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季芫按照惯例去了陶萌萌家。
这个学期以来,在季芫的帮助下陶萌萌的成绩进步不少,早就离开了排行最末的放牛班,在第二十班稳定下来。
陶妈妈因此对于季芫非常的喜爱,周末只要季芫来了家里,她就可以放心去自己的餐厅里忙生意了,再不用花心思请什么家庭教师。可以说,陶妈妈的心里对季芫是百分之两百的放心。
月考的最后一科考完之后,陶萌萌就来实验班的门外等季芫了。
季芫随便收拾了几本书往书包里一塞,就跟着陶萌萌一起回家去了。
公交站上等公交的时候,季芫问陶萌萌:“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陶萌萌回答:“老样子了。我们班不像你们班,一个个的都是精英,每次考试都是看不见硝烟的厮杀,我们班啊,只要卷子能写完一大半,差不多就得了。”
二十班虽然比二十五班在数字上考前一些,可是班里的学生整体上还是全年级的末等水平。很多时候,从二十分提升到五十分没啥难度,但是从九十分提升到一百分就很不容易了。
这也是为什么陶萌萌努力一下就能从二十五班前进的二十班,而季芫坐在实验班里却时刻都不敢松懈。
陶妈妈晚上又在餐厅忙,据陶萌萌说她家的餐厅最近连开两家连锁,她爸妈最近都忙得不行,经常深夜才回来。
回到家后,陶萌萌先是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告一下自己已经从学校回来了。陶妈妈交代了陶萌萌几句话后就让她把手机给季芫。
季芫拿过手机后,陶妈妈的声音立即就温和下来,全然不似刚才对陶萌萌的严厉。
“季芫啊,萌萌的功课就要请你多用点时间了。等会儿阿姨让人给你们送晚饭回去。你们呆在家里好好写作业就好。想喝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告诉阿姨,阿姨明天给你们买……”
季芫耐心听完陶妈妈的话,保证了会看着陶萌萌写作业之后这才挂了电话。
陶萌萌抱着她的娃娃玩偶坐在沙发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电视机里的偶像剧上。这一集还有十分钟就要唱片尾曲,她很是后悔自己没能早二十分钟回家。
季芫考了三天的试,现在感觉很累了,她在陶萌萌卧室里躺了下来,准备好好睡一觉。陶萌萌的床比季芫家里的那张硬木板小床不知道舒服多少倍,每个周末季芫来陶萌萌家,很大的一方面就是来补觉。
季芫在陶萌萌家补觉加蹭饭,比她回自己的那个冷清清的家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季芫这一觉睡得极沉。梦里还梦到了自己前生的奶奶。暑假里和奶奶一起坐在门前的葡萄架下讲古老的民间故事,天空上面的星子一颗一颗的,特别明亮。
正做着梦呢,突然被陶萌萌推醒。
“喂,季芫!快醒醒!醒醒啊!”陶萌萌的小肥手拧着季芫的脸。
季芫迷迷糊糊醒来,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环境后,忍不住问:“萌萌,怎么了?你妈让人给我们送饭了?”
陶萌萌笑了起来:“你怎么比我还爱吃啊。饭等会儿才送到。是你的电话响了啊。”
我的电话?季芫这才留意到房间里响着的手机铃声。忙下了床来四处找手机。
手机的来电显示是叶知秋。季芫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叶知秋一开口就是:“季芫,阿崇今晚要出事,你快来看看他吧。”
第89章 猫耳胡同
季芫一听这话,脑袋嗡得一声响,整个人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你说什么?历崇屿他怎么了?”
“你先过来看看他吧。他就在那家叫‘相思’的饭馆里面,好像你以前也去过。”叶知秋报了历崇屿此刻的所在。
季芫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过去。”
季芫挂了电话,来不及去洗手间洗脸,就这么顶着睡乱的头发除了门。
陶萌萌刚才在听到季芫讲电话时提到过历崇屿,还想问问她历崇屿出了什么事,可看她一副急赶着去投胎的样子就不敢多问了,提着季芫的书包追了出去:“喂!书包带上啊,不然你怎么打车!”
季芫一拍脑袋,自己真是急昏头了,匆忙折回来提了书包,匆忙下楼去。
季芫一路赶到“相思”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相思里面的大堂,基本上客满,一桌桌的美味,各种食物香气扑鼻而来。
季芫放学去到陶萌萌家后就开始睡觉,醒来就赶来了这里,之前的那顿饭还是中午在学校食堂吃的清淡寡油的土豆丝,这会儿走在“相思”里面,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可是她现在哪还有心思惦记吃的。
她找到以前历崇屿带她吃过饭的那个包厢,包厢的门从里面锁着。
季芫使劲的拧了拧门把手,拧不开。她拍着门,用力喊:“历崇屿!你在不在里面!”
门内没有回应。
季芫想起来叶知秋在电话里说的,阿崇今天要出事。心里突然就慌了起来。也顾不上拍门了,直接叫了个服务生过来:“你,想办法把这个锁给踹了!”
那服务生吓得直摇头:“不行,不行!踹坏了要加倍赔偿的。”
季芫一把推开他。你不敢,那我自己来。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真就撞开了门板。
包厢里面满是酒气。
历崇屿的确在这个包厢里,他坐在墙角,手里提着个酒瓶,整个人已经醉死过去。
季芫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喊着:“历崇屿,醒醒!你怎么样?”
历崇屿依旧昏迷,即便是这样醉倒,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浓浓忧伤,也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喝了多少酒,脸色非常的不好。
季芫看了眼他身边的那些歪歪倒倒的酒瓶,一颗心越发的揪紧,难怪了叶知秋说他今天要出事,他到底是发什么疯,竟然喝了这么多的酒,还真当自己铁打了的,难道不知道这样喝会酒精中毒?
季芫原是想找人帮忙的,可一想到刚才那个服务生畏首畏尾的样子,顿时就决定自己来,她扯起他一条胳膊,吃力的将他架了起来。
拖着他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季芫忽然想起来这家“相思”好像是他和他的几个哥们儿合资开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他的哪个哥们儿在这里坐班。难道看着他这么醉倒都不管?这都什么狐朋狗友啊!
季芫不敢拖延,准备送他去医院。他这样人事不省,千万不要酒精中毒才好。
从“相思”的大门出来,季芫叫了出租车,先是吃力的将历崇屿弄上车,然后自己上车,扶着醉得倒在车座起不来的历崇屿,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
出租司机应了一声,启动车子。
这个时候醉得人事不省的历崇屿突然嘟囔了一句:“不去医院……”
季芫没听清楚,将耳朵凑了过去问他:“你刚说什么?”
“不去……医院……”历崇屿微不可闻的重复了一遍。
他不想去医院,这下季芫犯难了。她一个小女生,带着个醉汉,不去医院还能去哪里?
去酒店?别扯了!莫说她已经和他分手了,就是没分手也不可能和他去酒店。
送他回家?也不成啊,她老妈在他家做保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老妈撞见自己和他这么厮混在一起,那还了得?
出租司机的车子已经开出一段距离了。季芫不得不当机立断,给司机说:“司机。我们不去医院了,你送我们去猫耳胡同就好。”
猫耳胡同,就是她家住着的那片陈旧的城中村的名字。名字和那条胡同其实挺贴切的,胡同狭窄幽深,曲折往复,可不就像耳洞一般。
季芫给人做保姆,没有雇主的许可,很难有时间回家。所以这个时候反倒是她家那个小屋最为清静。
而且,季芫觉得历崇屿能说出“不去医院”四个字,应该还没真的醉死,至少一部分神智还是清新的,也就是说她不用花那个冤枉钱送他去医院做检查了。
出租车在H市霓虹闪耀的大街上穿行。
季芫看着车窗外的霓虹,暗暗的道,就这样吧。先把他弄回家,等他醒酒了再送他离开。
他醉成那样,叶知秋又把电话打到自己的手机上,自己总不能袖手不管吧?季芫一边扶着醉着的历崇屿,一边在心里默默给带他回家找理由。完全忘了当初是谁接到叶知秋的电话后什么不管的跑出去。
车子终于到了目的地。季芫很是肉疼的付了车钱。
不知道是不是在车里坐了几十分钟,历崇屿的酒略略醒了一些,季芫扶着他下车的时候,他可以借着季芫的搀扶略略的挪动脚步了。比之前在“相思”的时候的死态好了不少。
如此,季芫更加的确定了他没有酒精中毒。
幸好他可以自己走路,哪怕腿仍是飘着的也好过完全的人事不省,不然这大晚上的她要哪里叫人来抬他?
季芫扶着历崇屿进了她家的门之后,开了灯,将他安置到沙发上,然后去厨房里找了抹布和水盆略略清洁了一下房间。
房子几天不住人就会落灰,何况她和老妈都已经接连几个星期没回来了。不打扫一下还真就没法住人。
季芫将自己的那张木板小床上的被罩床单都换成干净的,然后扶着历崇屿让他在床上躺下来休息,醒酒。她自己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开始做卫生。
第90章 净身出户
做完了卫生之后,季芫是真的很饿了。
本来晚饭就没吃,又花费那么多的力气把历崇屿这个大男生弄回家,后来又把家里几个房间的卫生打扫了一遍,这样的深夜时分,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在厨房里面翻了好久,一包泡面都没有翻到。顿时深感生活无望。烧了壶开水,准备喝水充饥,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出门去觅食。
等待水开的时候,季芫给叶知秋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历崇屿暂时无恙,明天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叶知秋很快回了短信,对季芫说:“他家出了点事,可以的话多收留他几天。”
季芫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叶知秋设计了,叶知秋故意让她和历崇屿接近的意图这样明显,她今天晚上出门的时候竟然没发现!
历崇屿醉了酒,就算他爸妈不管,其他的亲人也不管他吗?他姥姥姥爷总该管的吧?怎么就轮到她来献爱心了?
这么一想,季芫也懒得和叶知秋聊短信了。守在厨房里,专心等水开。
好不容易水开了,季芫倒了杯水,接了半盆冷水浸了,好不容易等到水变温了,正准备喝水饱肚子。突然小厨房斜对面的小卧室里传来历崇屿迷迷糊糊的声音:“水……喝水……”
季芫算是服了,合着她天生就该做他的使唤丫头,她好不容易才冷好的水啊!自己都饿得要虚脱了。
醉了酒的人都很容易口渴,看着历崇屿迷迷糊糊伸手在床边找水的样子,季芫终于还是走上前去,将手里的水杯递到他嘴边。
历崇屿就着季芫的手将水喝了个一干二净,喝完后仍觉不解渴似得,迷迷糊糊的舔了舔嘴唇。
季芫无奈,只得再去倒水。
如此,她好不容易烧好的开心,系数都被他喝了下去。她不得不重新烧水。
最后季芫累得够呛,也不想喝水了,躺在沙发上直接入睡。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原本打算天一亮就出去觅食的,结果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升得老高了。
季芫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突然警醒起来。历崇屿他现在怎么样了!
季芫匆忙朝着小卧室走去,走了一半,便看到历崇屿从她家的那个狭小又简陋的洗手间里出来。脸上有水,且带着点点的惺忪,应该也是刚醒来不久。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季芫问他。
他不答反问:“这是你家?”
季芫点头:“是啊,你昨天喝醉了,人事不省的,我不知道该送你去哪里,就带你回我家了。”
历崇屿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走到客厅的那张小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