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肥完种子也准备好了, 选种的工作也十分重要, 村里都是自己育种,乔茗茗觉得村里的种子也挺不错,米饭吃着柔软而有弹性,饭香十足,还特别蓬松,凉了之后也不会有夹生的口感。
产量也算不错,可见村里在育种这项工作上是下了大功夫的。
之后的工作就是农民们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的工作了。
比如说育秧,再比如说插秧。
于是宁渝从种植水稻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为啥呢?
这人也是个停不下来的性格,他又瞄准了种果树这件事。
这天,夫妻俩在收拾两间小房间。
两张床铺已经打完且晾完,除此之外,每间房间还分别打了一个衣柜与书桌,后来又各做了两张椅子,这些早就放进了房间中。
上周,也把墙壁给粉刷了一下。
原本早就该让衡衡住进去的,但临时想粉刷墙壁,便又拖了拖。
如今呢,将里头扫了扫擦一擦。床上垫上一层稻草垫,一层被褥,一层床单,最后将被子铺上去,衡衡就能睡进去了。
衡衡特别满意他的小房间,蹬飞脚上的鞋子,迫不及待地跑到床上去。
床铺靠着墙壁,墙壁上还有小窗户,小窗户外和主屋的床边小窗户一样,外头都是绿油油的菜园。
窗户边还有一丛丛姹紫嫣红的花,衡衡高兴得都要蹦起来。
“妈妈,我要做些陶泥,做老虎做兔子,然后放在这个小窗台上陪我!”
乔茗茗大手一挥同意了:“行,让你爸去给你找土吧!”
衡衡就又缠上他爸爸。
然而他爸爸这会儿在隔壁的房间里坐着,好似在思考什么大事。
乔茗茗去洗了洗手,就见衡衡又被他爹给糊弄出来了,拿着小铁铲和小木桶,撒腿去院子外挖土。
她奇怪,进门问他:“咋啦,想什么呢?”
宁渝拉她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犹豫道:“昨日善文发来电报,说老师已经确定要来绵山的农科院了,项目地点就在屏北县。”
乔茗茗惊喜:“这是好事儿啊!”
宁渝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么一看,老师往后想必要绵山市里和咱们屏北这里两地跑。”
乔茗茗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恍然大悟:“所以老师在屏北县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农科院肯定是有分配宿舍的,但乔茗茗却是也知道,往后老师一年的时间里得有半年都得住在屏北县。
宁渝说他当年做项目的时候也是这样,去了个陌生的地方,都是跟村里借房子住。甚至忙的时候直接就住在果园旁边,想洗个澡上都不甚方便。
乔茗茗挠挠头:“定好在屏北县哪里了吗,老师要工作了,你呢。”
宁渝:“在虎山,我怕是要等老师来了绵山后才能去报道。”
虎山啊,虎山离上阳村确实很近。
虎山中有个果园,当年那里产的橙子就是贡品,如今这几年倒是没怎么听虎山有产多少橙子。
这个山也有趣,归属于整整四个村子,也就是说四个村子都有份。
所以呢,总会有点摩擦。
闹得凶的那里面,你去人家地盘上砍柴火都不成,更别说下套撵兔子了。
乔茗茗估摸着或许就是因为意见不统一,所以才一直没开发和发展起来。
要不然重开果园,把里头的树好好拾掇拾掇,哪里不比总因为几根柴火争来得强。
可是农村嘛抢地抢水都是常有的事儿,就是上阳村和黄庄有时候都会因为水吵起来呢。
宁渝就说:“往后那块地就会划分给院里,你不是说想吃橙子吗,估计今年就能吃到。”
乔茗茗笑了笑:“去!你这话,搞得我很馋嘴似的。”
可是一想到酸甜多汁的橙子,乔茗茗嘴里的口水也忍不住在分泌了呀。
她赶紧岔开话题:“可是光靠走路去虎山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要不从哪里搞辆自行车?”
宁渝也有这个想法。
他想了想:“于明估计能收到几辆废旧的,我看看能不能凑齐一整辆好的。”
自行车坏了也能修,就不信好几辆的零件凑不出一辆能用的来。
这样不必多少钱,更不会打眼。
就是往后有得忙活了,村里估计会有不少人也去寻摸废旧自行车请他帮忙修。
话说回来,老师要来,住哪儿?
宁渝第一反应是家里,但家里不大,有茗茗在肯定不方便。
而且这个项目肯定不止他们师徒二人,往后要找老师商量事情进进出出的,茗茗怕是也不习惯?
可老师身体不好,让他一个人住远远的宁渝又不放心,最好就住在村里。
乔茗茗看他跟看傻子似的,说:“这问题给村里解决啊。你就把你老师要来的事儿一说,我相信村里肯定鼓掌欢迎。”
你一个当学生的都捣鼓出那么多花样,又是稻田养鱼又是家养菌菇的,在村里人看来,那老师该有多厉害?
宁渝一拍脑袋,笑笑:“是我傻了。”
他一直想的是自己盖,但目前家里也没这个能力盖座大房子。
说完,吃了午饭宁渝就去村里找程会计。这会儿程会计又在周主任家,今天周主任有在家,两人在说事儿。
宁渝来了,把事情一说,两人立即同意。
村里不缺地不缺砖头,都不要说旧屋子,就是新屋子也能盖出来让人家住。
宁渝道:“估计不止我老师一人,怕是会有六七人。”
程会计大腿一拍:“那怕什么,多多益善!就是来十六七个,咱们村也愿意。”
他思索片刻说:“照你这么说应该是长期住的,每回来少说也得住上几周甚至一两个月。这样的话,住在礼堂就有点不方便了。”
“哎!要不然把知青院旁边的空地整整!”程会计手又一拍,朗声说,“那里清净,旁边也是知识分子,有话题聊。另外一边还是村小,也得让那些个调皮娃娃好好沾沾文气,别整天都上窜下跳的,闹腾得没边了!”
这话很对,周主任点点头。
于是几人商量了一下时间,把动土时间定在了月末。
月末也没几天了啊,今天3月25,也就是说没两天就要动土了。
周主任抽着烟道:“最近还没那么忙,下个月中旬才真正要忙起来了。”
而且月底估计会休上两天,为啥呢?
要选举了呗。
说完话,宁渝回到家中。
他对乔茗茗道:“估计就是志斌叔了,刚刚在叔他家里时,听他说不少人的意愿都是志斌叔。”
乔茗茗抬眸:“这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宁渝:“不到最后一刻谁敢肯定呢?”
说完他又凑过去,见她手里拿着一叠报纸就问,“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把这段时间的报纸翻出来了?”
乔茗茗低头继续看,说:“能干啥,找消息嘛。”
别说,报纸上真能透露出不少事。
比如说谁恢复职位了,谁又平反了,对比一下记忆里之后一两年发生的事儿,就会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聪明者,怕是早能从报纸中嗅到不同的味道。
不过乔茗茗不是看这个,她找的是广交会的消息。
她还想去梨花村打听打听,梨花村的木雕柜子就有选入广交会。
乔茗茗轻蹙着眉,拿着笔又在报纸上画了一个圆圈。
终于把几叠报纸都给看完了,再次注意看了看被圈起来的部分,乔茗茗望着窗外远处的青山,若有所思。
夜晚,星空闪耀。
衡衡今天洗澡时特意嘱咐他爹要给他洗得香喷喷的。
卫生间里的宁渝:“……”
“要不爸摘些花来给你泡澡?”
衡衡还真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还是算了吧,现在外面黑黢黢的,爸爸你出门太危险了。”
好家伙,感情是因为天黑才不摘花泡澡,要是这会儿天没黑,他还真要摘花泡澡。
宁渝抽了抽嘴角:“你知道贾宝玉吗?”
衡衡好奇仰头:“谁呀?爸爸的朋友吗?”
宁渝呵呵笑:“不知道就算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衡衡喜欢看三国,更喜欢看西游,如今甚至能自己拿着笔,根据两本书的内容自创连环画。
他在画画上有些天赋,画得真还不错。
可除了这两本书,他对水浒没甚兴趣,而红楼呢,更是不符合他的看书口味了。
这孩子目前的兴趣都在奇异故事上,前阵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白话夜雨秋灯录》,还缠着茗茗给他讲。
最近又开始问《三遂平妖传》,还好宁渝自小就看过这本书,要不然还真讲不出什么来给他听。
也是昨儿才晓得,原来都是多嘴的小弟给他嚷嚷的,茗茗晓得后就恨不得拿块抹布把小弟的嘴巴给塞上!
你多嘴,我受罪!
洗完澡,宁渝和衡衡一起出去。
乔茗茗听宁渝说了衡衡还想泡花瓣澡的事儿后笑得前扑后仰,特意把他抱怀里:“香喷喷的,完全不要再泡了。”
衡衡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乔茗茗捏捏他脸,“去吧,睡觉去吧,够香了,配得上你的新房间新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