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芮破涕为笑,“谢谢外公。”
祝弘森见不得这破孩子哭,转开了目光,也转了话头:“得了,别忘了自己姓什么就行。还有,这次台湾的丧事你可别出岔子,不许给我丢脸。”
“我保证!”
许芮用力点了点头,就差赌咒发誓了,“如果我出岔子了我就……”
“许芮,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
“不过,外公……”
“嗯?”
“丢脸是不可能丢脸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您丢脸,还要给您挣脸!您等着瞧吧,等以后啊,我就是参天大树,就像您现在罩着我一样的罩着您。”
许芮追了上去,发下了宏愿。
祝弘森头也没回,说话话一如既往的像人欠他钱,却带着一丝笑音。
“哼,口气倒不小。”
“那是,也不瞧瞧谁遗传的嘛……哟疼!疼!”
次日一早,许芮便坐着自己的小粉机,带着秘书助理保镖们一行人,飞往了台北。
飞行中几个小时,她也没闲着,而是听Amy介绍丧家的成员背景,还有本地丧事习俗流程。
逝者曾老是外公的同辈人,也是个传奇人物,虽然只看现在的产业和生意范围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这个老人在当地却有德高望重,和政界过从甚密,是某个领域的“精神领袖”。
而这个领域,在内陆是不允许存在的。
许芮手里也有份更详细的资料,就和看传奇故事似的,津津有味:“现在倒是洗白了,高科技公司、传媒,哟,连废弃物回收都做,哈哈!也够多元化的。”
第248章 防盗…
许芮比起同龄人来说,也算见多识广,但是比起真正的见多识广,还有一定距离。
比如对社团、XX组、XX帮之类的东西,她就了解得极少了。
毕竟,许芮做正经生意的,她全家都做正经生意的,所以外公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呢?
周秘书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港澳台这边的情形不一样,如果是单纯的地痞流氓,很难自发地组织成规模、形成帮派。像曾老这样有组织、有规模的,其实有些老乡会的性质,比如美国的爱尔兰,意大利的西西里,还有香港的潮州帮、客家人之类的……”
听上去倒是不明觉厉,可那也是黑的啊。
许芮若有所思,不过不真的感受一下,接受了红旗教育的人,还真难体会这种文化差异。
不过有一点没错,特殊行业,还得警醒着点儿,免得在这种日子犯了人忌讳。
许芮一脸严肃,各种黑帮片的精(血)彩(腥)画面在眼前闪过。
周秘书又怕吓着了她,安慰道:“也不用担心,当地的警政署刻意选在告别式前三天,进行了大扫黑,现场也有警察盯着,出不了乱子,就当普通丧礼就行。”
许芮一点也没被安慰到,需要几百个警察盯着的,能是普通丧礼吗?
当天上午,飞机降落在桃园国际机场。
和以往不同,这次小粉机里装的人更满,不仅有许芮自己的人,还多了几个外公安排的人。
有秘书有随从。
治丧委员会也专门安排了人来接,几台黑色的宾士车,司机和代表都是黑色西装。虽然保镖们也大多这么穿,但是他们穿起来的气质完全不一样,透着一股子不好惹的味道。
不过见到许芮一行人时,还是很恭敬,将他们请上了车。
“祝小姐,您一路辛苦了。”
“应该的。”
许芮上车才发现除了这几辆黑车,后面还跟着一台警车“保驾护航”,这还只是个开始。
灵堂所在地的警车更多,当然警察也更多。
不过最多的还是穿着黑西服的人,密密麻麻,乌压压起码有数千人。他们两旁一字排开,整齐划一的冲进入的宾客车辆鞠躬,场面十分宏大。
有小弟拉开车门,许芮从车上下来,不时还听到队伍中的带头大哥不断喝斥,“香烟丢掉,槟榔吐掉,都注意自己服装,要就要做个称头的兄弟!”
……连丧礼的气氛,都那么不好惹。
参加告别式的主要是帮派人士,以及政商代表,分批乘车到场,宾客不少来自日本、香港。
灵堂占地很广,放满各地角头及政界人士送来的花圈及洋酒塔,灵堂内更是挂满民间及政界挽联,有不少眼熟的名字。足见曾老在生时多有能量。
还以曾老的生前照片搭配白纱,布置成了围墙,在大批警力层层围绕下,素雅之外,更多的是紧张气氛。媒体们的镁光灯更是没停过。
许芮穿着过膝黑裙,头发挽起,佩戴一串珍珠项链,颗颗圆润,反射着晶莹的流光。即使看上去庄重肃穆,没有过多修饰,也将容貌衬托得白皙润泽。
她出现时,其实引起了媒体人群的骚动。
里面不乏娱乐圈的记者,这种丧事常有些明星艺人出席,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会看到S小姐!
“真的是S小姐吗?”
“我的天啊,我没看错吧?”
事实上,他们也不大可能看错,都是火眼金睛的人,何况S小姐虽然不是明星艺人,却比普通的明星艺人知名,更是一群明星艺人的老板。
当然,最重要的是《明星美少女》的热度赛高,港台地区的拥趸为数众多。
即使有些人不认识S小姐,没看过直播综艺,也不关注热卖电影上出品人的名字,那也看过S小姐在第一期节目的亮眼表现。
“S小姐怎么回来,她难道认识曾家的人?”
“不会吧,她这么年轻,会不会是代表长辈来的?”
“代表祝家来吗?不可能吧,那曾老够有面子的,竟然和祝弘森有交往吗。”
横跨海峡,一个在内陆一个在台湾,一个是华人富豪,一个是江湖地位极高的帮派大佬。
哪个角度都是新闻。
记者们当然不满足于猜测,他们悄悄在花圈挽联里搜寻,试图找到“祝弘森”的名字。不过令他们失望了,靠前的挽联落款上,只有一个姓祝的,连S小姐的名字都没有。
大家很是奇怪,“人都来了,不可能挽联都没一副吧?”
“不是有个姓祝的吗?”
“S小姐不姓祝啊,她是外孙女,好像姓许,叫许芮。”
“对了,那个挽联上,好像也是祝什么芮,祝子芮!对,祝子芮。”
“都有个芮字,这也太巧了吧,会有什么关系吗?”
记者不仅跑得快,联想能力也十分丰富,很快就将两个名字联系起来,发现了华点。
“不会就是一个人吧?”
“不可能,不是外孙女吗,怎么会姓祝,而且名字都对不上。”
“是啊,那个人只是长得像吧,是S小姐的表姐妹吧。”
“我不可能认错,你看这个图,她身边那个女保镖,总不可能连保镖都长这么像吧?”
几个人和照片一对比,还真无话可说了,连胳膊上的疤位置都差不多。
显然,S小姐是不可能认错的,那这个名字就值得玩味了,足够出条夺人眼球的新闻。
“所以这才是真名吗?”
“是啊,把外孙女姓都改了,还进了祝氏的董事会,这完全是接班人的节奏啊。”
……
是不是接班人的节奏,许芮不知道,不过她更不知道,只是参加场丧礼,就连名字都曝光了。
而且还夹杂着一场乌龙。
只能怪这场丧礼太隆重,太多人眼睛盯着。
许芮神情肃穆的鞠躬及上香后,也终于见到了曾家的人,曾夫人和曾家的几个儿子。
曾夫人保养得很好,是个富态的中年女人,几个儿子看上去倒是挺大了,最小的儿子却很小。
曾夫人是后妻,接待许芮的是曾家长子,曾清书。
他比小舅舅年长,名字斯文,人也斯文,看不出是什么家族出身,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可是握手的时候,许芮却能感觉到他掌心右上方的茧子,位于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她以前不知道,后来观察过陈蓉的手,也有一样的有茧子。那是握枪的位置。
像是怕许芮记不住人,周秘书和Amy都在她身侧悄声提醒,事实上这真是多虑了。
别说许芮打点了全副精神,就是社交这种事,一通百通,她很是落落大方。
她和曾家人问好,代外公致以哀思,还和这位斯文的曾叔叔寒暄了几句,毕竟是故交的关系。
“其实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记得那是在马场,我爸的马输了,祝叔叔拉了头马。你那时候还小,非要骑到马上去,你外公不放心,是我抱你上去的。一眨眼,有十年了。”
“是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许芮自然很难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不过见过她记得她的人还真不少,那时候外公把她挂裤腰带上不成?
不光她吐槽,曾清书也吐槽了件事,“虽然过去那么久,不过你的名字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那边奠仪来,名字都誊错,我也一眼看了出来,赶紧让人改了回去。”
“誊错?”
“写错了个字,下面办事的不仔细,简体繁体可能搞昏了头。幸好我记得很清楚是祝子芮,祝叔叔那时候芮芮芮芮的喊,没想到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
“曾叔叔有心了。”
其实曾清书不说,许芮都快忘了外公还有叫她“芮芮”的时候了。
好像她记忆里留下的,就是外公冷着脸喊“许芮”的时候,无法想象他开口闭口喊芮芮的样子。就像邻家老爷爷。
那还是外公么?
许芮难以置信,又莫名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这可不是笑的场合,当心被人用眼神杀死。
公祭虽有些紧张气氛,却进行得有条不紊。
据说已经事先演练过两次,帮会还在各路口安排疏导人员,没有给公众与警方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