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可以帮她丈夫扫清什么障碍,让她丈夫晋升一步,到时候她就是功臣,她丈夫必然对她改观,她那岌岌可危的婚姻也就有了一线生机。
而吕国豪最大的障碍是谁?
九州不知道,毕竟他不清楚部队这边的恩恩怨怨,但他知道,吕国豪原本是住在这边大院的,这边的朝向好,规格也是按照高级军官的规格来的,每一个朝向的屋子,都比其他大院多了两间。
而吕国豪搬去的对面,明显低了一个等级。
那么是谁的到来让吕国豪被迫搬去了对面?
是葛长征!这算不算障碍?
当然算。
可九州又觉得,只从住宅上着眼的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毕竟很多男人不是很在乎这个,他们更在乎的是事业。
那事业上葛长征是吕国豪的障碍吗?
他们两个,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官,定位根本就不冲突。
这么一来障碍一说便站不住脚了。
九州想到这里,院子里传来了邹宁笑呵呵的声音:“行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去看看小刘。”
说着邹宁就往刘冬妮那边去了。
毕竟刘冬妮也怀孕了,邹宁关心了华念君却不问候刘冬妮说不过去。
这么一看,好像邹宁已经不再受离婚风波的影响,成了个交际花一般的副政委夫人了。
可她这么热心,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睦邻友好吗?
九州越想越头疼,索性不想了。
他果然只揣测得明白自家姐姐的心思,对于其他的女人他真是一窍不通。
他ᴶˢᴳᴮᴮ的厨艺算不上多好,在厨房忙着做午饭的时候,周聪吭哧吭哧跑了过来,见他一手捧着个书一手抄着炒菜铲子,赶紧过来把铲子抢走:“我来我来,你烧锅吧。”
“嗯?你会做饭?”九州惊呆了,不会吧,周聪真的为了一口吃的逼自己学会了做饭?奇迹啊!
周聪气鼓鼓地看着他:“怎么?不行?我跟你说,要不是我家老三踹了我几脚,我才懒得过来帮你做饭。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厨艺不好啊,刚学了几道菜,味道一般般。”
“哦,熟的就行。”九州对吃的没有什么追求,饿不死就行。
他喜欢吃的是书,精神食粮比什么都管用。
所以他很配合地去灶膛那边坐下了,一边添柴,一边在空气里比划着经络的走向,琢磨着下针的位置。
周聪时不时瞄他一眼,忽然有些不高兴:“你可真会偷懒,我家老三还说怕你一个看三个孩子忙不过来呢,结果你倒好,一个没看,只顾着看书了。”
“没办法,我姐姐姐夫人缘太好,大院里的邻居都抢着带他们的孩子呢。”九州没抬头,差点把袖子给燎了。
赶紧甩了甩手上的火星子,拉了拉风箱,继续比划。
周聪气得无话可说:“那我等会就去跟我家老三说,说你根本不用我帮忙,也不会忙到饿死。”
“行啊。”九州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张嘴敷衍着答应就是。
周聪无奈,赌气一般用力翻炒着锅里的菜,却越炒越觉得不对劲。
他忽然打断了九州:“哎,我说,你知不知道这口锅多久没有刮过锅灰了?我瞧着这火不够来劲儿啊。”
“哦,那我真不知道,要不你等会把锅起开看看?”九州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毕竟他的注意力都在书上。
不过周聪这么一说,他还真察觉到了不对。
但是哪有把菜炒到一半盛出来刮锅灰的道理,索性炒完再说吧。
今天做的是芋头炖大骨,需要大火烧开,所以对火力的要求很高,这就导致,这哥俩折腾了个把多小时,才把大骨炖烂了。
盛起来一看,果然锅灰厚得跟什么似的。
周聪虽然看着不学无术,但是铲锅灰还是在行的。
刚铲了一下子,就被院子里撒欢的小杰看到了,吭哧吭哧跑过来要帮忙。
周聪无奈,拿了吧小铁铲给他:“轻点哦。”
小杰信誓旦旦:“好!”
然后咔的一下,给锅铲了个大窟窿。
周聪的脸刷的一下黑了,吓得小杰丢了铲子躲到了九州身后:“小舅舅,大葱伯伯好可怕。”
“大……大葱伯伯?谁叫你这么喊我的?”周聪服了,这什么孩子,怎么胡乱给长辈起诨名呢?
小杰攥着九州的衣摆,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爸爸教的。”
好……好吧……
周聪沉默了,要是别人教的他还能抗议一下,老三教的嘛……老三不踹他就是好的了,他可没有胆子去反抗。
老三害我不浅啊!
大葱伯伯叹了口气,举着锅看了看漏光的地方:“等着,我去找天朗补一补再回来。你们不准偷吃啊,我辛辛苦苦做的。”
九州跟小杰同时点头,舅甥两个信誓旦旦:“放心吧。”
放心吧,等你一走就吃。
大葱伯伯并不知道后半句是什么,扛着锅骑着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安静得不像话。
他懵了,到了屋里一看,好家伙,那么一大锅芋头炖大骨,全给他吃完了,就留了两根没啃干净的骨头给他。
呜呜呜,周聪一边抓起大骨,啃着最后那点肉渣子,一边痛骂九州是个没良心的。
正伤心呢,眼前便多了一个碗,碗里飘着碧绿的葱花。
九州淡淡地看着他:“你再骂这碗也不给你了。”
“别别别,你当我放屁。”周聪没想到九州给他留了饭菜,顿时眼前一亮,他赶紧抱着碗不让九州端走。
刚吃了两口,发现九州又端了一碗爆炒田螺,一碗虾婆饼过来。
唔,好吃。
这么一算,他也不亏。
周聪边吃边问:“你用里面那口大锅做的?”
“嗯,那锅太大了,废柴,但是总比没有的好。”九州只能将就了一下,这里的土灶都是一大一小两口锅,外面的锅炒菜做饭,里面的锅一般用来烧水煮粥。
烧水量大管够,煮粥不怕外溢。
所以平时做饭炒菜一般不用里面的锅。
周聪越吃越香,尤其是那虾婆饼,他还是头一次吃,他好奇问了问做法,乐了:“原来是跟你姐学的啊,回头你也教教我呗。”
“没空。”九州说完就进屋看书去了,小杰跟英招都在午睡,蕾蕾还在刘冬妮那边。
盛夏的午后,时光悠闲而惬意。
人一惬意,就容易胡思乱想,九州在藤椅上躺下,把书盖在脸上,又在琢磨邹宁到底在东奔西走地做什么。
这一想,就睡着了。
后来还是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吵醒的。
九州赶紧把书收起来,跳下藤椅出去看了眼,这一看,九州愣住了。
这个女人长得好有书卷气啊。
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土布花衬衫,挎着一只军绿色的帆布包,站在门口,嘴角噙着笑,安静温婉,简直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就是气色太差了,好像那种劳作不休的苦出身。
这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九州愣怔了好半天才开口。
不过,第一次见面就说人家有病很不礼貌,所以九州没提这事,而是好奇地问了一声:“你找谁?”
“你好,我是李旦娃的养女,我听说她来岛上支援建设了,所以想过来看看她。带路的哨兵跟我说这里是岛上最高长官的住址,所以我过来问问,我母亲在哪间屋,我怎么没找着她呢?”李巾帼礼貌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对了,我叫李巾帼,巾帼英雄的巾帼。目前嫁在连城,刚刚收到消息我就赶来了。”
“你认错地方了,这里确实是岛东最高戍守长官的住址,但这位长官是个叫周中擎的旅长,并不是你母亲李旦娃。”九州知道她说的李旦娃是谁。
这是55年授勋时唯一的女将军,大名李贞。
但是,她并不是岛上的最高长官。
李巾帼很是意外,她回头看着院子外头,已经看不到带她过来的哨兵了,她很有些气馁:“那么请问,我母亲是住在这附近吗?”
“我不知道,这里是我姐姐姐夫的家。我可以带你去问问我姐夫,啊,对了,我姐夫就是我跟你说的周旅长。”九州瞧着小杰他们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去把周聪叫醒,叮嘱了一番,这才领着李巾帼往外走去。
“你从哪收到的消息?我只知道,目前负责军工厂建设的是个男同志,级别也不是很高,只是一个工兵团的团长,他这几天都跟我姐夫在东奔西走地选地方。”九州说着,在前面路口东转,往校场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姐夫现在在哪里忙,总之,我先带你去找岛东上能说上话的人。”
李巾帼点点头,跟在九州身后,一路小跑。
她很健谈,九州问什么说什么。
两人交谈了一路,九州得到了这么几个信息:她是李贞战友的遗孤,从小都是李贞养大的,所以跟李贞姓。
她的养父叫甘泗淇,是她养母的第三任丈夫,养父母并没有亲生子女,但她还有很多的兄弟姐妹,都是这对夫妻收养的。
其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像她这样成家立业了,年纪小的还在上学。
九州不觉肃然起劲,收养战友的遗孤是件很值得尊敬的事情。
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
到了前面校场,九州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喊了一声,张临渊好奇回头,一看来的是九州,赶紧丢下手下的兵跑了过来了。
他擦了把汗,打量了一眼九州身边的女人,随即看向九州:“什么事?”
“张营长,她说她是李贞少将的养女,来找李少将的,可是我没听说岛上有少将过来啊。”九州开门见山,说话的时候发现张临渊气色很差,望闻问切四个环节,第一环就能看出来张临渊身体出问题了。
他琢磨着,等晚上也帮张临渊把把脉吧,这会儿人多倒是不太合适。
张临渊恍然:“原来是这样,是有这么回事。”
这还是他从秦瀚的电报里得到的消息,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李少将应该还在路上,这位同志消息倒是挺快,请问是谁跟你说的?”
这很重要,因为这年头消息传递的速度不快,能赶在人到之前就知道的,起码有内部的渠道。
李巾帼倒是不介意张临渊这么问她,毕竟她的消息确实太灵通了,她翻开自己的挎包,找出一份电报:“我大哥在北京,他给我发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