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统领收到前方来信怒气冲天,一拳锤裂了板砖,后悔没能增派人手加固府中防卫。
“吕大统领,咱家这厢有礼了。”魏绍拽起一只襁褓提在眼前晃悠着,笑的疯癫。
他拔出一把刀,在襁褓上比划着:“大统领,依您看,咱家这第一刀该落在何处呢……”
“魏绍你敢!!!”吕大统领飞奔上城楼同他对峙。
“咱家一介阉人,没皮没脸的,有何不敢。”魏绍嗤笑了声,作势要将刀尖剜上那婴孩的心脏。
襁褓里“哇”的传出哭声,一旁的妇人哭得心碎,不住咒骂着魏绍。
“魏绍!!你给老子住手!”吕大统领怒喝一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魏绍挑眉,“想同大统领做一笔交易。你放咱家进去,事成之后,该你的好处一样也不会少。”
“你做梦!有陛下在,老子放你的人手入宫这叫谋逆!当诛九族!”
“陛下?”魏绍笑的荒唐,“陛下在哪?你告诉咱家,陛下他人在哪?”
“吕梁,咱家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陛下他被咱家困在山里了,里头布置好了陷阱。有咱家在,他独孤凛这辈子都别想出山。”
“老子凭什么相信你!”吕大统领怒目圆睁:“即便陛下不在,你的人也远远不是禁军的对手!”
“是啊,咱家的人的确比不得大统领您手下训练有素的禁军,可是……”
他转向阵前那一排面色如土的妇孺,又晃了晃手里的襁褓。
“吕梁,咱家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把城门给咱家打开,迟上一分,咱家便多杀一个人,第一个便先从你这位宝贝亲孙开始。”
“魏绍你不得好死!”吕大统领目眦欲裂。
“一。”魏绍不慌不忙地望着他。
“你有胆子和老子单挑!”
“二。”
“老子要宰了你……”
“三。”
三声落定,魏绍皱了皱眉头,满面歉疚:“真是抱歉,可怜的孩子,你的祖父不要你了,那便由咱家亲手送你小子上路。”
说着,他将那柄雪亮的匕首对准了婴孩心脏所在位置,狠命一扎——
“魏绍你他娘的给老子住手!!!”
吕梁声嘶力竭,与此同时,宫门轰然开启。
刀尖停在婴孩的脸上,他握着小拳头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
魏绍满意地笑了。
“小乖乖,你捡回了一条命。”他将襁褓交给身后的妇孺,朝吕梁冷笑了声:“吕大统领,早些开口不就是了吗,这局面何必闹得如此难看。”
吕梁冲出阵前,一把攥起魏绍的衣领,眼冒火星喘着粗气。
“你找死!”
“吕梁!”魏绍从容喝止了他,“现在开始,你当尊称咱家为大殿下。”
“你说什么?!”
两军愕然,鸦雀无声。
“我乃先帝长子独孤邵,从今日开始,便是你们的新一任君主了。”
魏绍扫了一眼攥住衣前的拳头,轻蔑地笑了。
“吕大统领,你就是这么对待陛下的么?”
“你效忠的只是独孤氏,而非独孤凛,现在你要做的是松开孤,随孤入宫听封!”
第114章 第 114 章 ◇
◎剧情线,狗子回宫◎
长秋宫。
“娘娘, 宫苑四周被禁军封死了,奴婢实在无法逃出去。”
小宫婢面色慌张,怀揣着密信去而复返。
“后苑那处暗门也被封上了?”容太后霍然睁开双眼。
“是……”小宫婢哆哆嗦嗦。
“岂有此理!”容太后怒从心起, 扬手扫落案上茶具。
“太后娘娘息怒……”身旁宫嬷当即蹲下身来收拾碎瓷。
“皇帝这孩子平日里看起来孤冷疏离, 也不与哀家来往。谁能料到背地里不声不响的竟将长秋宫里里外外控于掌中, 连暗门的所在都一清二楚!”
容太后胡乱地点了点头, 气得额侧太阳穴发痛:“好啊,好的很,哀家这是养了一头狼在身边!早知今日,当年还不如趁其尚在襁褓中直接将人掐死, 也好过扔了他去自生自灭,养狼为患二十年!”
“娘娘息怒, 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想办法同身处宫外的魏公公那方取得联系。”
“出去?呵,如何出去,你说的倒是轻巧!”容太后冷哼了声, 连连摇头。
“母后!”
一声尚存有几分少年稚气的声音唤的容太后倏然缓过来神。
“澄儿,你…你怎么来了!”容太后眉头紧锁, 一把攥住儿子的手。
“母后,儿子听闻宫变,担心母后安危, 故而自皇子所匆匆赶了来。好在长秋宫外的禁军没有拦着我, 通融了声便放我进殿来陪伴母后了。”
“荒唐!”容太后悔的咬牙切齿,“宫内的人想出宫尚且无法出去, 偏你个傻孩子还巴巴的送上门来!你叫母后说你什么好!”
“儿子这不是心忧母后嘛, 怎的到了母后嘴里偏要被叱上一句‘傻子’。”
独孤澄顺势坐在她身侧, 抬头扫了一圈殿内光景, 问道:“逆贼可捉住了?”
此言一出, 满殿宫人登时将头低低埋下,大气也不敢出。
“发生什么了?本王在问你们话,为何无一人敢答?”
独孤澄站起身来,抬手指向一名小宦官:“你,就你了,告诉本王,你为何哆嗦得这么厉害。”
小宦官哪敢答话,偷摸着抬起头,朝太后投去求救的眼神。
“你说话呀!”独孤澄急了,踹了他肥嘟嘟的身子一脚。
“澄儿,过来。”容太后清了清嗓子,好不尴尬。
“母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独孤澄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从他们心虚躲闪的面上寻到答案。
“逆贼是捉不住了,”容太后拽着他的手压在掌心里,焦虑不安的面容尽可能在小儿子面前呈现出慈善的一面:“你口中所说的逆贼,正是哀家。”
“今日这场宫变,由哀家起势。”
“母…母后……”
独孤澄面色陡然一白,挣开容太后的手,踉跄着朝后退去。
“澄儿,澄儿!”容太后受不了他那副看贼的眼神,心虚地抱怨了声,“你别这么看着哀家。”
“母后……”独孤澄眼眶中渐渐蓄出泪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母后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澄儿,你先冷静。”容太后皱眉,起身去牵他的手,“哀家这是在为你筹谋余生……”
“儿子不需要!”独孤澄甩开她伸过来的手,“母后,我们好不容易才能与皇兄团聚,你为何要这么对他。皇兄,你,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就如寻常人家的母子兄弟一般和睦相处不好吗?”
“和睦相处?呵,老十,这些年你不是不知道独孤凛他经历了些什么,而你与哀家又在这宫中享受着怎样优渥的生活。”
“可皇兄他没有怨恨母后您,他甚至在登基当日尊您为太后,这些母后难道看不到吗!”
“没有怨恨?”容太后嗤笑了声,“老十,哀家说你傻你还不愿意相信。二十年啊,这可是二十年!二十年的隔阂加筑在任何人身上,谁能不怨,谁能不恨!”
她走上前去蛮横地抓起独孤澄的手,拽着独孤澄将人一把摔在窗前:“你看看!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看清你那位好皇兄都做了些甚么!瞧见长秋宫四周驻守的禁军了吗?各各披坚执锐,严防死守,长秋宫连只苍蝇都出不去!这就是你心里敬仰的那位皇兄做的好事!他在干什么?他命禁军封锁了哀家的长秋宫!”
“母后!!”独孤澄盯着容太后渐趋癫狂的模样,跌跌撞撞扶着窗台自地上爬起来。
“难道不是您先行发动宫变的么!您若不生事端,皇兄又怎会不顾情面封锁长秋宫!”
他握住容太后的手,声泪齐下:“母后,儿臣无意皇位争夺,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辅佐皇兄。皇兄有帝王命,注定要执掌江山,可儿臣不同,儿臣没有胆量担起重任,只想陪在皇兄,陪在母后身边快意余生。”
“母后,儿臣求您了,您收手罢,不要再同皇兄起争执了,惹怒了皇兄,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你给哀家松手!”容太后勃然大怒,咬牙瞪着他,满眼写着恨铁不成钢。
“哀家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扶不起的阿斗!母后煞费心血为你铺路,你反倒同独孤凛亲近,全然不顾你我母子之情!”
“他是儿臣的兄长,是儿臣十余年未曾谋面的亲兄,母后,是我们亏欠他的……”
“他不是!”容太后情绪濒临崩溃,叱道:“他不是你的亲兄!”
独孤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母后……”他颤抖着唇去唤容太后,“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儿。”容太后仰面长叹了一口气,将独孤澄揽在怀里。
“我儿,你听母后说,独孤凛他与你并非一母同胞。他的生母,也是哀家的孪生姊妹,早在二十年前生下他后便去世了。”
“只有你,澄儿,只有你才是母后的孩子。”
“什么?”独孤澄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满目茫然:“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信。母后你可是容氏长房唯一的嫡女,哪来的孪生姊妹一说,父皇从来没有提起过……”
“先帝当然不知道。”容太后冷笑道,“他那具身体被丹药侵蚀了几十载,早就神志不清了,又哪里能分辨得出自己的枕边人。”
“就……就算这样,皇兄与我也连着独孤氏的血脉,他依然是我的皇兄,母后,皇兄的境遇已经够惨的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对待皇兄……”
“我呸!什么独孤氏的血脉!谁稀罕!”容太后满眼写满憎恶,垂下脸勉强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看起来甚是扭曲。
“我儿,你记住,你身上流淌着容氏的高贵血脉,哀家如今不惜代价为你铺路,你将来也要好生对待容家。”
“儿臣明白,儿臣会尊敬外祖,也会同容氏的堂兄堂妹交好,可是,您能否不要再逼着儿臣去登上那个力所不能及的位置,儿臣真的无法习得帝王权术,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逆子!”容太后情绪激动,一时克制不住抬掌甩了独孤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