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女人外出寻找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回来给李振邦分配。
物资充裕的李振邦大方了很多,见哪家实在撑不下去了,也会施舍一点,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外界一切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大成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了一天就带着妻子离开了祠堂,回自己家住去了。
留在祠堂里的村民都觉得他们是找死,但都不敢出去一步,生怕自己步了李甲和周雨璐的后尘。所以李大成夫妻在外面究竟死了没有,他们也不得而知。
原本的李家村虽说群体作案,但村内气氛倒还算是祥和。
可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心浮气躁,像是有股邪火憋在心里,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导致祠堂矛盾频发,气氛总是紧张而怪异,令人不安。
“嘶——”
女人才刚刚运完物资回来,挤到祠堂供桌附近的时候,腰侧被一只不知从哪伸出来的咸猪手狠狠捏了一把。
丈夫听到动静,又看到妻子捂着腰,强行撩起后发现腰间白皙的肌肤被捏得青紫,哪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扑了过去,跟那人打成一团。
这女人懦弱又胆小,还生不出儿子,自己确实是不想要了,但这也不是别人伸爪子的理由!
可能是天气燥,这几天总是邪火往上冒,几个人都打出了真火,拳拳到肉,连地上都慢慢溅上了血。
老村长一直待在供桌旁边,怀里鼓鼓囊囊的,手上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一直没怎么放开过。
这时候发现再不解围就要闹出人命了,他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捂着鼓鼓囊囊的胸口,杵着拐棍前去调解。
一开始引战的女人早就退到了一边,一双眼睛四处扫射,见老村长始终用手捂着胸口,一刻也没放下来,她的目光立刻紧紧盯在了那里。
“都别打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老村长在一旁急得要命,生怕闹出人命来。
被放大了负面情绪,打出了真火的男人们早就停不下来了。平日里他们还会听老村长的劝解,现在在怨气的影响下,简直恨不得连脑浆子都打出来。
老村长见劝解无果,只好颤颤巍巍迈着步子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试图将他带到战场之外,谁知那人打红了眼,根本不管不顾,反手狠狠一推,就将老村长推倒在地。
“砰——”的一声闷响,随着老村长的倒地,他藏在怀里的物事也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古朴的龟壳,上面刻满了玄妙的符文。
女人看不懂刻了什么,但是看到老村长大惊失色的眼神,她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在老村长扑过去之前,迅速从怀里掏出杯子,拧开盖子一把泼了过去。
一股恶臭席卷了整片空间,粪便将地上的龟壳糊的是严严实实的,甚至大半还淋到外面。
村民都是农村里呆惯了的,这点臭味不算什么,但看到老村长歪倒在地,像是受了伤的样子,犹如一盆凉水泼在头上,都找回了理智,停了下来。
老村长面色颓败,一脸惨淡地看着眼前已被污秽之物毁坏了的龟壳,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众人打架的时候李振邦压根儿就没在意,直到看见大哥倒在地上,他才推开周围的人群,奋力挤了过来,可是好像还是来不及了。
祠堂大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门外一股凉风拂过,将祠堂里的恶臭吹得干干净净。
不对劲!祠堂自有结界,怎么可能会有风吹进来?
李振邦的脖子越来越僵硬,那股凉风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再关注地上的大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祠堂大门。
“咯咯咯……”
开心的笑声似远似近,在整个空间里回响,周语真背着手出现在了祠堂外。
她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里面的村民,微微歪了歪头,缓步踏进了祠堂。
随着厉鬼一只脚迈进祠堂,不过轻轻一踏,一股剧烈的气流向众人袭去,让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们这几天过的好吗?想我了吗?”
厉鬼的声音温柔无比,却让不少人的牙齿都开始打颤。
“看来是不想我了。”
见没有人回答她,周语真眼睛微微眯起,笑着自说自话,“你们别害怕呀!都是一个村的,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只要你们陪我玩一个游戏就行!”
见眼前的厉鬼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凶戾,一个村民壮起胆子,结结巴巴问道:“什,什么游戏?”
“游戏的内容当然是杀人啦!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一家只杀一个,你们可以自行决定那个被杀的人是谁,我不挑的,我都听你们的意见。”
第50章
周语真说完上面的话,捂嘴一笑,眼神玩味地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所有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回避她的视线。
周语真原本是想附身在那女人的身上进来的,没想到作为阵眼的宝物十分霸道,哪怕她只分出了一丝灵识想要附身混进去,也没有成功,而是直接被弹了出来。
后来她只能请女人帮忙,在祠堂里时时留意老村长和李振邦,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异样。因为为保阵法平安,那阵物一定就藏在他们身上,只要找出来,毁掉它,自己就可以进来了!
至于怎么毁掉这种阵物,她也心里有数。一般像这样的法器,最怕沾染上污浊之物,例如经血、粪便等等,这些可以说是最方便的破解法器的东西了。
听了周语真的安排,那女人每次会趁出去搜寻物资的时机,抽空收集自己的粪便,一等到发现阵物,就会伺机毁灭阵法。
而她,就可以长驱直入,继续报复这群缩头乌龟。
听懂了厉鬼的话,村民们都忍不住骚动起来,在底下窃窃私语。
一个壮汉胆子忒大,主动站了出来,他满脸横肉,眼神凶戾,身周还有浓重的煞气。
“小娼妇!你说什么我们就得听吗?活着你都奈何不了你爷爷,死了也一样!”
这村民手上握着刀,恶狠狠地盯着周语真。
他一直自诩胆大包天,是组织里最残暴的人,被拐过来时那些不听话的女人孩子,到了他的手上,基本都会温顺下来,任人摆布。
都说鬼怕恶人,说不定厉鬼也会怕这壮汉,不再逼他们玩那什么游戏。
底下的村民都在暗暗祈祷。
“啊——!!!”
一阵骇人的惨嚎响起,率先出头的壮汉悬在空中,被不知名的力量从下往上一点一点碾成了肉泥。
这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清醒着,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成了一滩烂泥,想晕也晕不过去。直到碾到了脖子,厉鬼才大发慈悲停了下来,给他留了个脑袋。
原来李甲就是这样死的!
看着眼前这残忍的一幕,所有人的牙齿都开始咯吱打颤,身体一点一点往后挪去。
“我刚刚都说了呀,一家我只杀一个人,大家都要按规矩来,怎么可以不遵守规则呢?”
周语真声音温柔无奈,竟还有一丝娇羞,“我可是很守规矩的,这死了的汉子就算一个人头,他家今天我就不动啦!”
说着,周语真眼波流转,笑盈盈地望向祠堂里的人们。
“大家都选好了吗?”
厉鬼状似苦恼拍了拍脑袋,笑道:
“如果你们都不肯选,那就只能我来挑咯!”
偌大的祠堂里聚集了一百多号人,此刻却像是一个人也没有,整个空间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厉鬼银铃般的笑声,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此刻,沉默的氛围被一个颤抖着的声音打破。
一个男人蓦地跪在自己母亲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边磕边哭,潸然泪下:
“娘啊,儿子还年轻,儿子真的不想死啊!”
他也不明说他想干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母亲磕头。
他的母亲已经有了七十多岁了,手哆哆嗦嗦地放在儿子的头上,老泪纵横,
“娘老了,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你好好儿的,就行!”
偏远山区里男子是家里的壮劳力,本来女人的地位就差一些,从二十年前,村里女人生不出孩子开始,更是低了一等。
等村子开始集体买媳妇儿之后,女人对他们来说,基本上就是一个消耗品,只要有钱,只要肯拐,完全是唾手可得。
在这样的氛围影响下,所有人都重男轻女,对女性缺乏最基本的尊重,生了儿子就开心庆祝家里有后,生了女儿就是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不光男人这样想,就连女人自身也是这样认为。
李家村落后的观念,再加上毫无道理的母爱,这位母亲即使因为儿子的请求心中难过,也还是愿意主动赴死。
“咔嚓——”
一声脆响,男人的脑袋被硬生生拧了一百八十度,面孔转到了身后,瞬间断了气。
他的嘴巴大张着,鼓睛暴眼,泪水挂在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母亲哀嚎一声,扑过去将儿子抱在怀里。
“你,你不是说让我们自己选的吗?怎么你直接动手杀了?!”
周语真也没管这句话是哪边传来的,她摸了摸额角,佯装苦恼叹了口气,“他们话也太多了,吵得我脑袋疼,我就先帮他们选了。”
“你们呢?选得怎么样了?”厉鬼饶有兴致地望着众人,问道。
明明知道这厉鬼多半只是借机杀人,但众人仍然是敢怒不敢言,纷纷围在了一起,小声商量了起来,细微的声响中,还能听到人群里传来的微小的哭声。
“你们还没选好吗?”
周语真似是不耐烦了,抬手轻轻一挥,人群中四五个脑袋霎时滚了下来,周围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嚎。
“你们也太慢了,这几家我就帮忙选了吧,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感谢我哟!”
厉鬼“咯咯咯”地笑着,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祠堂。
“你!你这狗娘养的贱人!你就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你!!”
一个村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提着刀挥了过来,谁知还没来到厉鬼身边,他和他家人的脑袋全都滚到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我都说很讨厌别人不遵守规则了,怎么还有人这么做呢?”
周语真背着手,凌空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了一遍,她享受地眯了眯眼,说道:
“有这么多错误的例子在前面,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话音刚落,就在大多数人还在天人交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角落里一个村民恶狠狠地挥刀砍下了妻子的头。
妻子的脑袋咕噜咕噜滚了几圈,血喷了身边的人一脸。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丈夫会对自己出手,眼角迸裂,两行血泪慢慢滑落了下来。
对于村民来说,妻子不过是买回来传宗接代的东西而已。
纵然她很乖顺,来了村子之后主动帮忙做生意,还调/教那些新来的女人,平时他是愿意给她几分面子。
不过那又怎么样?东西就是东西,损坏了还可以再买一个回来,自己的命就一条,没了那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