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要是买了,好像也能吃得下。
乔茗茗当时在首都里生活就是这样,附近有个老奶奶是川省的, 腌白菜腌萝卜都腌得不错,周围邻居总爱找她偷偷买些吃。
再说了, 往后的腌菜咸菜市场可真是大, 电商做得起飞。
反正乔茗茗上辈子考研的那段时间就是天天腌菜咸菜。主要也是累的慌, 煮个泡面配点腌菜咸菜就得了。
不过时间还远着,又没什么好配方,以后再说吧。
这里真是好地方,乔茗茗仔细观察后感慨。
山葵种植挺复杂,苗要先种六个月,之后再移植栽培到溪水之中。
溪水之中就是它绝佳的生长场所,它喜阴凉又喜湿,茂密的树林又给它提供了恰到好处的七分阴三分阳,所以移植后山葵长得很好。
唯一令乔茗茗难过的就是,若想拥有绝佳品质的山葵,就必须在18个月以后再收获呢。
她这种农事废,一直认为隔年就能收,还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到时候该怎么卖,直到宁渝憋笑憋到脸红后,乔茗茗才晓得她种的这种山葵必须要一年半甚至两年的时间才会长至最佳状态。
好吧,没关系。
她还有山柚油,她还能等。
山葵根茎是不能动,叶柄在这期间却可以收获两三回。
乔茗茗觉得时间太长有点可惜,试图要从山葵上找补,说:“咱们哪天来把叶柄给摘了,试试该怎么腌才好吃。”
几人都随她,看完龙虎窟,又去了山神庙和竹林边。
这两处地方也被整理出来了,并且山葵在月初那会儿就被周队长安排人移植到了溪流之中。
数目不算特别多,但种子不错环境不错,只要不发生什么大意外,到时候绝对能收获许多优质山葵。
看完,一行人下山。
乔茗茗本还想去油茶林瞧瞧,然而此时已到傍晚,在山上的人都扛着锄头往山下走。
从山路往下看,上阳村位于山谷的平野之中,而落日的余晖照耀着这片大地。
炊烟袅袅,家中饭菜等待着家人归来。
山下,旧牛棚。
宁渝简直是翘首以盼,生怕这姑娘玩嗨了错过最后的太阳。
“我有这么傻吗?”
乔茗茗回来后洗洗手说道。
宁渝这时才放心:“你平时是不傻,但我就是怕你犯傻。”
乔茗茗心说,我还总怕你犯倔呢。
夫妻俩你说一句我回一句,斗嘴斗得彰彰都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看。
日落月升,月隐星散。
第二日又是崭新的一天,时间便在日复一日中渐渐流逝。
转眼三月离去,四月来临。
程连虎去了隔壁省买树苗,程芸芸没坳过她父母最终没能跟去。
但这姑娘很伤心,在家消沉好多天,抗争无果后伤心得跑到旧牛棚里找乔茗茗抱着她痛哭流涕。
“小乔你说的才对,在家里得有钱有事儿干才有话语权。”
程芸芸边愤慨边这么说。
她在爹妈眼里还是个小孩儿呢,对于这种岁数的程芸芸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情,因为她是小孩儿就代表着她有很多事都不能做,很多意见都不被认可。
乔茗茗只负责点头,狠狠点头。
等程芸芸哭一场发泄完,乔茗茗认真问:“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程芸芸揪着衣角没说话。
在犹豫,在思考。
院子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两只母鸡在地上觅食而发出的咯咯咯声。
此时已进入四月份中旬,人间四月天,就是最舒适最美好的季节。
乔茗茗总爱抱着快两个月大的闺女儿坐在墙角屋檐下,宁渝做了张长椅子放在这儿,特别适合休闲和聊天。
每到这时,彰彰就会特别激动。
她爱来户外玩儿,只要在外头,就会时不时露出个无声的甜笑。
这会儿,气氛该是很低沉的。
然而彰彰忽地看着程芸芸展出个笑容来,惹得程芸芸破功跟着笑出声。
她踌躇几秒,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很笨什么都不会,又什么都学不好,只有做腌菜和咸菜这些好像会好些。”
边说着,边觑一眼乔茗茗的表情。
等看到乔茗茗脸上对此露出点儿兴趣后,就又渐渐欢快道:“所以我就在想,我做这些是不是也能赚钱。我没想像你和苹果那样做大生意,赚点小钱也是知足的。”
总之,她若是再继续躺平,等着村子富裕后带她富裕,她得被家里人管疯。
对自己的手艺,程芸芸其实挺有信心。
上辈子在家闲着没事儿干时,就总捣鼓这些东西。
因为她家小丫要去县里上学,县城中学是住宿制,学校饭菜不好吃她就会做些肉酱香菇酱和腌菜咸菜给她带去。
程芸芸是真下心思去研究过,有两年里每天都魔怔似的在研究。从小丫初中到高中,整整六年的时间,她每周都有给小丫做新鲜的这些菜让她带去学校。
小丫也说,她的每一任的舍友没有一个是不喜欢吃自家这些菜的。
程芸芸做的肉酱香菇酱酒糟鱼就不说了,这几种不是肉多就是油多,香得人就着气味就能吃下两碗饭。
像是腌萝卜腌辣椒腌芥菜酱黄瓜等等也特别受欢迎,她家小丫说自己在学校有许多朋友都得归功于妈妈做的菜。
用来配拌面还是白米饭都一绝。
前段时间乔茗茗在山上提起山葵叶柄能做腌菜,她回来后就试了试,果真就被她做了出来,尝着味道还不错呢。
程芸芸回想着这些事,眼中不禁生出熠熠光彩。
乔茗茗一拍椅子,鼓励道:“你这手艺很不错啊!只要做得好能赚钱,真能赚钱!”
君不见再过十年大名鼎鼎的老干妈就出现了吗,九十年代迅速量产闻名全国!
咱们也不说和人家大牌看齐,市场往后这么大,味道好哪里怕没生意呢。
再说了,就是如今你做些拎着去赶集市场上卖,没准也能挣那么好几元。
但程芸芸有点害怕:“我要是又失败了怎么办?”
她去年失败好几回,被人讲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姑娘的勇气好像都耗尽了。
乔茗茗想说我帮你,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不要怕,失败了也就是几罐子腌菜几颗咸菜不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阶段这件事程芸芸依靠自己的能力与家里人的帮助就能起步,并不需要她来帮。
乔茗茗从没想当救世主,更不会积极给自己揽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经历的事情,你这会儿帮她是为她好,可从长远看呢?
所幸程芸芸也只是来找乔茗茗要个肯定,她现在特别信任乔茗茗。
只要乔茗茗说这事儿可以做,她心里好像就不慌。
程芸芸怀揣着满满的信心回家,特意在晚上吃饭时对家里人宣布了这件事儿。
程母出乎意料地点头:“这才是姑娘家应该干的事,往后娘陪你做。也别怕,遇到事了娘帮你。”
程芸芸鼻头一酸,眼眶冒出点晶莹,很快又憋了回去。
她和她娘总有意见相悖的地方,但她娘在这种时候却又总是无条件地帮助她。
寻常人家,总是矛盾与温情并存。
人生百态,什么滋味都有,大约是这世界上最难研究懂研究透的东西吧。
气温渐升,太阳开始晒得地里劳作的人背上发疼。
四月上旬时村民们已把稻苗撒好了,如今五月正是插秧的时候。
村里耕地多,秧苗少说要插半个月,宁渝最近就面朝水田背朝天的忙碌。
他累得不行,但成绩斐然。
村里人都说宁渝瞧着白白嫩嫩,但今年干起活来半点不输村里的壮劳力。
乔茗茗心说,从前还能说一句白白嫩嫩,但现在她只收获了一位双面丈夫。
背上要比胸前更黑,滑稽得厉害,乔茗茗回回看他换衣服回回都得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月大的彰彰趴在床上抬起头,点啊点啊的,也跟着妈妈笑得哈喇子都流下来。
衡衡此时就拿着手帕给她擦:“哎,小妹你真不讲卫生。”
乔茗茗下意识转头。
“……”
忘了,她乔小妹如今没得当乔小妹了,小妹这个称呼成功被彰彰这小屁孩拿走。
因为首都来信中,她妈一口一个小妹,可说的都不是她乔茗茗。
信是二月就寄回去的,寄回首都后乔家一家子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没过多久,家里就寄了一堆东西给周队长家。估摸着是谢善文回去后告诉了乔家人宁渝与周队长的关系,家里人拿到地址后寄来。
寄的东西不算多,但心意满满,全是家里舍不得吃节省下来的。
有小米还有麦乳精,都是好东西。
而且大姐也快生了,她预产期在六月左右,乔茗茗竟然等到首都回信了才晓得!
她当即找村里人淘换了点儿山货,又搞了瓶花生油和好几袋的红薯粉精大米寄回去。
大姐夫虽然在食堂工作,但这年头城里物资靠分配,多少都有定量的,说起来还不如上阳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