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相信两位大佬的革命情谊是经得起异地恋考验的。

　　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后，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关于郑秋水和冷鸿瀚的案子开庭了。

　　孟初语和桓子夜一道去了听了现场。

　　他们来得时间有点早，便找了角落一个位置坐下，过了一会儿，法官宣布原告、被告等上场。

　　冷鸿瀚换上了一身囚服，但依然昂首挺胸，神态间也是满满的坦然和傲慢，看起来还是在金字塔顶端挥斥方遒的冷氏决策人。

　　而郑秋水就明显不一样了。

　　她微微垂着头，发丝有些散乱，神情憔悴至极，仿佛一阵冷风吹来便会就地摔倒。

　　孟初语捏了捏桓子夜的手，轻声道：“他的神态那么淡定，是不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不会有事？”

　　桓子夜皱了皱，沉声道：“也许。”

　　“冷鸿瀚只是第二被告人，确实不太好判，但想要彻底洗清嫌疑也不容易，除非……”

　　他本来也没觉得这次能一举扳倒冷家，他的目标是给对方一次的重击。

　　只要冷家陷入困境，哪怕是暂时性的困境，也能给自己的人增加一分先寻找到小叔的胜算。

　　只是现在，看着被告席上冷鸿瀚和郑秋水两人的模样，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由于不法交易金额巨大，这起案件算是刑事案件，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公诉人先是拿出足够确凿的证据，证明了郑秋水的罪行，而郑秋水本人或许知道无法辩解，竟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接下来，是对第二被告的诉讼。

　　公诉人提出的主要有几点：一、郑秋水公司前几日有大笔资金转入了冷鸿瀚的个人账户，而这笔资金来源是不干净的；

　　二、从郑秋水辞职后十几年，两人其实一直都有断断续续的往来，甚至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可两人的关系却鲜为人知；

　　三、当初郑秋水辞职后，开公司的钱也是来源于冷鸿瀚。

　　所以可以合理提出，冷鸿瀚才是公司真正的幕后老板，郑秋水不过是表面帮他处理各项事务的人。

　　公诉人提交了相关证据以后，旁听席的人小声的骚动起来。

　　虽然不知道法律上相关条款如何规定，但是就以普通人常识判断，这背后的事情也绝没有那么简单。

　　众人看向冷鸿瀚，眼神充满了怀疑。

　　“被告冷鸿瀚，你有什么话要说？”

　　然而，处于众人焦点的男人却并不紧张，反而十分从容的露出个笑容。

　　“感谢公诉人提供的证据，郑秋水这个女人确实罪大恶极，我将支持法官先生对她的任何判决。”

　　听着这番话，看着那个刺眼的笑容，孟初语竟打了个寒战。

第72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个男人，是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自己的女人头上。

　　“但我冷鸿瀚是无辜的，我不过是被这个女罪犯骗了。”冷鸿瀚看向郑秋水，痛心疾首道，“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郑秋水抬眼看了看他，蠕动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你我多年情分，你却要这样害我。”冷鸿瀚捂住胸口，“我真是伤透了心。”

　　法官冷眼看着他戏精上身，面无表情的问：“被告冷鸿瀚，你如何解释公诉人所提出的三点？”

　　冷鸿瀚正了正神色，一脸坦然道：

　　“正如公诉人所说，我和郑秋水是情人关系，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所以我确实去看过她们母女许多次。”

　　“但这些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又能说明什么？”

　　法官顿了顿，继续问：“那你如何解释，公诉人所提出的你和郑秋水关系亲密，却要私下来往，而不为外人所知呢？”

　　“我和郑秋水是情人关系，不是夫妻关系。”

　　冷鸿瀚顿了顿，一脸理所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摆在台面上让人知道的，我也是要脸面的人，相信法官阁下可以理解吧？”

　　法庭众人：“……”

　　不知道是谁花边绯闻三天两头上娱乐版报纸，包养过的情妇、暧昧过的小明星加起来可以绕帝都一圈。

　　公诉人正想提出反驳，却又听冷鸿瀚忽然忧伤的叹了口气：

　　“我自己也就算了，不过那个孩子多年来都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女，我不想把她卷到帝都风雨里来。”

　　“即使如今她的母亲犯了重罪，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这么说，倒是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他了。

　　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身上泛起点父爱的光辉，确实是想保护女儿不受舆论困扰呢？

　　虽然，孟初语并不信。

　　“开公司的钱确实是从我这里转过去的。”

　　冷鸿瀚继续道：“但那并不是我‘给’的，而是借的，她在我身边工作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

　　他露出个暧昧的笑容，摊手道：“所以，她问我借钱我自然要答应，我冷鸿瀚向来很大方。”

　　在他说话之时，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面朝法官说：“法官阁下，这是第一被告当年写给我的当事人的借条，请过目。”

　　法官接过转交的纸条看了看，微微点头。

　　“第一被告，这张借条确实出自你手吗？”

　　“是。”

　　郑秋水苍白着脸，点头。

　　看着郑秋水的脸色，孟初语忽然打了个寒战。

　　这张借条是真的，也就是说从十几年前起，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今天的准备。

　　难怪，冷鸿瀚一直那么从容，而郑秋水惊惶的神色看来，显然也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替罪羊的命运。

　　虽然知道郑秋水本人也绝不无辜，可至少这一刻，孟初语觉得她有点可怜。

　　不知道郑秋水那里有没有其它关键性证据，只要拿出来证明了幕后主使的冷鸿瀚，她的量刑或许也会轻一些。

　　“这笔钱，后来还了吗？”法官问。

　　“没有。”冷鸿瀚摇了摇头，“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时候怀孕了，后来为我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我自然不会再要她还钱。”

　　“至于前些日子那笔资金，”冷鸿瀚继续道，“那是因为冷氏集团有一笔单子要做，而最近周转紧张，所以我开口朝她借的。”

　　“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是朝自己的女人借钱不犯法吧？”

　　说到这里，他再次露出愤愤的神色：“可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直接把她公司里的脏钱转给我？”

　　“我冷鸿瀚是个遵纪守法的商人，要是知道她做了那些事，绝对不会要的！”

　　法官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道：“目前为止都是一面之词，第一被告郑秋水，刚才冷鸿瀚说的是否是事实？”

　　“是。”

　　郑秋水之前一直微微垂着头，此刻才抬起头来，朝冷鸿瀚这边望了过来。

　　孟初语的位置刚好可以看清她的模样。

　　人如其名，她有一双秋水般的眼睛。

　　“一切都是我个人所为，跟他没有关系。”

　　郑秋水颤着声音开口：“他一年只来几次，什么都不知情，是我骗他说在做正当生意。”

　　随着郑秋水的坦白，冷鸿瀚也随之咬牙切齿指责道：“你这个女人，差点就害死我了！”

　　孟初语看得心里发凉，却再也不作任何指望。

　　郑秋水是不会供出他来的。

　　原以为这两人仅仅是狼狈为奸的关系，逢场作戏罢了。

　　可是这一刻，孟初语知道自己错了。

　　郑秋水是心甘情愿的，那双眼里有惊慌，有恐惧，有分辨不出的深切感情，也有释然，唯独没有后悔和怨恨。

　　她爱冷鸿瀚。

　　爱得如同飞蛾扑火，甘愿为他燃成灰烬。

　　很快，法官宣布暂时休庭。

　　孟初语和桓子夜十指相扣，靠在他的肩上，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结果已经不言自明了。

　　他们事先猜过所有可能，算到了当庭诡辩，算到了证据不足，就是没算到一个女人的爱情。

　　之后，法官宣判的结果。

　　郑秋水犯了多项罪名，证据确凿，且情节严重，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而对冷鸿瀚的诉讼证据不足，予以驳回，被宣布当庭无罪释放。

　　在法官宣布了判决以后，冷鸿瀚目光嚣张的环视一圈，最终看向某个方向，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高呼道：“法官阁下英明！”

　　有执法警察来带走郑秋水，郑秋水僵在原地不肯走，目如秋水痴痴的望着某个方向，她动了动嘴，到底没有出声。

　　孟初语看得清楚，那个未能出口的字是，瀚。

　　郑秋水还是被带走了，泪水无声的滚落，而她最后回头，充满眷恋的所看的那个方向，是冷鸿瀚头也不回的背影。

　　从此以后，阴阳相隔。

　　可这两个人偏偏一个绝情到极点，一个执着到尽头。

　　全程看下来，除了对冷鸿瀚没能获罪的遗憾外，孟初语心里倒也没有太多惋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