个排名出去自己会被狙，就想要立刻找个氧气罐吸吸氧。
她昨晚上连宣布完排名说的话都想好了，可是那是按照7-9的排名想好的啊。
心跳声越来越大，陈司姳感觉自己都要听不见周围人说话了。
郝PD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只看到郝PD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明明春风和煦，怎么吹到她身上就像是凛冽寒风，吹得她的心哇凉哇凉的。
“第5名，夸克娱乐，司姳。”
陈司姳被左右的人架起来，表情凝重眼神慌乱，结果刚抬起脚，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郝PD连连摆手：“哎哟哟，快起来快起来，年都过完了，磕头也没有红包拿咯。”
第127章 第二轮顺位发布（下）
跪在地上的那一下倒是把陈司姳摔清醒了。
是了，是她，第5名。
一个怎么看都不该是她目前能稳稳当当坐住的位置。
陈司姳迅速镇静下来，在身边练习生的搀扶中站起来，低头拍拍自己裙子和膝盖，然后在郝PD关切的目光中走上去，接过话筒准备发言。
“大家好，我………”
陈司姳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于是更加用力握紧话筒。
“非常非常感谢所有为我投过票的梦想制作人，我、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到一个这么、这么高的位置，会拿到这样高的名次，我现在有点……”
陈司姳说着开始扭头看郝仁PD，神情中带着几分可怜几分不知所措，“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