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直接让邮递员捎给别金海就行。
韩慕阳就领她去厢房,韩奶奶已经收拾出来专门给他当仓库用。
林妍每样挑了两本。
韩慕阳顺手拿了一个过年装酒的礼品袋给她装书。
他们先把书送回姥娘家,拿上报纸卷的剪纸一起去大队部那里堵邮递员。
半小时不到邮递员就来了。
林妍先买一个大信封把姥娘的作品小心地放进去,封好口,正要买邮票呢,邮递员看她寄给文化局的,就说不用了,他直接捎过去就行。
他们镇上有好几个邮递员,只有他可以去县邮局,别的都算他的下线。
说完寄信的事儿,林妍就问前些天是不是有自己的信。
邮递员笑道:“我记得呢,第一封从市里来的,第二封是从省里来的。”
他天天送信当然不可能专门给人记有什么信,而是因为林妍的信是从报社和杂志社过来的,他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韩慕阳:“您把信送到办公室了?”
邮递员:“对啊。”
林妍:“可信被人偷了,估计里面有随信寄送的钱。”
到底什么原因被偷,里面有没有钱,林妍也只是猜测。如果说有钱,那大队干部和邮递员也会更重视。
邮递员哎呀一声,“这事儿闹的,你们大队拿了信也不登记,都是乱哄哄各自去找,保不齐谁看见就给拿走了。”
韩慕阳问清楚了时间,那一天什么时候送的,当时大队谁在。
邮递员说了几个熟人,韩会计和刘书记是在的。
乡下大队办公室也没什么人,顶多就是书记村长会计出纳之类的,没几个人,但是过去耍的人不少,平时老少爷们儿的可不少呢。
邮递员记性好一些,他回顾了一下,“我想起来了,有个打扮很刺眼的,头上抹了三斤油,也没什么太阳还戴着个大墨镜,夹克里面穿着个花褂子,忒难看了。”
韩会计:“那不是……高大泉他们?”
柳书记也说是他。
既然书记和会计都有印象,邮递员也说出他的特征,就算没有确凿看见他拿了,那么基本也可以指认是他。
毕竟办公室的人不可能为这点钱偷信,都是在职的,犯不上。
其他村民常来常往的,虽然人多,可这抽屉里平时也有几十上百的钱,那也从来没丢过,更不可能去偷信。
那八成就是高大泉了。
韩慕阳出了个主意,不用先质问高大泉,直接把他娘和妹妹叫来问。
当娘的都关注儿子,尤其高大泉这种抖擞的,他娘的眼睛不可能不盯着他,七岁的女孩子也喜欢盯着哥哥姐姐。
韩慕阳提供了思路,柳书记让人把那娘俩叫来问问。
高大泉他娘下意识就否认:“不可能的,我们大泉是本分人,从来不偷东西。”
韩会计板着脸:“大泉娘,孩子犯了错,咱们当家长的要尽可能帮他们改正,而不是包庇。”他那邮递员以及自己的判断说了一下,“那天就他一个外人,除了他别人不会拿。”
高大泉娘使劲摇头,一个劲地否认,“你们也没看见他拿,怎么就能赖他呢?”
柳书记不高兴了:“大泉娘你可想清楚,我们是有一定的根据才这样说的。那信里有钱,如果让警察查出来,那就是盗窃罪了。”
高大泉娘一下子紧张了,却还是低声道:“那……我也没看见他拿回去啊。”
韩慕阳悄悄把小姑娘哄出去,拿出一毛钱,“你说实话,这钱就给你。”
小姑娘立刻眼馋得很,“我哥拿了两封信回去,说是女朋友写给他的什么书,还管我娘要了二十块钱,说谈女朋友的用。”
韩慕阳把两毛钱给她,又拿出一块来,“你哥哥把信扔了吗?”
小姑娘摇头,小声道:“藏在他的箱子里呢。”
韩慕阳:“你能回去拿过来吗?”
小姑娘立刻就跑了。
高大泉娘不承认自己儿子偷信,只说不知道,借口自己家里有活儿就急匆匆走了。
韩会计就带着韩慕阳和林妍去找高大泉,他不出门的话就在谁家里打扑克,一找一个准儿。
高大泉正跟人打牌呢,嘴里叼着烟,几个人抽得屋里烟雾缭绕呛人得很。
他们看到韩会计都愣了一下,主人家忙笑着招呼,“会计叔儿,你咋来了呢?”
韩会计指指高大泉,“大泉儿,你前些天是不是从大队部错拿了两封信?”
高大泉闻言神经一紧张,却张口就否认,“爷爷,你可不能张口就赖我啊,我没事拿人家信干嘛?”
韩慕阳冷冷道:“那信里有钱。”
高大泉瞅着他,一副被污蔑受伤的架势气道:“你小子别血口喷人啊,你都没看见你就敢说我偷钱,你是不是找……”
韩会计哼了一声,“大泉儿你可别耍混啊,这是我侄子。”
高大泉就开始喊冤枉,大声闹着,“你们这是欺负人啊,平白地就跑来说我偷信偷钱,就算我那天去过大队部怎么啦,去过就一定偷东西啦?”
韩慕阳:“你要觉得冤枉,那我们就报警,等警察来了不用几分钟就能查出来,你就错过认错的机会。”
高大泉梗着脖子不承认,好吆喝着韩家欺负人,诬赖他偷钱。
他这么一吆喝,搞得周围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他指着林妍,气道:“我说表姑,你瞧不上我就瞧不上我,我也没非逼着你怎么着,你怎么还陷害人打击报复呢?”
林妍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高大泉自己哭诉起来了,他7月初的时候曾经委婉地跟林妍表达过好感,她没答应,他也就没再提这茬,怎么隔了这么些天又来报复他?
他这么一说,林妍慢慢地倒是想起来了。
这个高大泉不务正业,没考上高中,家里拿钱让他上了体育班。
可他没有多大的体育特长,就是去混个机会的,因为体育生高考文化课很低,他父母希望他能考个中专、专科什么的。
高一还好,暑假就勾搭上社会分子,高三更是变本加厉地折腾。
为了讨好那一帮的大哥,打架、调戏妇女、盗窃之类的都是常事,甚至被逼着勾搭女同学出去给大哥当女朋友。他娘跪着求他别和混子们混了,可他已经回不了头,被那一群混子裹挟着参与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儿,进出派出所那是家常便饭。
后来那个大哥策划绑架杀害孩童、强J女学生什么的,团伙被端掉的时候,高大泉被陷害是主谋。
如果不是市公安局派人来核实,他就被定为主谋判死刑了,最后也坐了六年牢,出来整个人都废了。
他有案底进城找不到工作,还娶不到媳妇,他爹娘愁白了头发。
最后他奶奶在北边公路出车祸死了,人家赔偿二十万,他拿这钱去云南高价“娶”了个媳妇过来。
很多人都知道他奶奶是故意被撞死讹钱,给孙子赚钱讨媳妇的。
这货之前就调戏过林妍,林妍没搭理他,前世读高中的时候,他好几次堵着林妍要给她介绍男朋友,估计就是那什么狗屁大哥。
原本林妍记不清了,重生回来大脑年轻加上被这货一提醒居然都想起来了。
韩慕阳看她脸色越来越沉,便以为高大泉调戏过林妍,当即一脚就把高大泉踹翻在地,膝盖一曲就把高大泉顶在地上动不了。
高大泉大声叫唤,“欺负人啦,欺负人啦!”
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体育生,居然没来得及还手就被韩慕阳踹倒了,既没面子又被踹得很疼。
“哎呀,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打人呢?”有邻居帮着高大泉说话。
韩慕阳:“等他调戏你闺女,你也这么大度就行。”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他们倒是不高兴了。
很快,柳书记带着那两封信过来,骂高大泉:“你这个混账东西,就给你爹娘丢人现眼。”
高大泉看到信脸色一下子变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柳书记找了他娘,他娘扛不住吓唬就把他的信拿出来了。
韩慕阳用桌上的一个苍蝇拍扇他的脸,“疼么?”
高大泉挣扎不动,恨恨地瞪着他,“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柳书记骂道:“你不认错还让人家等着,怕你啊?你为啥偷人家信?”
高大泉瞅了林妍一眼,他被林妍拒绝以后心里不满,倒是也没再为难她,毕竟都是一个村的闹到家长上门就不好了。那天他看到林妍的信,想也没想就偷了,原想拆开看完就丢回去,可等看完以后他改变主意了,把信藏起来让林妍干着急。
林妍快速扫了一眼信,确认信里没有钱。
韩慕阳听说信里没钱,反而更气,把高大泉的手臂往上一扭,疼得他杀猪般叫唤。
韩会计:“阳阳,算了,信拿回来就行。里面也没钱,下不为例吧。”
韩慕阳冷哼,若是里面有钱,那他就是见财起意,可里面没钱他还偷,那就是针对林妍故意报复。
他敢恶意报复林妍,韩慕阳就不想轻饶他,但是他也没做太过分的事儿,韩慕阳也不能怎么他。
韩慕阳起身,又踢了他一脚,挑衅道:“再敢骚扰林妍就打断你的手,不服气尽管来找我。”
高大泉听着他怎么那么希望自己去找他麻烦?
拿到信林妍跟柳书记和韩会计等人道谢。
柳书记从小姑娘手里拿过信的时候已经浏览了一遍,惊讶得不行,可从来没想到村里还有人能给报社投稿还被录用拿到稿费的呢。林妍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他笑微微的,“妍妍,了不得啊,大作家啊。”
林妍登时就尴尬了。
很多人不懂分寸,总是过分恭维夸张,让人不自己地尴尬。
她解释道:“就给报纸投了一个小文章,侥幸录用了。”
柳书记:“我看着是三篇文章吧?了不起啊!”他竖起大拇指,恨不得去大喇叭上吆喝宣传一下,让人家知道村里出了一个作家,虽然林妍不是自己村的,但是在这里长大的也算。
林妍忙道:“没有没有,我投了好些篇,就中了这三个,侥幸而已。”
她可不想让人给戴上大作家的高帽子。
她只想闷声发财,不想宣扬得人尽皆知,尤其不想让爹娘、大舅妈二舅妈三姑父等人知道。
要是由着柳书记帮她吹牛,投三篇中三篇,别人不知道创作的辛苦和艰难,只以为一天能写不少字那肯定可以赚很多钱。她这样稀释一下中稿率,就给人一个投稿不容易赚钱的印象,毕竟写了好几个月投了好些篇才中三篇,这也不怎么赚钱啊。
不怎么赚钱,也不会成为八卦新闻,没有闲聊的价值,那就不会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