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奶瓶洗洗,然后用开水烫,而几袋奶粉则用个小铁箱子装好放严实。
茗茗前几天奶水可不算足,只能掺和着奶粉一起喝。这两天倒是足了,于是每天冲泡的奶粉量渐渐减少。不过也不打算停,反正就这么多,哪天吃完就算了。
整理完卫生,宁渝开始做饭。
茗茗空间中的月子餐已经彻底告罄,在县城的时候有精心准备的月子餐吃哪里还能吃的进去食堂的饭菜?
于是乔茗茗只吃了一顿食堂,从此不管咋样都得吃存放在空间里的饭菜。
到了这时,两人前几个月充分囤积物资的优势终于体现出来。
乔茗茗趁着儿子在玩积木,从空间里拿出好些东西给宁渝。
宁渝拎着东西到厨房,起锅烧火,半个小时后便完成两菜一汤。
菜是茶树菇焖鸭和炒青菜。
青菜是县城里的集会上买的,这世上聪明者可不少,趁着这会儿各家菜园里的青菜还没种好前他们就想办法种好了,然后在赶集这天拉出来卖,生意十分不错,宁渝就买了不少。
而茶树菇是宁渝在山上找到的,上阳村有油茶树,自然不缺茶树菇。
宁渝甚至还准备等有空了去山上找些油茶树的枯干回来,尝试自己种些茶树菇。
鸭子呢,不是野鸭,是赶集上买的自家养的鸭,买了整整两只,这会儿只放了一只的四分之一去焖。
焖完的茶树菇焖鸭呈现诱人的颜色,配着嫩绿嫩绿的小青菜实在是馋人。
两道菜做完,砂锅里咕噜咕噜煮着的豆腐鱼汤也好了。
乔茗茗早就闻到香味儿,宁渝端着菜进门时就见他家茗茗跟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崽似的,头伸啊伸,差点没伸抽筋!
就说他闺女儿为啥在吃奶上特别的急躁和霸气,原来根在茗茗这。
乔茗茗不服:“这也能赖我?”
宁渝把屋门关了,防止冰凉的风吹进来:“不是赖你,只是在追根溯源。”
乔茗茗:……
为啥什么事都能被你说得如此正经有文化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还聚精会神玩积木,并且玩得忘乎所以的好大儿拉起来,洗洗手开始吃饭。
吃完晚饭,乔茗茗实在是受不了又回床上躺着,然而宁渝也不让她出门,于是她只能跟只产生刻板行为的动物园动物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
走~来~走~去……
忍忍,再忍忍。
这两个字跟吊在她眼前的胡萝卜似的,每天待在屋里的动力就是还有二十三天就要出月子啦!
乔茗茗苦着脸,哼哼唧唧地绕圈走,经过宁渝身边时锤他几下,“我简直太难了,都怪你都怪你!”
宁渝干脆放下手里的笔陪着她走。
也就是没人来,要是有外人看到,非得觉得这两夫妻得是对傻子!
傻子夫妻走到最后晕乎乎也乐呵呵了,一个上床喂奶,一个伏案写信。
宁渝要写信寄往首都,乔家肯定很担忧乔茗茗,早寄去一日他们就能放心一日。
屋内烛光熠熠,流淌着淡淡的温情。
小孩儿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不规律的,譬如现在,都要晚上八点了,她反倒睡醒,然后摆动着双手似乎很是精神奕奕。
“彰彰啊,你看啥啊?”
乔茗茗笑眯眯地点点她那十分具有弹性的脸颊,惹得小姑娘瞪着乌黑圆溜的眼睛,到处看啊看就是认不准方向。
衡衡听到妹妹的动静,赶忙从上床爬下来,扑到妹妹的另一侧惊喜说:“妹妹醒了?叫张张?为什么叫张张?”
乔茗茗总觉得他说的“彰”和自己说的彰有点不一样,于是就让宁渝把本子和笔先给她一下,在纸上写下“彰彰”二字。
衡衡瞪大眼睛:“妹妹的名字可真好看!”
乔茗茗美滋滋:“是吗?哎呀主要是妈妈我写字好看。”
真别说,这个“彰”字在纸上写下后越来越有韵味呢。
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得给妹妹想个小名呢?难不成直接叫彰彰?
宁渝点点头:“你想一个。”
乔茗茗苦恼,摸摸妹妹那光溜溜的脸蛋:“可是妈妈是个取名废呢。”
妹妹被妈妈摸得小手抓抓又张张,好似半点不知道她的小名权就在取名废的妈妈手中。
儿子的小名就是衡衡,乔茗茗心说闺女的小名就是彰彰其实也行吧!
宁渝:……
行啊,怎么不行。
就是这个小名想这么久,脑细胞废的是不是有点不值呢?
“彰彰,彰彰!”乔茗茗宣布:“这个就是你的小名了!”
她不偏不倚,哥哥妹妹的小名取得都是这么的粗暴!
彰彰听不懂,彰彰也记不住,彰彰精神会儿又困了。
已经养过一次小孩儿的乔茗茗对养小孩稍有心得,晓得这个阶段的孩子就是吃了睡,睡完拉,拉完继续吃的。
见她睡熟,乔茗茗把彰彰小心翼翼抱到她的小床上,然后自己也拉着被子躺下睡觉。
“唰唰唰”
宁渝还在写,写完信后又给衡衡写了几则故事,而后开始写今日份照顾月子日记和育儿日记。
他是位好丈夫,也是位好爸爸。
从衡衡出生开始到一周岁前,他几乎每天都要记育儿日记。
好不容易结束了吧,妹妹又来了。
哎,乔茗茗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爱给自己找事儿呢?
怀揣着这样的不解,乔茗茗进入睡眠,踏入梦乡之中。
比起她上辈子只有冬夏的城市,上阳村的春日可不算短暂。
从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二月开始,春就来了。
直到过完端午节,炎热的夏日才至。而端午节一般在六月份,在此之前温度都还算较为适宜。
今年的春节来得早,元宵早早的过完,代表着春节也已彻底结束。
经过雨水,过了惊蛰,来到春分。
春分,春水初生,春林初盛。
学过地理懂得点常识的人估计都晓得,从春分这日起,北半球也就是他们这儿的白昼即将长于黑夜了。
也就是说,上工的时间要长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呜呜呜呜,毫不惊喜,只有意外。乔茗茗出了月子就得上工,上工还被加上时长。
然而她干了几天下来,发现自己是真受不了了。
上工时不是她上着上着就心慌慌跑回家去看闺女,就是宁渝掐着时间点气喘吁吁、跟跑八百似的冲回家给闺女把尿。
小闺女儿是个才36天大的婴儿,既然不可能把她抱到田间地头和猪圈,就只能把她留在家里。
原本可以去找小朋友疯玩的衡衡也被留在家中,再让他看几天孩子,这个才不到四岁的孩子恐怕就能给孩子换尿布了!
哦天呐,乔茗茗都不敢想象这一幕。若真这样,他们当爸妈的也当得太失败了。
没道理孩子是你们生的,却要人家衡衡来带对不对。
于是乔茗茗这天傍晚来到周队长家,想找他提提自己能否减少些工作量的事儿。
今日的傍晚晚霞实在好看,周队长家就是特别好的观景地点,抬头就是漫天晚霞,还能看到晚霞之下的上阳湖。
水天一色,想必便是如此。
周队长家特别有烟火气,乔茗茗来时家里正在做晚饭。
小孩儿呢,就在院里跑跑跳跳,不过碍于有惯常严肃黑脸的爷爷在,他们可不敢吵闹。
乔茗茗来时,周队长也才回家没多久,正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本子,眉头微皱也不知在看什么。
“小乔啊,有啥事吗?”他问。
乔茗茗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表明了来意。
周队长听她说完,哎呀一声,一拍脑袋:“是我忙着忙着忙忘了!”
这段时间他爹被他亲妹妹接到隔壁兰花公社去住一段日子,而他又忙着公社主任选举的事,所以就没注意到乔茗茗和宁渝两人。
是了,其他人出了月子就能来上工,是因为家中都有人帮忙照顾。
不是老人,就是岁数大些的小孩。亦或者如程芸芸这种家里壮劳力多,可以留在家里专门做家务的小姑子。
像是乔茗茗和宁渝这种一对夫妻拖两娃,大娃三岁多二娃三十多天的组合全村真的找不出来另一对!
难怪,若这还要上工怎么受得了。
周队长也实在不缺乔茗茗这个每天最多只能拿两工分的劳力,于是道:“这样吧,你就把三头驴看着就成,在这方面我也不给你算工分了,直接抵了羊奶和人头粮成不成?”
乔茗茗大喜,忙点头:“成啊!”
这样她就可以待在家里了!
周队长笑笑:“你也别高兴,我对你还有另外安排。”
乔茗茗坐直身体,期待道:“您说。”
既然她都把困难摆出来了,周队长肯定不会安排那种需要上工的工作啦。
周队长:“山葵和油茶树都是你提出来的,我最近比较忙,恐怕没办法顾及到这一块,你能不能帮我安排安排。”
村民们去年年底才拿了一笔钱,晓得是因为乔茗茗的原因,再加上大伙或多或少都有点儿“大城市”和“文化人”的滤镜,所以由乔茗茗来安排大伙恐怕还真不会抵触。
她在这方面,甚至要比周平安还服众,至少大伙多拿到手里的钱是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