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次温建军回来之后老太太有问他有没有扯证这回事。
当然,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即便再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对方为自己的儿子生了两个孩子,而且自己儿子曾经也做过对不起对方的事情,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撺掇自己的儿子跟对方离婚。
但是如果有这个把柄在手的话,她可以拿捏住于红月,至少不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受气,结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疼爱的儿子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过她,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媳妇住在一起的话,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他作为最关键的那个人,早早的把最大的武器给到了自己媳妇那一边。
尽管她跟着老三吃喝不愁,更有甚者,她可以摸着良心说,她现在的那些生活,比起之前在老四这里的生活水平高了不止一两个度。
老四一直都挺孝顺的,什么东西也尽量满足她。但是他家有那么多的孩子需要去养,生活水平难免就不是那么高,但是她如果住在老四家的话,会感受到一种优越感,就是可以一直拿婆婆的身份打压儿媳。
这种优越感在老太太看来是再高的生活质量都换不来的。她这么着急的过来,也是因为如果两个孩子离开家里去上了大学的话,家里面的负担就减轻了不少,她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于两个女儿是多么宠爱,到时候有两个哥哥在大学里面兼职贴补上,她们家的生活,未必会比老三家的条件差。
最关键的是,如果住在老四家的话,她不仅有这种优越感,而且自从她们家出了两个大学生之后,估计家里要热闹好一阵了,到时候,她可是人人羡慕的对象,不少人会恭维她,这种生活不比在老三家里受着气强啊!
对于杨翠兰来说,今天实在是太魔幻主义的一天了。
她之前不是没有和于红月起过冲突,但是不管是理在不在她这边,婆婆永远是偏帮着对方的。
今天就像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一样,老太太居然开始偏向她这个儿媳妇了?要不是现在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杨翠兰都想出门去看看外面的太阳是不是真的出现了逆转。
“您两面讨好真的是大开眼界啊让我!之前你怎么不说这里来的人不三不四了,现在见着对方发达了,就要踩我上去啊,你们老温家的人,一个一个真是可厉害了呢,都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吧?”
于红月跟老太太相处了这么久,而且她可以说是老太太最不喜欢的人了,在嫁过来的时候,她吃了几次亏,她早就将老太太性格摸清楚了。
现在老太太这样偏帮着杨翠兰,不就是势力病发作了,毕竟现在这个世道,家里再怎么有钱,也不比出个大学生啊。
于红月知道她今天是占不着什么好处了,其实往常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跟杨翠兰这么针锋相对,而且她也知道对方家里来了客人,以往她们妯娌之间再怎么不愉快也不会弄得这么难看。
但是她就是心里不服气,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就是被耽误了,如果当年对方伸一把手,帮帮他们,她的两个孩子未必没有像对方一样有出息。
当然于红月也知道,如果对方帮她们是人家的情分,毕竟,让叔叔养侄子,这句话放到哪里都不是很名正言顺。
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在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明明她的孩子已经很孝顺了,因为之前的那些打击,他们不管是从性格来说,还是能力来说,进步不是一点两点,就连一直不怎么愿意夸人的温建军,都悄悄和她说,他们的两个儿子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还说他士别三日,应该刮目相看。
于红月知道自己在留在这里,可能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到时候她可能还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要不是这个老太婆非要晚上来,她根本就不会在踏足这个院子。
现在人已经平安送到了,温建军最近因为两个儿子越来越争气了,他也没想着要一直隐居在这里,可以说是自己的儿子激发起了他已经好久不再有的激情,他也准备再做一笔生意,这几天一直在城里四处打听。
他们这个地方比起之前让温建军发家的那个地方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荒凉二字,但是他已经承诺了,老太太要一直奉养,而且这里也代表着巨大的市场还未开拓,虽然起步艰难了一点,但是后续带来的利益会很大。
所以温建军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估摸着时间应该也快了,于红月今天受了一肚子气,她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尤其是现在又被一群人这样针对,她基本上是甩头就走。
“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回头就要跟老三说一说,可得好好管管她了。”老太太看着于红月远去的背影说道。
于红月本人不在当场根本不会当场给她难堪,家里面的人也都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懒得接应她。
“快让我看看我乖孙的通知书长啥样,怎么老温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呀!”老太太被温建国搀扶到了客厅,剩下几个小的不想陪着他们假笑,也不想听老太太在那边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一般地虚伪,几个人相约去了西厢房,据说是温旭他们要给两个妹妹看他们给她们买的礼物。
“虽然我真的很看不上三伯母,但是她有时候说的话要不是场合不对,我都想给她鼓掌!”温宁十分调皮的开了这个头,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我愿称三伯母为咱们温家第一勇士,想来你们应该十分赞同我!”
“你们说咱们娘娘,真的不愧是人老成精,要是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咱们的事情,我是没脸出现在这里了,她居然还能在这里摆起长辈的谱,真是……”
“其实单单说起来,娘娘这种人不管是搁在哪里,都是有智慧的人。”这是温静的观点,果然,她的话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这话怎么说?”接话的是谢丛修,因为他们两个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们觉得三伯父很不要脸,那么难的光景还在咱们家蹭吃蹭喝的,要是个男人就应该自己动手给自己妻儿过上好日子对吧!”
“那是当然,大丈夫顶天立地,既然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就得给他们负责啊!要是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干什么要娶妻生子?这不是平白拖累人家吗?”
“但是你们觉得三伯母过得很不开心吗?相反,她过得比谁都肆意。”温静说道。
“不然说三伯母也真的是有点运道在里面的,按理说她又懒又馋不是咱们娘娘的首选儿媳,但是人家就是有本事。”温宁回答道。
“其实最关键的并不是娘娘更不是咱妈或者是三伯母,最关键的是娘娘的两个儿子。咱妈要说起来比三伯母哪里都强了不少,论能干,她一个人吊打十个三伯母,论会说,你们也知道咱妈骂人时候的那一套说辞是多厉害,但是她每次都被三伯母压着一头。”
“其实问题就出在咱爸身上了,他是个愚孝的,拉着全家人为他的想法受罪买单,娘娘握住了咱爸,咱妈又是好面子的,自然不能让咱爸被外人数落看笑话,但是三伯呢?咱妈那时候明里暗里挤兑了他多少次,他还不是厚着脸皮来了。”
温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别看咱们一直骂三伯臭不要脸的,但是人家把好处全得了,在那个年代,被骂上两句就有饭吃,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更何况咱们都是背地里悄悄说,人家也根本听不到,真是可恶!想想就好气哦!”
“背后说人坏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咱们千万别这样做了,不过你说的对,咱们家的人就是太直了,大哥二哥马上就要摆摊做生意了,到时候遇到的事情会更多,一定会有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这就十分考验人的应变能力了,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温旭笑着摸了摸温静的脑袋:“我就说平时不怎么背后发表意见的静静怎么这么突然开始分析起这个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你就放心吧,大哥二哥都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我们有谢同学帮忙,一定没有什么问题的!”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谢学长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帮你们啊,你们还是要自己解决问题,锻炼随机应变的能力。”温宁现在最崇拜的就是谢丛修了,所以说出来的话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偶像。
若是寻常人家没准就开始往一些乱七八糟的上面去想,但是温家几个兄弟姐妹都特别了解对方,知道两个人都没有这个意思。
且不说温宁,就说谢丛修,他们知道这个人是个好人,不管是性格还是其他都是很不错的人,但是有的男人他当兄弟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做不好一个丈夫。
在温阳看来,他对谢丛修的评价就是四个字:智近乎妖。这种人打好交道是件好事,但是和他做夫妻,有时候真的需要心大的人才行。
温宁有自己的追求,这么多年,她虽然不是什么天赋型学生,但是硬是将勤能补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温阳知道妹妹的心意,也知道她的理想,所以,他不愿意说一些让妹妹都不喜欢的话。
他们这边说说笑笑很是愉悦,那一边客厅里,就不像现在这么温馨了。
老太太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看自己这个榆木一样的儿子,她来是为了尽可能修复和两个孙子的关系。
但是出师未捷,对方一看到她就躲得远远的,虽然借口找的很像样,但是在场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具体是咋回事儿。
“要我说,你们就是太惯着孩子了,幸亏今天来的都是自家人,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背后怎么说呢!”老太太一贯在温建国面前爱拿乔,现在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忍不住开始了都。
杨翠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孩子一路奔波回来,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车,本来就累的不行,吃那么大一桌子菜,可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孩子们,本来我们吃的好好的,总会有那些不长眼的人过来,孩子们本来就已经挺劳累的了,都是一家人嘛,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就是了,再怎么着急跟他们说话,也不在这一时半时。”
老太太怎么能够听不出来杨翠兰的言外之意呢?她的意思是不长眼的人,不仅包括刚刚生气离开的于红月,还有她这个硬是要过来看所谓录取通知书的祖母。
“倒是我想差了,人老了,上了岁数了,基本上今天晚上睡着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醒过来,做什么事情就着急了点儿,这么天大的喜事儿,我哪能坐的住呀!我恨不得现在上山告诉你爹他们,咱们家有多么出息的孙子啊!”老太太见拿乔不成,改成迂回战术了。
温建国听了,果然挺感动:“妈,我知道您是高兴!我们也高兴,但是这录取通知书他到都到了,他肯定不会跑啊,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们天天都挺操心您的,好在,那都是之前的事儿了,我看您最近面色红润,看来是我哥把你照顾的挺好,您吃饭了没呀?”
老太太还以为她的说法管了用呢,眼瞅着天色都黑了,她中午吃的挺好,晚上尽量也不想多吃,因为她可是听到温静和杨翠兰说,让他们晚上少吃点对身体好,以前是家里没有吃不上饭,所以有一顿的时候就拼命的吃,现在日子过好了,当然得讲究身体健康了呀!
“我都这么大岁数啦!你哥前两天带我去医院检查检查了,大夫说让我晚上少吃点儿,平时吃饭也清淡点,眼看着都到了这个点儿了,我也不想吃了,赶紧看看我孙子的录取通知书长啥样。”
温建国把老太太搀扶到炕上,然后将两份录取通知书都递给了她:“这俩小子都报了一个地方的大学,两个人想着兄弟两个能够互相帮持,之前老二还说,他可能有点儿悬上这个学校的话,没想到祖宗保佑啊,两个人都上去了。”
“既然您不想吃了,那就明天一大早起来热一热,我明天一大早起来就把车套好,然后把您送回去。”温建国像是在拉家常一样说着明天的安排。
他又不是傻子,没了老太太做搅屎棍儿,家里的日子别提过得多轻松了。
之前是他脑子有坑,连带着家里人一起受苦受累,后来他经过一次次的事情,早就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了,别人是真心是假意他也能看明白了。
他知道老太太被于红月架着过得不咋地,但是他并不愿意再把这个祖宗请回来,他们一家刚过上两天安生日子,他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娘娘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是听懂了,但是他不愿意像以前那样委屈他的家人了,反正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傻的,那就当不知道听不懂算了。
人活着啊,有时候就是看谁脸皮厚,看谁能豁得出去啊。
“老四,我今天这么晚过来就为了和我那两个孙子说说话,你居然想赶我走?”老太太捂着胸口,差点就要流眼泪了。
“妈,你就是爱多心,我们啥时候说过要赶你走的话了啊!你想住着啥时候不是住啊,我还能不让您来?”
“就是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那俩小子去C市进货去了,弄了一大堆东西准备卖钱,明天我一大早得赶着车把他们送过去,而且他们一去不知道几点回来,孩子考上大学了这么大的喜事儿,咱们家离得近消息传得快,但是翠兰家里也得知道知道啊,毕竟是孩子的外公外婆,所以明天翠兰也不在家。”
“那两个女娃呢?她们总得在家吧?我听说她们现在还在放假呢!”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想随随便便把我打发了。
“是她们俩确实不用去上学,但是你也知道两个女娃和她们两个哥哥关系好的不得了,明天也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帮忙的呀!我也不是说不想让你来住,但是这两天家里事儿确实很多,一个人住这里,我们出去了也不放心呀!”
“再说了,他们两个忙完这一阵儿就歇下来了,离开学的时间还早着呢,到时候你想看,我把他们拉过去,让你天天看个够,看到你烦都行!”
第75章 于红月说着说着就哭了
温建国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管怎么看,都是他在理,你作为长辈,孩子对你一片孝心,你总不能弃之不顾吧?把你送回去,并不是嫌你在这里,虽然本质上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人家表面上漂亮话说的好呀,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们都不在,你一个老太太容易出点儿什么毛病,老太太知道自己为拗不过这么多人的心意,只能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你们说他们要去卖东西卖什么东西?”老太太问道。
“你不是说你一直可心疼你这两个孙子了吗?他们去南下进货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知道啊!”这话居然不是出自杨春兰的口,而是温建国,他看起来像是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但是老太太心里猛地一颤。
“瞧你说的,我肯定疼着两个孙子啊,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上了年纪了,今天早上还记得的事儿,转头就忘了,嗯哼!我只知道他们是出去了我还以为是学校里有,我还以为是学校里有什么事情呢,没想到胆子这么大!你们可得给孩子好好教育教育,这么危险的活也少干。”
“我们家那两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是有自己主意的人,那个时候不想念书了,我跟他妈就差拿棍子上去打了,也没见两个人服软,就是在静静面前,他们可能还乖一点儿。”
“这次他们说家里面为了供他们上学,花了不少钱,再加上这么多年,地里也不太景气,这两个孩子心疼我和他妈,拿着自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去了一趟南面儿,你就饭桌上那个,你也见了他们认识的朋友,明天他们就一起去摆摊看能不能赚点儿钱。”
“当倒爷有什么前途啊!只有好好读书才是正道。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饭,揭不开锅了,要两个孩子出去,为了生计赚钱?要我说就是你们两个当大人的不上心。”
“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呀,孩子本来就有这种想拼,想闯的打算,我们作为父母的,只能尽可能的支持他们了。再说了,国家早就提倡开放,现在下海做生意的人数不胜数呢,咱们孩子学习好,但是也不能把他教成个书呆子,我觉得让他们出去见识见识,哪怕是亏了钱了,也是社会给他的一种财富就当是交了学费,上了一堂课了,我觉得这种带来的改变其实是很大的。也很正面的,我和他妈都挺支持的。”
“你们两个人就是糊涂啊!那个小子看起来就天生反骨,现在虽然日子都过的好起来了,但是随随便便就在别人家里住,也不是什么事儿。再说了,咱们家里还有女孩子呢,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你们明天赶紧想个办法把他打发了!咱们家的孩子就跟那种学习比较好的孩子来往。”老太太还当她是一家之主的时候呢,都开始想越过温建国和杨翠兰两夫妻,把手伸到孙子辈儿上了。
“我们可都是开明的家长,孩子们交友我们都不管的,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再说了,咱们家往上数十八代或者是比十八代更多,那些祖宗也都是一个字儿都不识的人,现在就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咱们就开始眼睛朝着天看,看不起其他人了?”
“咱们这里的那些人就说跟温阳和温旭他们俩同龄的,有几个是完完整整读完小学的?他们不管将来做了大官也好,干了什么也好,这里都是他们的根,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
“再说了,人家那孩子根本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我们回来也了解了情况,人家在温阳温旭他们俩去南方那边儿的时候,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帮助,甚至他们俩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都仰赖于人家,说的严重点儿,人家就是咱们老温家的救命分人过来,别说是住在咱家了,就是要我把房子送给他,我都可以。”
老太太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一直木讷的温建国一直在跟她唱反调。
“老四啊,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你居然敢这么跟你亲娘说话?是不是你觉得有了两个宝贝儿子,你就可以在咱们家横着走了?我告诉你,那都不能够!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越过我去。”老太太可能也心急了,因为她现在基本上把两头都得罪了,虽然老三那边儿不会把她真的扔下不管,但是如果她又回去的话,一定要看着于红月的脸色行事。
本来以为自己这个老四是好难捏的,结果她发现一切都有点儿脱离掌控了。
“妈,您都说什么话呢?一个家里面最重要的是相互商量着来,每个人作为家里面的一员,他的意见都是很宝贵的,也是值得我们去倾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我在他们那个岁数,我已经娶妻生子了,所以我们不能把他们当作我们手中的一个工具来用,什么叫做我们想越过你去?我从来没有这种样的想法。”
“你想要的我如果能力做得到我一定会尽量满足你,因为你生下了我,养大了我,但是我的孩子们,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不会因为你生了我,就要求我的孩子们也来像我一样,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因为这是我的责任,我不可以把他们推卸给我的下一代。”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们也都这么大岁数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要问,家长才能决定的小孩子了,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咱们一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就可以了,你非要把所有的事情挑明,你非要让家里所有的人都听你的,你非要所有的人的事情,你都要掺上一脚,我不知道这种样的生活会让你感受多么愉快,但是你不觉得这样一家人说话都要拐七八九十个弯,很累吗?”
老太太没想到有一天把这层窗户纸戳破的,不是自己一直以为是心腹大患的于红月,也不是自己疼爱了一辈子,始终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的温建军,而是那个自己以为已经完全掌控了他的温建国。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些话都是别人教给她的儿子温建国的,而想了半天,她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杨翠兰。
“老四媳妇,你如果对我有意见,你可以明着告诉我,你不用拐弯抹角的借着我儿子的口来训我!我这麽些年虽然在你们家吃了喝了,但是我把他养大,他们就应该给我养老,我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是有道理的,我作为婆婆,没有很磋磨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意见这么大。”
杨翠兰现在还一脸懵逼呢!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各种准备,毕竟一直跟着这么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她被欺负了一次,两次之后,也总会要长点记性的。
结果没想到,今天这个猪队友变成了神队友,甚至一个人solo了全场,她都不敢相信,说出那话的人居然是她一直特别愚孝,一直不懂变通的枕边人。
结果她还在瓜田里上蹿下跳,化身陈不知道该从何吃起的猹的时候,她被老太太拉进了这个瓜田里。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什么事情都往我自己身上扯?
“妈!这些话根本就没有人教我,你看我媳妇儿的样子,她是能说出这种有程度的话来?这么些年,我的几个孩子一直在学习,我也耳濡目染,虽然我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也不像你们那一代人,多么热爱集体,为了她可以奋不顾身,哪怕我之前有这种热血的想法,我现在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我真的已经干不动了,我能做的只是为我这个国家培养一些人才,我两个儿子都考上大学了,我觉得我对这个国家是有贡献的。”
“那既然我已经实现了我最崇高的理想,我就应该想一想其他的事情,一直说你把我们拉扯大,很不容易,我一直都觉得是这样子的,所以你说什么我都做什么,当初听了你的话,可以在那么难的情况下接济我三哥,说实话,对于这件事情,我是不后悔的,因为我们俩同父同母的兄弟,他有困难了,我不帮他,那我就畜生不如。”
“但是我后来想啊,其实并不是我在帮他,我媳妇,我家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在帮他,帮他本身也是为了情义,所以这么些年,我从来不说这话,但是妈,你扪心自问我真的有对不起你们的吗?”
“你已经掌控了我的人生,这是我认为我这辈子做的最最失败的事情,就是作为一个大男人,对于你们,我很有担当,但是对于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十分亏欠。所以今天哪怕是咱们娘俩,最后撕破脸皮了,我也要跟你说明白,我的孩子将来可不是在地里面种田的那种,当然也确实有,人家那教授也在种田,但是那就是孩子的选择,我现在管不着。我知道你来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是真心觉得你这个孙子上了大学给你长脸了,你来为他庆贺,我特别欢迎你,但是如果你是想借着控制我来控制你孙子,甚至想利用他们,再去给老三他们做些什么事情的话,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